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必告,反必麵’
魚樂麵對著十幾年如一日俊雅的大龍哥自然不能夠放過,走心的貼麵禮整起來,幸而她自己從來沒有抹過口紅,要不左邊臉上非得有兩個紅印子不可。阿慶開著車將大哥帶回世安苑,魚樂此刻也坐在後麵兩個人互相倚靠著看著一馬平川的草原上小動物們蹦蹦跳跳得跑過去,一切還是如同往日沒變,從燈紅酒綠的繁華城市來到了世外桃源,此刻的尊隴才算是真正的回到了家,整個人放鬆下來,周身的氣息溫和又柔軟,卸下了在外頭虛偽的麵具,留給魚樂的隻有溫情。
本來魚樂勸他不用這麽親力親為,家裏這麽多人養著不是吃白飯的,大方向把控一下也就成了,這個大方向所謂的就是簽字撥款,他偏不,覺得自己閑下來仿佛就失去了方向一般,魚樂看他自得其樂也就隨便他了,隻不過看著大龍哥和那些發行公司的人們達成初步意向之後就有底下人們去調查電影受眾、拍出來是否受歡迎,又或者拍攝場地的退稅政策,又或者劇組人手增減開支,這些都是會算在電影成本裏的,雖然後一步跟他們沒關係,他們是收回借款的百分點,怎麽花卻是不管的,但是尊隴想到的是要做一件事就得做的最好,所以基本上就和他自己擔任製片人一樣,事事了如指掌那不現實,但是也做到了心裏有數。
殺青之後他也會有選擇的去跟劇組人員聚會,畢竟他的本職工作就是喜歡拍戲,現在雖不能親身上陣了,但是還是可以揣摩一下演技,不至於生疏,當然了有時候也可以過一陣戲癮的,他會選擇劇本裏的一個人物的一小段,然後和對手演員對戲,自己做老總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管多麽大牌的演員,隻要他想,沒有夠不上的,對於手握幾百億美金的超級富豪的一點點小要求沒人會說不。
不過也有一個壞處,那就是沒人請他演戲了,主要是不知道給他開多少片酬好,客串也沒那麽大麵子,所以就隻能這樣過戲癮了,不過他總是會拍下來然後自己回去看,隻魚樂那一次過去正好看到他自己放映的片段,他曾經扮演《鋼琴課》裏麵被背叛的丈夫斯圖爾特囚禁自己妻子和孩子那一幕,並且用斧子砍下愛達的手指,那叫一個癲狂之中帶有絕望的愛,祈求和毀滅一切的想法後來又和妻子的情夫講和哀莫大於心死的歸於平靜讓魚樂看的後背發麻。
世安苑裏一切如舊,院子裏的花開得茂盛,窗簾帳幔換了應時的海棠春景,盆栽裏也換上了微型的梨樹開滿了白色的花朵,多寶閣上玉淨瓶裏麵也有著鮮豔的桃花,臥室兩側門口的細竹子格外挺拔青翠,陽光灑在葉子上翠□□流,給中式穩重大氣的屋子裏麵添了一絲春意,分外和諧。
他卻沒有去往臥室裏麵,而是轉過堂屋桌椅後麵夾牆,這裏有去往二進院的門,先去父母的屋子裏轉了一圈,意思是兒子回來了,他每次都是這樣,‘出必告、反必麵’,十幾年從未忘記過。
又轉回來仔細帶上門,這才回了自己屋裏換了一身衣服,細針腳雞心領針織衫套上,褲子也是寬鬆的樣式,喝上一口魚樂泡的大紅袍才舒了口氣,這算是真正的回家了。要不說人們在家裏都不會正經兒坐呢,堂屋裏麵可沒有美人靠可以仰著靠著,所以書房裏麵軟軟的沙發才是他們的首選,魚樂自己占據了主要地位,將尊隴擠到了左邊單人沙發上,兩人喝茶說話,這一下子就到了太陽西下,陽光都變成了金紅色,兩人才從世安苑慢悠悠的走到門外的真正的觀光車上,時速不快,但是也在一刻鍾之後看到了被夕陽染得又紅了一層的桃花,層層疊疊的富麗之景實在是讓人看到之後都提著氣生怕自己打擾了這一片靜謐之景,其中若有仙人那肯定是不喜被凡人所擾。
車子繞湖前行,很快就聽見了焚琴煮鶴之人的聒噪,這半天魚樂雖沒有陪著裏奧和托比他們,但是也依舊派了人去照顧,小姑娘們巴不得能夠離得裏奧近些,所以很是周到,將他們照顧的很好,但卻不會過分殷勤,以免丟了魚樂的臉麵,兩個姑娘,兩個小夥,帶著家什吃食,權當導遊帶著他們遊覽了湖光山色,阿慶派的人都是懂外語的,不至於連個話也不懂。
