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教室
按理來說,人找到之後應當是交給校方,之後處分、批評,甚至嚴重點開除都是意料之中。隻不過那笨蛋魅心軟,容易被撩撥卻偏偏是個倔脾氣。倘若對方還是個有心機懂得賣可憐的話,最終結果肯定是草草收場白忙活。
所以找人不是問題,怎麽讓一之宮魅沒有多餘的憐憫之心才是重點。
洪少天想勸,但每次話到嘴邊又不聽使喚,又把人給氣跑了。
“對一之宮魅,你們倒是偏愛得緊。”堅野不冷不熱地飄來一句,這一之宮光是胞哥也就罷了,空桐悅和洪少天也都如此寵她,早晚會把她縱得不知天高地厚。
這話洪少天倒是有幾分不認同。
“哪有人能真的做到一碗水端平的?偏愛是常態,你對你那失而複得的小青梅空桐悅……不也是這般嗎?”一下賽就跑沒影,去做什麽洪少天不清楚,但肯定和空桐悅有關。
堅野真語塞,最後隻得嗤聲一句:“……你廢話太多了。”
洪少天:=_=究竟誰更難琢磨啊?!
*
教室
空桐悅正飲著可樂,忽然間教室門被一腳踹開,某魅氣勢洶洶地走進來,而後坐在那兒,趴在桌子上不說話。
很顯然,這小丫頭片子在生悶氣。
空桐悅拿著可樂罐的手戳了戳魅的咯吱窩。
魅往旁邊挪了挪:“小月你別煞風景!”沒看到她正氣著呢嘛。
空桐悅撇了撇嘴:“行吧,你自己慢慢氣,反正你在這邊氣的要死要活,別人照樣一根毫毛不會少。”某女言論過於真實且紮心。
魅內心碎的稀裏嘩啦的,氣的原地跺腳,膝蓋撞到桌子也不覺得疼。
越想越鬱悶,坐起來揪著空桐悅的衣領。
“小月我問你,別人請客,你是喝愛誇還是農夫山泉!”那氣勢就跟要找人茬架似的,然而問題卻幼稚到三歲小朋友都不一定會問。
但她忘記了一件事——空桐悅是個不按套路走的人。
“別人請客,你覺得我會隻挑礦泉水嘛?”空桐悅來自靈魂的真誠反問,尼瑪別人請客她隻喝水?她又不傻,當然是往死裏宰啊!
一之宮魅:“……”對不起,她錯了,她就不該問這個事,這種事太難為她家小月了。
當事人內心崩塌×2。
空桐悅大概猜出來魅為什麽突然抽風了。她剛剛在籃球場,又說到了請水這件事情,估計是洪少天那廝接了別人的水,被魅撞見了,這才會跑教室裏一個人生悶氣。
瞧瞧,這是多少年前的言情瑪麗蘇劇本啊,嘖嘖嘖。
所以即便被揪著衣領,月兒也沒發飆:“那你覺得是愛誇好,還是農夫好?”
“我……”魅拽人領子的手緩緩鬆開,“哪裏是水的問題,明明是人的問題。”她其實很清楚的。
“那他收了嘛?我是說那瓶農夫。”
“收了。”魅點點頭,雖然是自己硬塞過去的,也可能洪少天想拒絕來著,結果自己跑太快他沒追上。
“那不就好了嘛。”月兒摸摸她的小腦袋瓜,柔聲道,“你是去送水的,又不是去爭奇鬥豔的。別人家就算美得跟牡丹似的,也同你無關,專注自己就好,你如果事事都要同人比較,那豈不是得累死呀!”
“可奴家就是委屈嘛。指不定洪少天都把那瓶水扔了。”魅就想不通了,明明都是送水,差距怎麽就那麽大。
對別人就是禮貌有加,對她就是一臉懵圈感覺還帶點嫌棄。
“安啦,他不會的。”月兒摸著她的頭發,像極了給小貓咪順毛般。
“你怎麽知道?”魅自己都不確定的事情,小月怎麽就那麽篤定呢?
“因為對方是你,所以不會。”月兒相信,對於魅,洪少天是有偏袒的,更何況是她送的水,怕是寶貝著呢。
“……聽不懂。”感覺話裏有話,但懶得琢磨。
“聽不懂就聽不懂吧,反正你的日子還長,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持續順毛ing。
一之宮魅看著空桐悅,脾氣下去不少。
“小月感覺像媽媽一樣。”
“那是因為你和我妹一樣不省心~”空桐悅上手掐了掐某魅的奶膘。
“那也是因為奴家夠可愛!”
