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晉|江獨發,感謝支持正版。


  這一番動靜太大,不止驚動了黑衣人,舉起的刀不由自主地停在半空,就是喬三槐夫婦也被驚醒,一睜眼便是床頭閃亮的刀尖,喬三槐下意識地擋在妻子身前。


  不過轉頭一看隻是個年幼而又無害的丫頭,那黑衣人露在外麵的漆黑眼睛有輕蔑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便當她不存在,準備先把喬三槐夫婦殺了在理會這鬼……然而剛轉過身子,他便陡然意識到不對——


  他看不到妖力,但內力深厚,對於危險有著超乎尋常的直覺,雙眸一凜,立刻察覺到身前有道強悍的“氣勁”襲來,不由運起內力,手腕一翻,持刀劈向虛空……


  “嗡——”


  仿佛撞到什麽,雪亮的刀身發出一聲悲鳴,隨後裂作兩截,一截連著刀柄仍被那黑衣人牢牢地握在手裏,而另一截卻是直接被彈飛出去,“奪”地一聲沒入床頭的牆上。


  然而鋼刀以斷身之痛也不過隻是將螢草的妖力稍緩,那股人類看不見的力量仍舊氣勢洶洶地前進——黑衣人的虎口本就被震得發麻,半條手臂還在不停地震顫著,身上卻又突遭重擊,五髒六腑仿佛在瞬間錯了位,氣血翻騰,“哇”地一聲便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喬三槐夫婦頓時被這變故驚得呆住了,而之前常常被人一下就把妖力打散的螢草也愣了一下。


  胸口的劇痛卻讓黑衣人沒有機會出神,他正眼看向螢草——然而無論怎麽看,這都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而已,空蕩蕩的丹田擺明了並不懂武,那剛才又是怎麽回事?不,剛才的事並不重要——漆黑眼睛裏劃過銳利的光,他隨手把斷刀往喬三槐夫婦的床上一甩,步子微錯,以極快的速度朝螢草蹂身撲去——隻要把這鬼一掌拍死就好。


  那斷刀雖然隻是被主人隨手甩過來,卻仍帶著強悍的力道,喬三槐來不及起身關心螢草如何,隻揚聲喊了一聲“丫頭心”,便匆忙拉住妻子往旁邊一滾。


  莊戶人家房子不大,臥房,床也同樣窄,這一滾便滾到了地上,尚未抬起身,先就看到那道嬌的綠色身影也滾進了視線——這屋裏除了那黑衣人和他們夫妻二人,也就隻有螢草一個,這個身影毫無疑問便是她,再聯係之前那黑衣人身上毫不收斂的暴虐氣息,不難想象丫頭當是被那黑衣人一掌拍過來的。


  喬三槐不是江湖人,但他有個在江湖上響當當的兒子,也知道這些江湖人動起手來個個都十分厲害,一巴掌下去,像他這樣不懂武的成年男人至少都得斷幾根肋骨,厲害點的可能當場就死了,而螢草不過是個丫頭……


  喬三槐整顆心都被吊起來了,也顧不得從床上滾下來整個身子疼得仿佛要散架,立刻就匍匐過去想要看看螢草的情況。


  然而還沒等他爬過去,就見螢草突然動了動胳膊,保持著這個趴滾在地上的姿勢,用力一甩那根幾乎從未離手的蒲公英……


  再然後就聽旁邊傳來一聲悶哼,緊跟著是什麽重物落地的聲音。


  循聲望去——那個之前凶神惡煞想要殺人的黑衣人俯身趴在地上,人事不知。


  喬三槐一臉懵逼:……發、發生了什麽?

  *

  然而這才隻是喬三槐夫婦懵逼的開始。


  看到黑衣人躺在地上,喬三槐還在糾結是去確認下黑衣人是真的昏過去還是先把老伴扶起來還是先把螢草扶起來,螢草已經自己從地上爬起來了,活動亂跳的,仿佛剛才隻是她不心摔了一下……還一點沒摔疼的那種。她原地蹦躂了兩下,確定了身上什麽事都沒有,就立刻轉身走向他們兩口子,先把喬夫人扶上床,這才關切道:“叔叔和嬸娘沒事吧?”


  “嘶。”喬三槐回過神,身上有點疼,他不由地倒吸了口氣……一口氣還沒吸完,螢草突然又抖了抖手裏的蒲公英,聲念念有詞道:“神啊,賜予我們慈悲吧~”


  仿佛有綠色的碎光從蒲公英上落下,然後喬三槐夫婦便覺得通體舒暢,不但剛才摔出來的疼同不見了,長年累月操勞農務積累下來的一些痼疾似乎也跟著消失了。


  這是……“仙術”?

  喬三槐夫婦倆對視了一眼,正要詳細問什麽,螢草卻突然發現了什麽,眼睛往窗戶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食指壓在唇上無聲地朝他們比了個“噓”的姿勢,再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她沒有穿鞋子,踩在地上不帶一點聲響,躲在窗下的人毫無防備,甫一露麵,便恰好撞上了螢草一張白白淨淨的臉。


  這是個穿著灰色僧袍的男人,也同樣蒙著麵,一見螢草,便是不由一愣——這是誰?

