悲痛

  醒過來的魚樂心裏對萊斯利的火苗又燃起來了,她已經想起來了阿星的那些鬼話,全都是糊弄人的,怎麽會是共情呢,這明明就是愛到了極致,下意識的就是不能夠離開他,萊斯利對於魚樂來說就是最大的牽絆,不是說和尊隴的感情不深厚,而是他身邊有龜叔保駕護航,絕對沒有大礙,星星呢,也有自己的人生,魚樂並沒有插手,但是萊斯利不一樣,魚樂第一次感受到‘情’,是怎麽回事兒,就是因為萊斯利離開的時候,情竇初開的對象也是他,心裏裝滿了對萊斯利的愛,但是因為種種原因沒有能夠在一起,對魚樂來說是一個缺陷,不圓滿,所以萊斯利才能夠在魚樂即將被迷惑的時候出現,救了她一命。


  這次的魚樂已經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可是卻更加頭痛起來,阿星的話還曆曆在目,隨時在心裏給她潑冷水,為了避免那個可能發生的結局,魚樂也隻能是按捺住自己的心意,即便是思之如狂,也克製自己不要去再打擾萊斯利現在的平靜生活。


  自己就在島上一天一天、複一天的無所事事,睜著眼是萊斯利,閉上眼也是萊斯利,自己來到雪山上萊斯利的石頭居裏麵睹物思人,他曾經用過的茶杯,穿過的衣服,戴過的墨鏡、帽子,甚至是躺過的床都讓魚樂近乎是貪戀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樂館裏麵的顏料也重新擺上了畫桌,水粉、水彩顏料雖然畫風景是一絕,但是也不是不能夠畫人物,寫實派的油畫風格更加能夠體現出人物之間的感情。


  人都說‘胸有成竹’,魚樂滿腦子都是萊斯利,下筆有如神助,兩三筆下去勾勒出來在心裏早就撫摸了無數次的頭、臉、下巴,更是將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裏麵全部的神采描畫的淋漓盡致,隻不過那雙眼睛的著力點,是看在畫中魚樂的身上,帶著愛慕、愛戀,溫柔至極。這是她的臆想,並且期盼著有一天能夠夢想成真。


  她甚至用法術凝結出來萊斯利的模樣在她身邊,就在旁邊自由走動,這是魚樂腦子裏映射出來的幻想,和真人幾乎是一樣的,但是沒有自己的思想,不過這會兒也是聊勝於無了,可惜魚樂知道這隻是假的,真正的萊斯利現在正用這種眼光看他身邊的愛人。


  這種無聊至極又讓人狂躁的日子持續了些日子,直到星星過來揪著魚樂出去,他昨天新上了一個電影,《算死草》,本來他不說這個魚樂還想出門,一說這個馬上就被撅回去了,“行了,我看見那個演你徒弟的人就膈應,不去了。”星星也沒想要帶著魚樂去看這一部為了還人情而拍的電影,比起‘審死官’來說不知道差了多少檔次。


  隻不過是借這個由頭叫著魚樂出去罷了,從6.25號到現在,他都沒見過魚樂了,這絕對的不合常理,給阿慶打了電話知道魚樂在家呢,所以就殺過來找她了。


  “你說說你啊,不去找萊斯利了,就懶得動彈了,你就不能去看看我嘛。我媽也想你了,走吧,走吧。”看到了魚樂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將自己畫好的一幅畫夾在繩子上,已經畫好飄飄蕩蕩的十來副,被風一吹嘩啦嘩啦的,阿星好奇的往這邊一看,這一看,可就出了大問題了。


  十來幅畫被掛在半空中,上麵畫的都是萊斯利和魚樂,神態親密,魚樂的頭放在萊斯利肩上,發絲交纏,端的是讓人覺得一對金童玉女,情深不悔。


  有的雙目對視,更加溫情脈脈,要是旁人不知道底細,還真的被這一幕給感動了。看這郎情妾意的樣子,非但沒有給阿星任何安慰,反而覺得一陣陣的冷風吹過腦後,有些灰心喪氣的,感情自己說的這些話隻不過是打消了魚樂去觸黴頭的心思,其實更加變本加厲的對人家有了非分之想,居然還這麽齷齪,畫出來自己的狼子野心,人家的男人,再好,再情深,那也是別人調理出來的好男人,惦記人家有意思嗎。


  他不能說什麽,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魚樂暗戳戳的喜歡任何人都可以,她又沒有去打擾他們兩個,都已經避而不見了,還要她該如何做呢,畢竟她不是普通人,一條龍能夠這麽遵守世間的倫理道德,安分守己,不是‘強者為尊’的強搶民男,這樣就夠了。他就當是沒看見,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扭過了頭,心裏卻在暗暗歎息,不諳世事的魚樂有一天也會為情所苦了,他自己都是一團亂糟糟的,還得給她收拾爛攤子。