“滾吧你,自戀女。”
“嘻嘻嘻。”
……小劇場……
午後的教室有些悶熱,哪怕開了窗戶也未感覺有多涼快,反倒是外麵的熱氣一股股地從窗戶口卷進來。
空桐悅犯著困,趴在桌子上打盹兒。屋裏熱歸熱,但勝在安靜。
門外某人輕拉開教室後門,可剛拉開條不大的縫,便迎麵而來一股熱氣,不免蹙眉。
那笨蛋是想把自己熱中暑還是怎的,省電費麽?又不是她家的。
帶著點不滿,他繞到教室前門,拉開門走進。進來時直接打開了門口吊扇的開關。
嗡嗡兩聲,教室屋頂上那軍綠色的電扇開始有反應,在電流驅使下,吊扇扇葉開始轉動,它一圈圈轉著,賣力地扇著風,吹散了空氣裏的許多悶熱,帶來涼爽。
堅野看看風扇,又看了看教師角落,手上調整了下風速。在確認風能吹到空桐悅那邊,同樣不會引起著涼後才算勉強滿意。
他有意斂輕腳步,應是怕吵醒那打盹兒的人。
走到她座位處,將手上那罐與他身上籃球服一般顏色的可樂放於桌麵。
鬆開後下意識地搓了搓自己那有些被凍麻的手指。雖說從小商店到教學樓有一段距離,但畢竟是從冰櫃裏拿出來的,易拉罐又易導冷,拿久了手還是會有些被凍僵的感覺。
原本堅野想法是放下飲料就走,可當真到了時候,他卻停頓了,興許這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他在空桐悅同桌的位置坐下,學著她那般的趴在桌麵上,望著她。空桐悅是靠牆趴著的,因此對著某人的完全是後腦勺。
不過也不影響某人感慨。
堅野瞧這人兒倒是睡得安穩,也得虧現在是太平盛世,若是擱在那些個混亂的時代,她睡的這麽死,怕是被人套進麻袋抓走了都不曉得。
不過她也就隻有睡著的時候最乖巧。
堅野真經曆過昨晚後深有體會。
記憶又閃回過去,小時候的空桐悅可比現在要活潑多了,更鬧騰,又是個思路清奇的。以至於堅野真有時候都自愧不如,感覺跟不上她的邏輯。
可人是會長大的,堅野真這幾日一直反複被鞭策,一直灌輸著這點。
我們終會變成與當初所想像中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所有的銳角都會被打磨的光滑,眼前的空桐悅於堅野而言便是最好的例子。
使得他又不禁疑惑起來——那麽當年的小女孩兒……她又去哪了?
是被空桐悅拋棄了?還是死在了她心底的某個角落??
罷了,不論如何,她總歸回來了。
涼風吹到他二人座位處,將堅野身上的籃球背心吹起,風灌進去後顯得有些鼓囊,但卻一丁點兒都沒影響到他。
反倒是月兒有些異樣。估摸是感覺到了涼風,便動了動身子,頭換了個方向趴。一轉頭便正對著堅野真。
他當下有些微怔,卻也很快反應過來,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
此刻兩人胳膊與胳膊之間不過十公分,是相當親近的距離。
月兒額角的劉海順著垂下來,又被風吹起一小縷,發尾撓著她自己的鼻子和臉,癢癢的,有些不舒服。以至於哪怕在睡夢中,眉頭也有些皺起。
堅野見此,伸出手,食指輕挑起那一縷頭發撩回耳後。指尖與發絲相觸,明明是如此平常的一個動作,卻不知緣何,心中有些異樣。仿佛那縷發絲似羽毛,觸碰即撩動,羽毛輕輕劃過心尖,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想著再觸碰下,那麽興許能明白這種感覺是什麽,可當看著她那並不安穩的睡相,原本已經伸出的手又給撤了回去。
躊躇間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並不算好的事情。
雖說空桐悅否認怕黑,但堅野認為她昨夜的反應不似騙人。
若真是嘴硬的話,那試問為何怕黑之人卻在白天睡得安穩?可能她認為,光明能夠照亮一切,所有的陰暗都將無所遁形,會很安全吧。
果然,這不是什麽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