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十二：女歸

  山腳有一條河，一半水是熱的，一半水是涼的，叫寒暑水。小白偶爾會自己跑到河邊玩耍，河邊有很多漂亮的石頭，還有一些很好看的花花草草。通常這條河邊都是沒有其他非人的，但這一次，小白在河邊看到了一個人。這是名身形窈窕的女子，穿著一身布衣，發絲全部束起，她坐在河邊似乎是想望向河裏，但她卻舉起一隻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臉。小白遠遠望了許久，見她一動不動，不由有些好奇。山裏很少會出現人類，附近有的也多是些形似人類的非人，比如住在栗廣的那十位神人，據說他們是女媧之腸所化，從上古就一直在那片原野上了，是很強大很強大的神，不過她從來沒有見過。而眼前這女子，看著倒是和傳承記憶裏的人一般無二，除了她的臉……她想走上前去，又有些猶豫不決，誰知河邊的女子卻像是察覺到了她一般，突然轉過了頭。她以袖掩麵，聲音如出穀黃鸝般悅耳動聽，“誰在那裏？”小白遲疑著走上前去，在離她不遠處坐下，“打擾了。”女子雖然遮著臉，卻好像看得見她一般，她有些驚訝的笑道:“原來是隻小貓，你怎麽在這兒？”小白應道:“我時常來這裏玩，沒想到今天會遇到人。”女子恍然，“我不住這座山裏，平時很少過來，倒是我占了你的地兒，我給你賠個不是。”小白連忙搖頭。女子又笑道:“我叫女歸，就住在附近，你呢？”


  “小白。”


  “小白嗎？你真可愛。”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小白的頭，但最後她還是收回手笑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小白，你玩吧，有緣再見。”


  從女歸出現，到她離開，她都沒有放下過掩麵的袖子。小白對此很是奇怪，晚上她問黑貓，黑貓嘲笑她，“讓你多出去走走，瞧你這沒見過世麵的樣子，那是龍山的女醜屍，聽說她長得奇醜無比，所以一直用袖子擋著臉怕別人看見。你居然遇到她了，怎麽，她沒跟你一見如故？你這丫頭眼瞅著長得怕是和她差不多。”小白怒了，跳起來就給了黑貓一爪子“臭哥哥你去死！”


  山中的日子一天天過去，小白的生活除了和幾隻小霸王混在一起外就是接受來自小花三五不時的炫耀，不過到後來，小花已經很少能追上她了，她逃跑的本事與日俱增，而小花仍然是那個嬌嬌弱弱隻會玩線球的小姑娘，所以漸漸的，小花也不怎麽再出現在她麵前。倒是之後她又遇到好幾次那個女醜屍女歸，次數多了，她們倒是漸漸熟了起來。女歸會給小白講她的鄰居，那些色彩豔麗脾氣卻很暴躁的大鳥，還有一個叫長脛國的國度，那裏的人腿都很長……


  小白聽著她悅耳的聲音時，也時常會去幻想她長什麽樣子，但想起黑貓的話，她又覺得，女歸的容貌肯定很不好，所以她才天天拿袖子遮著，她不能那麽壞去揭她的傷疤，所以小白也從來沒提起過任何關於容貌的事。她也跟女歸講她遇到的有趣的事，講她的哥哥，講那幾隻小霸王，講她在山上發現的好玩的，比如山下那兩隻大個頭，他們眼神耳朵都不太好，跟他們說話要說好幾遍，但他們都很喜歡她，每次看見她就樂嗬嗬的。再比如西邊那座山，那裏氣候很不好……


  這時女歸就會靜靜的聽，聽完還會誇她聰明可愛，對此小白很是開心，她很喜歡別人誇她，可平日裏除了獅罄和九凰偶爾誇她幾句外，其他幾隻更多的是給她挖坑讓她跳，並以此為樂，黑貓更是天天罵她，對比之下，女歸在她心裏簡直是個大好人，就算她長得再醜，小白也還是很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