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八旗兵
張生沒去醫院探望林寶怡,他打了個電話就回了公寓。案子會由發展局調查,他隻要坐等消息就行。
生活還得繼續,明天要去幫朱柒打更,張生回公寓就睡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半,朱柒開車來接張生,張生帶了一套換的衣服塞在旅行包裏,朱柒看他有些睡眠不足的樣子,還以為思慮過度。
實際上張生是做了個好長的夢,夢境裏和鏡魔不斷搏鬥,鏡主的能力根本調動不出來,隻能用神淵門的武技砍殺。
這夢境挺嚇人的,讓張生擔憂有朝一日鏡子的能力忽然消失。
現在身上的功夫不會消失,汲取之觸是自己的器官也不至於沒了,而昨日之鏡,張生甚至不知道鏡主本命技能會不會不見了。
徹底融合?那依然是融合,和自己的DNA無關。
“張生,我真認識一個不錯的姐姐。”朱柒開著車,瞄了一眼張生的臉色。
“沒缺點嗎?”張生問。
“有錢算不算缺點?”
“算。”張生聽得懂別人的善意,可也懂得拒絕。
“你想吃什麽?”朱柒不會深入糾纏,反正她也不一定要幹成什麽,張生願意讓她幫忙才有意義,我為你好這句話大部分時間對當事人來說挺惡心的。
“夫妻肺片。”
朱柒點點頭,知道開玩笑的人不會一直沉鬱,她就開車帶著張生到了一家川菜館兒,給張生點了夫妻肺片。
“你喝酒嗎?”朱柒問張生。
“不喝,晚上要打更。”
“就是請你看著點店,可以睡覺的。”
“你畫室都經營什麽啊?”
“沒有培訓課,就是售賣畫作,簽了一些畫家,也有做寄賣抽成。”
“那能賺到錢嗎?”張生覺得不可思議。
“有朋友啊,一些畫會送拍賣會,不擔心賣不出去,交點手續費提提名氣。其實買藝術品的人並不少,基本上是圈子裏的人糊弄圈子外的人。”
“你說這話一點不像是搞藝術的。”
“我本來就不是啊。”朱柒笑了起來,她的桃花眼很好看,吸引人又不媚氣。張生忍不住想,燕京城漂亮女孩真多,好像全國的都跑來了。
“其實我挺喜歡畫畫的,因為練武耽誤了。”
“想要畫什麽時候都不晚。”
“感覺你們賺錢好容易。”張生歎氣,曾經有五百萬擺在他的麵前,他沒要,現在需要錢的時候才發現,拒絕的代價有多大。
“錢夠花就行了呀,夢想才是無價的。”
朱柒這麽一說,張生更心痛了,他夢想的起步價是一億。什麽叫起步價?你坐上出租車之後,不管開沒開到地方,至少要花掉的那份錢。
“說好了,你打更我可沒錢給你,最近花的有點多。”
“管飯就行。”張生沒指望朱柒,也許是受身體影響,他不太喜歡和朋友談錢。他覺得君子固窮是好品質,就是不知道獨角獸的財務室裏那個保險櫃有多少現金……
吃完飯之後,朱柒帶著張生到了畫室,給他留了套鑰匙,叮囑他別在屋子裏抽煙。
張生讓她忙去吧,朱柒開著她的mini走了,張生才認真打量這地方。
門臉在朱雀大街上,很高的舉架,做了個小二層。一層是通的,中間擺了個屏風,分割前後空間,收銀台在入門的地方右手邊。
前廳中間圍了一圈沙發,中間放著茶幾。
繞過屏風,後麵有個玻璃櫃台,連著個博古架。繞過博古架後麵就是一扇門,推開來就看見一個很小的院子,歐式的鐵欄杆圍著。院子裏一棵大樹,地上落葉也沒打掃,鋪成金黃的一片。
空地上有桌椅,撐起的太陽傘,一派蕭條。
張生關上門,仔細鎖好。
樓梯一側有個洗手間,另外一邊打了個隔間,拉開門看見衣櫃,還有一個很小的單人床空著,沒有寢具。
沿著樓梯上去,躍層的空間感不錯,前麵欄杆外就是店裏,後麵窗子能看見小院。靠著欄杆的位置有沙發茶幾,沙發上有疊好的被子,兩個枕頭摞在上麵。
躍層上還有個洗手間,更寬敞一些,有寬大的洗手台。另外一邊分割出的房間更小,裏麵是倉庫,牆上掛著濕度計。
剩下的空間戳著個畫架,上麵有一副沒完成的油畫。
張生坐在凳子上,端詳著眼前的半成品,畫紙上一條小溪,幾棵大樹,在小溪旁有一條跳上岸的魚,正在辛苦地張著腮,彎起身體。
色彩還沒搞定,可是這畫的韻律鮮活,仿佛有風吹過,水波蕩漾。
看著那條魚,張生自己都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了不起呀!
