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最後囑托
軍人這個職業，從來都不是什麽個人主義，一個軍人，想要在戰場上活下去，靠的，不僅僅是個人的軍事能力，還有團隊協同能力，而這種團隊協同能力，是要將自己作為團隊的一部分！
當這個團隊麵對生死存亡的時候，你的犧牲，能夠保存整個團隊，那麽，你應該是毫不猶豫，義無反顧！
這種理論，在陳慶之他們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他們現在隻是一個小小的武師，軍人的思想，在他們的心裏，根本不存在，即便有幾個是出於軍人世家，但他們比較還隻是孩子！
而現在，莫非必須要將這種思想灌輸給他們，因為他們是自己的兄弟，因為在這蒼穹的世界，天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莫非真的不想，在未來的那一天，他們這些兄弟中有人死了，他們這些兄弟中，再出現像祝輝‘臨陣脫逃’的情況，當然，他更希望的是，在未來，這些兄弟能夠團結如一人！
因為隻有這樣，在未來，在沒有自己的時候，他們能夠憑借自己，憑借兄弟間團隊的力量，在這蒼穹的世界活下去！
而這，也是莫非在離開之際，唯一能夠教給這些兄弟的東西！
“老大……可是……”
陳慶之望著莫非嚴肅的樣子，，竟然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他想要反駁，但是卻不敢開口，望著莫非欲言又止！
“老牛，你想說什麽，盡管說！”莫非朝著陳慶之點了點頭道！
“老大，我並不是不敢撲上去，但一旦我撲上去，我必死無疑，如果是謝凱，或者其他任何一個人，明知道是死我還讓他撲上去，那即便我活下來，那我的心裏……”
陳慶之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出來，但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了，既然是兄弟，作為犧牲者，為了自己的兄弟，死而後已，無怨無悔，可那些活著的兄弟呢？難道看著自己的兄弟為了救自己而死，他們就不愧疚嗎？
與其如此，還不如憑借自己的能力，生死有命，不怨天，不尤人！
“蠢貨！”莫非無奈的搖了搖頭，朝著陳慶之罵了一句，然後指著陳慶之的鼻子罵道：
“如果你沒有實力，而又想保住兄弟們的命，那麽，撲上去，的確是唯一的方法，但如果你的實力夠強，那你就有保住自己命的同時，也能保住兄弟們命的方法！”
莫非說著，緩緩朝著前麵走了幾步，然後用腳踩著那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教練彈，用腳底在地麵輕輕摩擦了幾下之後，朝著大家道：
“看清楚了，我隻做一次！”
說著，莫非腳下一滑，直接將那顆教練彈踢到了門外，這一個動作，讓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隻見謝凱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道：
“這樣他就不爆炸了？”
“屁話！”莫非怒罵了一聲道：“除非你走狗屎運，是顆啞彈，否則，還是會爆炸，隻不過，炸不到你們了。”
“哦，我懂了！”陳慶之突然恍然大悟道：“如果我的實力夠強，速度夠快，我就有足夠的力量和時間，將這顆炸彈踢到爆炸殺傷範圍之外，這樣不但我能活著，我的兄弟們也能活著！”
莫非聽到陳慶之的話，忍不住微微點了點頭，至少在莫非來之前，老大這個位置能夠給陳慶之做，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管是實力還是腦子，陳慶之當之無愧！
所以莫非上前，伸手拍了拍陳慶之的肩膀道：“老牛，我走之後，你還是他們的老大……”
“不！“陳慶之直接搖頭道：”你是我們老大，永遠都是！”
“扯淡！”莫非不屑道：“你以為老大這麽好當？老牛，你給老子記住了，老大不但要帶著兄弟們一起變強，而且還要承擔著保護兄弟們的責任，如果讓我知道，這些兄弟中，因為你而缺胳膊少腿的，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莫非說著這些話，眼神中不自覺的閃過一抹殺意，這一抹殺意，讓陳慶之的後腦勺一陣涼風，那種殺戮的氣息，陳慶之從來沒有感受到過，即便是幾天前那隻黑虎，亦或是那兩個小鬼子間諜，他都不曾感覺如此驚悚！
其實莫非很清楚，在這個世界，他需要同盟，而眼前這個五個兄弟，無論將來發展如何，至少他們的背景，就已經決定他們不同於常人！