說是家什,其實就是打獵用的東西,外國人很是懂這一套,就在附近山上比比劃劃的打了些兔子、 飛龍、 半大野豬還有一頭灘羊回來,狗子們一擁而上將獵物帶到後麵跟著的猛禽放在鬥上,一個是為了減輕負重,另一個也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山上豺狼虎豹不盡其數,還是小心些為好。
此刻金烏西墜,林子裏麵本就半遮半掩,這會兒更是顯得幽暗,所以一行人滿載而歸,同樣是來到流金湖和魚樂匯合,麵對這樣富麗堂皇的景色同樣也是心馳神往,跑進了桃林裏麵就著夕陽欣賞起了美景。
岸邊本就有人將攤子支上,看到他們帶過來的獵物也借著從流金湖裏麵用木頭大水車提上來的水洗淨然後送到這邊炮製,沒有什麽刺的羅非魚也穿在削尖了的鬆枝上,架起了幾個烤爐,用的無煙炭即便是有油脂滴落下來也隻是平添了幾分香氣而已。
‘好呀你們,已經開始吃上了。’魚樂人未至聲先到,在桃林裏麵和大龍哥轉了出來,看到忙活的熱火朝天的人們,調侃了一句。‘你再不來的快些,那可真的吃了。’托比倒是嫌她來的慢了,裏奧這邊自己轉著一隻兔子,看到了尊隴過來就放下手裏的東西,和許多來別人家裏做客的小夥子們一樣,寒暄了些行程之類的話,尊隴看著年輕人們朝氣十足,自己也不好打擾他們,自己來到了岸邊石階之上走到了水榭裏麵欣賞湖景。
水榭是早就有的,其實就是一個具有飛簷鬥拱的平台,一半架在岸上,一半在水中,用柱、梁淩空架設在水麵上,水榭雖不大,卻是四麵皆空,能夠給人極佳的賞景體驗,同時還有銜接水榭的‘之’字型長廊,能夠走到水麵上,或是垂釣或者喂魚都隨自己的心意吧。尊隴坐在臨水極近的吳王靠上,看著遠處的景色。
透亮的湖水此刻被夕陽染成金紅色,遊魚和蝦蟹有些模糊的看不清,微風吹過波光粼粼更是光彩奪目,亦有潛鳥過來捕食湖中的魚蝦,還有些大雁、天鵝停在水麵上,打漁的小舟在湖麵上波動水紋,將鳥兒們驚起,在空中盤旋幾次又落到了更遠的水麵,夕陽給它們的羽毛也披上了一層紅光,就連水麵上飄動的楊花都已經染上了醉人的胭脂色,天空、湖水、桃花相映成趣,頗有些‘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意境。
大哥是個文藝人,當場就吟起這首《滕王閣序》的節選,魚樂聽了不僅讚他記性好,‘你還不知道我,也隻不過是胸中隻有幾點墨水。’尊隴自謙,魚樂卻知道他時刻不曾間斷過讀書練字,時刻充實自己,堪稱博聞強記也不為過,十幾年來絲毫沒有惰性,比她自己還強呢,魚樂她自己修煉兩天打魚三天曬網的,實在不比大哥勤勉。
魚樂過來是去叫他吃飯的,烤的嫩野豬排,隻要肋骨那兩扇,麻辣兔丁紅汪汪的叫人食指大動,飛龍肉嫩鮮美,一隻燉湯一隻做了叫花雞,鐵杆手下帶了半頭和牛過來,片下來手掌大小的牛排醃製好了直接上鐵架子烤,從湖裏打撈出來的蝦夷盤扇貝有成年人左手大小,龍蝦也有2尺長,羅非魚已經長到了兩指厚,正適合做魚排,海邊新鮮剛打撈上來的金槍魚也被片成薄片,整齊的堆在裝滿了冰塊的盤子裏,魚樂喜歡涮羊肉的那種吃法,所以也弄上了幾個小鍋,裏麵裝上炭火,羊肉湯咕嘟咕嘟的冒著泡泡,放進片好的瑤柱和蝦滑,最後再來一縷細麵條,嘖嘖,推杯換盞和好友們喝上二兩小酒,這日子真的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一直吃到了玉兔東升,魚樂才將他們送回山上去,留下狗子們護衛,然後才是回到了自己的閑人居,也是同樣的告訴了大哥一聲回來了,才安心睡下。
陽光透過穹頂灑到了裏奧的臉上,將本來就豐神俊逸的臉襯得更加有魅力,這會兒睡著了就像是沉睡的天使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就笑的溫暖,行動也愈加輕緩,隻怕吵著他,等到陽光越發刺眼的時候終於醒了,兩人差不多同時來到了浴室裏,洗了一個戰鬥澡,換了衣服來到了已經沒有露珠存留的草地上,慢慢踱著步,享受著早晨的靜謐和陣陣花香,自由又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