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四十六：但求來世

  無奈之下，術士隻好放下小白，舉手一握，一把閃耀著銀色光芒的劍便自他手中緩緩成型。他的聲音嚴肅而認真：“就算你有再大的冤屈，我也不能就這樣放任你去害人，所以，對不住了。”


  術士和陰魂再次打了起來，這一次，術士占了上風。那把銀色的劍似乎是陰魂的克星，她在銀光下步步退讓，黑氣也漸漸被壓製，驅散。但同樣的，術士的臉色慢慢開始變得蒼白，似乎使用這把劍讓他覺得十分吃力。


  小白見術士占了上風，就再也無心這場打鬥，她的心思還放在陰魂剛剛講述的故事上，久久回不過神來。她知道不論人或非人都有善惡，但她從未見過什麽徹頭徹尾的壞人，從阿婆到陳望生，陳良雪，陳玉生，陳無量和白悠，甚至府裏的管家下人，他們都是鮮活的人類，他們也都是善良的，令人覺得溫暖的，哪怕是明陽縣令，看起來也十分和氣。


  她還以為她不會“有幸”再遇到像不周山上那個怪物一樣的殘暴之徒，尤其人類還這麽弱小。可就是這麽弱小的力量，也會成為陰魂口中令她都毛骨悚然的陰影。她從來沒有想過，那位雖然人後十分冷漠但看著也算平和的縣令夫人，竟會是個殘害生父生母，殺害自己親姐妹的至陰至毒之人，甚至她還濫殺無辜，為了一己之私殘殺幼小孩童，這個世上為什麽會有像她這麽惡的人類？


  小白把頭埋進爪子裏，耷拉著腦袋，心裏突然覺得很難過，卻不知道為什麽而難過，許是為了那些無辜枉死的孩子，又或者是眼前的丫鬟和陰魂，再或者，是其他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的原因。


  術士和陰魂打架贏了。他臉色極差的將陰魂收進一個小玉瓶裏，又隨手一揮，將玉瓶和那把光芒有些暗淡的劍收起來，這才轉身走向小白。結果還沒到近前，他已經如同支撐不住般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一邊還罵罵咧咧道：“我的娘哎，這陰魂太難招架了，怎麽看都不像是一隻才死了十幾二十年的陰魂該有的實力嘛。”


  他自顧自說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小白吱聲，這才奇怪的望向縮成一團的她，“小貓妖，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方才沒注意受了傷，眼看就要不行了？”聞言小白抬起爪子擦了把臉，怒氣衝衝的瞪向他，他才不行了！就他這慘白慘白的臉色，就算他們之中有一個要死，也是他先死！

  術士許是真的太累了，見她這副鼻不鼻眼不眼的樣子也沒同她計較，而是皺眉奇怪的嘟囔道：“這陰魂剛才說她沒抓孩子，可小丫頭明明說看見是她抓走的……對了，她之前沒有靈智，如果是這樣的話……”


  術士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折騰了大半宿，眼看天就要亮了。丫鬟的屍體還在湖邊仰麵朝天的躺著，眼睛睜得很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術士歎氣道：“也罷，就讓我送你一程，希望你來世能投生個好人家，富貴安康一輩子吧。”說罷，他取出一張符籙，紙符無火自燃，他將符丟到丫鬟屍體上，火光很快蔓延至全身，丫鬟的屍身緩緩在火光中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