  而螢草一見這人也蒙著麵,還是跟著那個黑衣人前後腳出現,又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理所當然地便把他當作那個黑衣人的同夥……剛才那個黑衣人那一掌打得她好痛好痛的,太討厭了!


  於是螢草就理所當然地把這個人劃入討厭的壞人行列,毫不猶豫地舉起蒲公英,再次“咿呀~”一聲叮了一下——


  那灰衣僧本是暗中尾隨黑衣人而來,冷不丁看到個姑娘,還以為自己的跟蹤被發現,下意識地就要轉身跑,背後空門大開。


  直到被螢草的妖力打在身上,那灰衣僧才反應過來這姑娘並不是為了好玩才揮動手裏的“毛球”的,提到胸口的一口氣驟然被打散,他控製不住地吐出一口血,踉蹌了兩步,還沒等他穩住身形……然後背後又是一記重擊——這回徹底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這深藏不露的高手又是他媽哪裏來的?


  看著灰衣僧倒下,螢草這才悄悄地鬆了口氣——她剛才叮了一下後才發現那人是想跑,可是叮都叮了,萬一這人再像那個黑衣人那樣回頭拍她一掌……她是不會有事,可是疼呀,她最怕疼了。


  這一次算是親眼目睹了螢草揍人的全過程,喬三槐夫婦驚住了,完全不知道該什麽,目瞪口呆地坐在床上看著螢草跳出窗子,把那個灰衣僧從大門拖了進來。


  黑衣人的身體擋在門口,看著螢草拖著灰衣僧吭哧吭哧就是不好進來的樣子,喬三槐及時回過神,跑過去先是幫忙把黑衣人挪開,正準備去幫螢草拖灰衣僧的時候,不心蹭掉了那黑衣人臉上的蒙麵巾——老爺子隨意地掃了一眼,然後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有點哆嗦地指著黑衣人,聲音也有些顫抖:“峰、峰兒?!”


  *

  喬三槐這話,不僅驚到了喬夫人,也驚到了正在搬人的螢草。


  她一把丟下灰衣僧,跑過去細瞧。


  灰衣僧失去了支持,“哐”一聲腦袋重重地摔到地上。


  “聽聲就好疼,慕容博活該”


  “草總別急,那肯定不是喬幫主”


  “幫主生父跟他長得很像,估計是老爺子看岔了吧”


  ……


  螢草還是快步走過去瞧了一眼——那黑衣人確實不是喬峰,不過長得跟喬峰很像,這黑燈瞎火的,光憑著月光很容易看錯。


  實際上早在看到這黑衣人想要殺喬三槐夫婦的時候,彈幕裏就已經把這人身份猜得差不多了。不過情勢危機,就算這人是大個子的父親,她也還是毫不猶豫地動手了。


  她動手的那瞬間,整個直播間的彈幕瞬間暴漲,她一時之間看不過來,就沒有理會,以至於等灰衣僧出現的時候她自己看不懂彈幕在什麽了。


  不過那並不妨礙她對灰衣僧出手。


  峰兒的生父為什麽會想要來殺他們?

  喬三槐夫婦又是一臉懵逼。


  不過——自己畢竟沒有死,興許是有什麽誤會呢……老實巴交的莊戶人家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問螢草:“他們沒死吧?”


  “要弄死嗎?”螢草立刻抓緊了蒲公英,這倆人估計也就絲血,一蒲公英下去就死了。


  喬三槐連連擺手:“別別別!”


  這時彈幕一片哈哈黨:


  “哈哈哈哈哈沉迷輸出不想救人”


  “草總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你是個治療啊”


  “uli草草現在已經隻知道搞死搞死搞死了”


  “哈哈哈哈哈”


  “[dge]可以,這很草總”


  “兩個不要臉坑兒子的玩意兒,搞死算了”


  “哈哈哈哈不是好了要當治療嗎”


  “搞死搞死搞死”


  ……


  咦?看著這幾條彈幕,螢草突然就意識到了什麽,臉頰慢慢漲紅,垂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拿蒲公英遮住臉,聲道:“要不、要不我還是把他們救過來?”


  ——她她她這樣好像一點也不像個治療,反而像個輸出_(:」∠)_。


  這個更不行!萬一醒了又要殺他們怎麽辦?想到這個可能,喬三槐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猛搖頭:“就這樣放著吧,等峰兒回來再做處置。”


  完猶不放心,先把兩人身上的利器摸走,又去找了兩根麻繩,把兩個人結結實實地綁到了一起。


  “那我去休息了。”


  看著喬三槐處理得妥妥當當,螢草打了個嗬欠回屋睡覺,喬三槐夫婦卻是想著地上的兩個人輾轉反側,忍不住胡思亂想。


  好容易睡到迷迷瞪瞪之際,聽到養子低沉渾厚的聲音:“爹爹媽媽,這是怎麽回事?”


  半夜回家發現家裏一片淩亂養、父母房裏還多了兩具屍體,喬峰也是一臉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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