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故人已逝
對麵三個殺手身經百戰,遠遠的就能預見這一拳的威力之強,逼得他們不得不半路躲閃。
月熙一拳揮出,迎麵一人躲閃不及被餘波影響,半邊身子頓時破碎。
伴隨著一聲哀嚎,猩紅濺射,那殺手如風中蘆葦,被吹著飛倒在遠處。
她吃驚的看著拳套,感受著剛才的摧枯拉朽之勢,腦海中回想到當時在巷道裏,趙雲川一擊秒殺殺手的血腥恐怖畫麵。
對方剩餘的兩個殺手調整好後又要攻來,月熙卻是忽然不敢再出手,害怕一不小心就要讓對方喪命,甚至死無全屍。
雖然她痛恨殺手,但也絕非濫殺無辜之人,眼下終於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反倒又被這股力量嚇破了膽子,不敢使用。
隻是慌亂的虛晃幾拳將殺手逼退過後,月熙轉身將她娘扶起,準備逃離。
然而她娘好像一隻斷線木偶,手腳沒有一丁點力氣,雙眼緊閉,若非月熙扶住,隻怕一鬆手又要癱倒在地。
“娘……那丹藥.……”麵對她娘異狀,月熙第一反應是丹藥效果沒有發作。
直到她伸手去探鼻息,中年婦人口中的丹藥跌落在地,這才明白過來。
百轉丹沒有起死回生之力,月熙的母親早在她喂食丹藥之前就已經死了。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中年婦人本可以將那一顆丹藥給自己吃下。
但她心係女兒安危,一心隻想著小虎趕快痊愈,然後去救她女兒,竟根本就沒想過自己會不會傷勢過重喪命。
這具屍體身體尚有餘溫,但那一雙眼睛卻再也無法張開。
月熙此刻終於明白了過來,她母親已經徹底死去,隻是悲劇來的太過突然,讓她實在難以。
背後的殺手又攻過來,被悲傷和憤怒包裹的月熙沒了之前的恐懼,無盡的憤怒湧入手中的拳頭,嘶吼著一拳砸向對方。
全力一擊讓那殺手瞬間化為烏有。同時,唯一存活的殺手抓準時機催動功法,幻化出一隻帶著雷電的長槍。
此情此景,他再也顧不得施展法力會不會讓城中的人察覺,即便被人抓進監獄,那也比死了要強。
這一支長槍周身環繞著閃電,不斷向外散發著能量,隨後嗖的一聲,急速刺向月熙。
反觀月熙毫不避讓,一拳祭出,那柄長槍宛如泡沫,轟然破碎。
突然之間,她胸口傳來一股刺痛,回頭看去,竟是那殺手借著長槍吸引她注意,追擊過來一劍刺入她心口。
那劍刺入她心口還不罷休,對方握住劍柄轉動手腕,鋒利的劍身勢不可擋,非要將對方身子攪出一道大口子來不可。
月熙忍痛握住長劍,一把將其捏碎,緊接著將斷劍拔出。
她手上戴著拳套,仿佛有無盡的力量,饒是殺手身形比她大了一倍,也隻能看著她拔出長劍無可奈何。
長劍拔出,頓時血如泉湧,她隻覺一股無力感湧來,雙眼迷離將要失去知覺。
在要跌倒暈闕之際,她腦海中浮現出娘親的笑顏,下一刻,那一張笑臉忽然變得猙獰起來,掙紮著在她麵前死去。
月熙一聲怒喝,拖動著身子揮出一拳,終於將最後一個殺手擊殺。
自此之後她癱軟倒地,心門、口鼻不斷流血,悲哀的喃喃自語道:“娘,爹,我來了……”
話尚未說完,隻覺得口中給人塞了一顆藥丸。
那藥丸入口微甜,不一會兒融化入喉,緊跟著她周身疼痛減輕,傷口處一股熱流代替的疼痛。
小虎將月熙扶起,內疚又羞愧的道歉。兩人攙扶著走到死去的中年婦人麵前,雙雙跪下。
“對不起,連累了你們。”小虎歎了口氣,一拳砸在地上,恨自己沒有能力保護他人,就連幾個殺手也打不過。
他與阿青同為白澤族後裔,在族人遭受宿敵追殺逃往之際,他本應該肩負起保護阿青的職責。
但是因為逃亡的緣故,他甚至都沒有機會修煉,就因為宿敵追殺與族人失散。
也因此,他們在麵對徐武這等羸弱的對手都隻能逃跑,兩個同伴甚至還死在他麵前。
心中暗潮洶湧,小虎隻覺自己好生沒用,想一巴掌將自己打死謝罪,卻又怎麽也下不去手。
一時之間憤怒、自責、後悔、羞愧之情齊齊湧出,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雙拳重重砸在地上,想起小龍大黃死前的慘狀,不停的說著“我沒用,不能保護你們”之類的話。
月熙給他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竟不知是該與他一同哭泣,還是該去安慰才好。
靜靜看著他哭了一陣,脫下拳套遞了回去說道:“走吧,將我娘葬了,繼續逃吧。”
小虎緩緩止住哭泣,小聲抽泣著點頭,將死者負在背上,又與月熙找了一處地方,挖坑埋下。
草草完事,兩人跪在墳前磕頭,小虎還想要找來一塊石頭當做墓碑,卻被阻止。
月熙踢開那塊石頭,悲傷的說道:“若是給敵人看見了,隻怕連這一片棲身之地也留不住。”
“對不起,我沒想那麽多。”小虎將那塊石頭扔向更遠處,牽著月熙繼續前行。
他經曆過的生死別離遠比月熙多,好多族人死後甚至連埋葬的機會也沒有。
因此他偶爾會想,若是自己不幸死了,可一定要墳前安塊墓碑才行。
哪能想到,在別的地方,甚至還有苦命人連想安墓碑也由不得自己。
他二人按照計劃中的路線前進半晌,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本應該遠離北川城他們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在城外不遠處停留,等著趙雲川到來。
當時設計的計劃是,小虎將殺手引來此地,然後在趙雲川的協助之下活捉了殺手,帶到北煜之前,當著城中百姓的麵說出實情。
到時候,就算北煜是城主的兒子,也絕對會因為全城百姓的輿論受到牽連。
趙雲川再去找城主談條件,讓他們能夠獲得城主的保障。
彼時,就算北煜恨得牙癢癢,也無可奈何,除非他敢對自己父親的手下動手。
倘若這一位公子哥就連他父親也不放在眼裏,趙雲川也不介意添一把火,助他們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話劇。
“它這麽神奇,卻又不能讓人死而複生,唉.……”月熙將一顆沾了血跡的百轉丹放在手中觀察著,不時發出哀歎。
她身邊的小虎坐立不安,不知該不該上前搭話,就這麽糾結著坐在她身旁。
月熙歎了一陣,又說起她的身世來。
父親遭人陷害死無葬身,如今母親又死於非命。“我娘很喜歡吃魚,可我總做不好。”
“沒事的,以後可以慢慢做。”
小虎坐在她身旁,看著她落寞的神情,總覺得要說些什麽才行。“我很會摸魚,等危險過去了,你再慢慢練,總會做好的。”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月熙側臉看,等到月熙看向他時,他又將頭埋下,或是看向別處。
故人已逝,中年婦女臨死前給月熙和小虎定下了婚約。
但空口無憑,又沒有聘禮見證,月熙不知道小虎是否願意。
她心裏想著如果,若他不願意,那便走的遠遠的,千萬不要去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