  殊不知他放心的太早了,放任不管遲早是要出事兒的。


  帶著魚樂去了他媽媽那裏,做了好飯好菜正等著她呢。魚樂不知道吃了多少頓飯了,絲毫不會客氣。兩人鬧哄哄的過了一天,魚樂也暫時放下了萊斯利,不過等到自己又是一人獨處的時候,腦海裏麵依舊都是他,但是又得刻意的回避萊斯利,不去見他,進退兩難呀。


  隻不過這會兒顧不上什麽情情愛愛的了,算是一個‘噩耗’傳來,曾經一手開創了香江的‘僵屍片’輝煌路程,然後使其達到巔峰程度的‘九叔’林正英,在11.8號因為肝癌晚期,在九龍太子道的聖德勒撒醫院與世長辭。


  消息傳開之後,所有人都驚了,肝癌晚期是絕症不假,可是誰也不曾想到‘九叔’會得這個病,畢竟他給人們的印象一直是無堅不摧、法術高深、能夠通陰陽、曉鬼靈的非常靠得住的道長範兒,有人曾經說過‘僵屍無論多可怕,隻要九叔一出場,我就放心了。’那種安全感,就算是走夜路、在太平間裏麵,隻要是腦海裏想著九叔就能夠給人莫大的勇氣,現在你和我說他進了太平間???

  人們最是不能接受的是,在英叔生前的時候,居然因為治病的錢發愁,最後居然是窮苦潦倒、一身病痛結束了這轟轟烈烈的一生。


  他不想讓人們知道他的病情,如果有人知道的話,不說別的人,隻說魚樂絕對不會吝嗇這一點小錢的,絕對會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護理,雖然是不能治愈,但是絕對能夠大幅度的延長壽命,現在的科學技術手段這麽發達,連一點點的細菌都能夠看得清楚,開顱手術都做得很溜,更不要說是早期的肝癌了,隻要不是惡化的太快,那麽還是有的救的,切除一部分病變的組織,然後好吃好喝好藥的養著,也不是不可以嘛。


  但是,大家都知道,英叔這個人生性豪爽,平日裏呼朋喚友義氣雲天,就是喜歡貪這些“口腹之欲”,又不是女明星,怕吃胖了上鏡不好看,雞鴨肉肘來者不拒,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所以一經發現就已經是中期肝癌了,以前也隻以為是酒精肝之類的,稍微控製些也沒有去深做追究,可惜、可歎。


  13號的下午7點,魚樂、小豪、冠英,並且包括和英叔有過密切合作那些朋友,看著抬棺的10人皆是英叔的摯友,望著木棺裏麵的英叔沉默不語,尤甚者更是抽抽搭搭的哭起來,親朋們也都淚如雨下,以未亡人身份出現在葬禮上的‘石榴姐’苑瓊丹,也是痛不欲生,恨不得以身相替,或者是跟他一起去了也好。


  她之前還以為自己愛上的是一個負心人,本來甜甜蜜蜜的兩人即將走到了婚姻的殿堂,猛地一天說出了分手,她也是悲痛萬分,隻不過她太過於心碎,並沒有看出英叔的難言之隱,乃至他到了最後還是一個人孤獨的走到了盡頭。


  魚樂知道內情之後,不僅感歎英叔真是條漢子,自己忍受著巨大的□□折磨和麵臨死亡的壓力,還能夠記得不能夠拖累愛人,和她先提出分手,也是為了讓愛人以後不要為他太過憂傷,畢竟一個負心漢死去,和一個最愛的人死去,那種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前者隻覺得是罪有應得,後者是痛不欲生。


  雖然現在這種情況下,‘石榴姐’因為英叔這種做法,對他是愛恨交加,恨他不讓自己陪他走過最後一段時光,恨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愛他為了自己以後的生活著想,居然瞞著自己的病情,這得是愛她到了極致才能做出來這種事呢,這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更讓她對英叔刻骨銘心,以至於12年之後才走出來這場回憶,重新開啟新的生活。在此之後,她再也沒有了那種自信、張揚的衝勁兒,總能夠感覺她一下子就變得蒼老和憔悴,並且是日益劇增,不過這都是後麵的事兒了。


  在大家肅靜默哀的時候,魚樂感覺到了在外頭逐漸刮進來一陣微風,被卷起來的香灰粉末在離地半尺的地方打著旋來到了哭的痛不欲生的苑瓊丹前麵盤旋了兩次,然後在靈堂的範圍環繞了一圈,單憑肉眼隻能看到是風卷起來的香灰產生的自然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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