朱柒的確不是搞藝術的,她是藝術家。
對於朱柒來說,夢想的確是無價的。張生在牆邊找了紙和筆,他把紙鋪在茶幾上,坐下來臨摹。他隻是打鉛筆稿,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把筆放下,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他的基本功已經很好了,可臨摹來的東西沒有神韻。
他畫不出風的軌跡,溪水的味道,魚的掙紮。
張生發現自己餓了,臨摹一張畫消耗的體力,竟然比戰鬥一場消耗還大。他從龍虎鏡裏取出能量棒吃了五根,茶幾下有一箱礦泉水,也拿出一瓶來打開。
一邊吃一邊看昨日之鏡,世界融合度長了1%。
因為之前掉過融合度,張生最近都在觀察,他怕一直掉下去,自己昨日之鏡開啟的能力也受影響。可沒想到隻是畫畫而已,竟然能長這麽多。
最開始的時候,世界融合度長的很快,他隻要繼續之前的生活,熟悉身邊的人。小喬的事情讓他的融合度起起伏伏,直到小喬走了,才重新穩定下來。
穩定之後,世界融合度的增長和減少,每次都在1%以下。今天突然長了個整數,讓他有點搞不明白融合機製。
但他有種直覺,如果他選擇暗殺喬家的人,世界融合度會一直掉,然後觸底反彈。隻要他一直殺戮破壞下去,他依然能融合於這個時代,隻要世界滑向深淵,那他做的壞事再多也沒關係。
一個百分點很高了,他可能要殺上千條有病毒的野狗才行。
張生感覺到了規律,可還要繼續觀察確認。他去洗手間洗臉,朱柒給他準備了牙刷牙膏。他也不想著出去了,就從洗手間的鏡子裏進入了鏡界。
鏡界中的擺設和現實不一樣,躍層上麵在木質的椅子和茶幾,可張生看見了畫架,還有朱柒未完成的油畫。
張生順著樓梯下到一樓,一樓看上去是個古董店,中間擺著好大的玻璃櫃台。
裝修完全不一樣了,中間的大門和兩側的玻璃窗都有木板擋著,有微光從外麵透進來,張生湊過去,在窗子上拉開一條縫隙,就看見昏黃的路燈亮著。
一頭怪物在街上遊蕩,張生拉開木板的聲音好像吸引了它,怪物轉身湊過來,猩紅的眼睛順著縫隙往店裏望。它有獅子大小,巨大的頭顱上長著肉刺,臉孔像是年畫裏的東西,身後拖著鱷魚般的尾巴。
張生正要發動技能,就聽到街上一聲轟鳴,怪物的脖子上出現了個血窟窿。
它扭頭就逃,張生瞪大眼睛,看見幾個穿著清朝盔甲的人,端著古老的火槍在街上縱馬而行。
砰!砰!
火槍冒出黑煙,前麵的怪物慘叫著倒下,這幾個人衝到跟前,其中一個人甩出一根繩套套在怪物的脖子上,然後拖著怪物沿著大街往回走。
穿清朝盔甲的人臉上覆蓋著彩色麵具,大聲說笑著,張生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
張生也不敢掩上縫隙,就慢慢坐在地上。他的探索範圍一向不大,而且臨時通道的使用次數寶貴,一般都用於實驗。各種利用臨時通道的操作都得實際證明了,他以後才敢用於戰鬥。
外麵的街道,分明是現代化的,有路燈,雖然是十幾年前的風格。
這些穿著清朝盔甲的人,也是怪物,可他們有組織,能交流。如果自己在鏡界裏亂逛,遲早會撞上。
對方一共五個人,每個人都有火槍,張生並不覺得那落後的武器威力不足。
鏡界裏的玩意,不能用現實中的物品判斷。
弄一個鏡奴已經迫在眉睫了,自己單獨在鏡界闖蕩的話,太容易遭遇生命危險。穿著清朝盔甲的人,除了火槍之外,還都挎著腰刀,也許還有別的什麽奇怪兵器。他們的戰馬都已經異化,身上有細微的鱗片,嘴裏利齒森然。
自己底子太薄,化龍狀態都維持不了理論上的三十秒。
那五個穿著清朝盔甲的人走遠了,張生才輕輕推好木板上的縫隙。現在他也不敢拿手電出來了,怕引起外麵注意。
找到銅鎖,用汲取之觸打開,張生伸手在櫃台裏摸出一塊懷表。
鎏金的外殼打開,殼內的花紋是一張星圖,表盤三套指針結構,周圍鑲嵌彩鑽。張生估計這是古董店的鎮店之寶,光是金鏈子就值不少錢。不過表盤上的羅馬數字是反的,拿出去肯定引起震驚。
張生估計自己敢拿來賣,就直接財富自由了。
問題是他沒法解釋這東西哪兒來的,不止表盤上的數字是反的,裏麵的機芯也一樣。這就是鏡界的東西,默默遵守著一些法則。
查看了一下可支配物品,這懷表竟然是紅色等級,隻是所有屬性全都是問號。
張生小心收起,挨個查看玻璃櫃台裏的玩意,他又找到一個綠色等級的八音盒,其它古董全都是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