而今天，他所教授他們的‘軍人信仰、兄弟信仰’，可以最大程度保障將來這些兄弟的完整！
“老大，我陳慶之在這兒向你保證，不，是向你發誓，隻要我陳慶之在，我們這兒的兄弟，一個都不會少！”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莫非上前，輕輕拍了拍陳慶之的肩膀道：
“希望我們兄弟再見時，都是人中龍鳳！前程似錦！”
說罷，莫非毫不猶豫的扭頭就要離開，因為剛剛，在來休息室的路上，莫非已經看到了樓下所停的那輛軍車，而開車的人，正是校長李善存，而在副駕駛，坐著的正是那名給他不知名藥丸的藥師！
很明顯，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可以下床，但又似乎擔心什麽，所以由李善存親自來接，並且還喊了藥師，這種做法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但莫非知道，如果不跟他們走，或許自己的小命都未必保得住，作為一個已經有用二十五歲心智的孩子，他大腦中的利弊權衡，早已超出了李善存他們的估計！
“老大，我們……”
“行了！”莫非見陳慶之他們還要說話，直接阻止道：“你們手中的兵器，都是很不錯的武器，隻要找到適應的野獸生魂，必然能夠祭煉成強大的魂器，但前提是，你們首先的相信自己！”
莫非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著門外走去，作為蒼穹世界的過客，他所經曆的一切，至少在現在看來，都隻是一種遊曆，而這種遊曆，他並不希望因此而給自己的親人兄弟帶來災難，所以，他必須離開！
所以，當莫非拉開車門，坐上後座的那一刻，方藥師和李善存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絲詫異，因為送莫非離開的消息，除了他們兩個人，再無旁人知曉！
就在莫非上次的前一秒，他們還在商量如何向莫非開口，如果解釋為何這麽急著送莫非離開，而莫非上車的第一句話，竟然直觸摸他們內心：
“放心，我絕對不會死在你們紅鷹武師學校的！”
聽到莫非的這句話，李善存和方藥師相互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那種做賊心虛的怯懦不言而喻，但是搭檔了這麽多年的二人，對於彼此的心思自然了如指掌，所以他們並沒有說話！
隻見李善存直接發動汽車，狠狠的踩下油門，朝著校門開去！
李善存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將莫非這塊燙手山芋送出自己的地板，所以在那輛軍綠色吉普開出校門的那一刻，他下意識的朝著方藥師點了點頭！
方藥師立即會意，隨手從副駕駛座的置物櫃裏掏出兩份用牛皮紙包裹的信封，這其中一份，莫非自然認得，是陳少陽當初推薦他來紅鷹武師學校的推薦信，如果沒猜錯，另一份，應該是李善存的親筆推薦信！
當莫非看到這兩個牛皮紙信封的時候，他不自覺的笑了笑道：
“李校長，方藥師，如果我現在死在你的車裏，你說陳少陽校長會不會對我的屍體感興趣，那麽，方藥師您對我的身體所使用的藥物，會不會也被發現？”
聽到莫非的話，李善存和方藥師竟然都條件反射的打了幾個寒顫，而這幾個寒蟬，足以告訴莫非，方藥師對他所使用的藥物有問題！
方藥師甚至在心底暗暗憎怒，自己怎麽沒有料到莫非會提前醒來，隻要三天，隻要三天連續的丹藥服用，莫非身體裏，魔鬼契約的藥理反應就會被完全驅散！
可惜，就是這三天，讓莫非的身體，對於‘魔鬼契約’的藥理反應還會呈現，如果從今天開始，莫非的丹藥斷層，那麽這種藥理反應就會伴隨莫非一生！
現在，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條，就是在剩餘的兩個小時內，強迫莫非服下今天的丹藥，然後在之後的兩天，繼續強迫莫非服藥，而這種行為，無疑是在不打自招！
當然，還有另一條，那就是莫非活著，好好的活著，直到自然死亡的那一天，那麽莫非就會被當做一個平凡者而被隱沒！
想到這兒方藥師的腦門陡然閃現出一抹冷汗，沒錯，那顆被他捏碎的藥丸，藥粉現在還在莫非的宿舍！
如果那些藥粉被莫非隨身攜帶，那麽，莫非依舊留有證據，到時候，這個證據，足以讓李善存和方藥師沒命，甚至牽連兩個家族！
所以，方藥師試探的問道：“哎呀，老李，你看，這小子走得急，竟然連行李都沒帶，他的東西，要不我們把他送到孫武那兒之後，再給他送過去吧！”
莫非聽到方藥師的話，內心暗自嘲諷，還真是老狐狸！
如果方藥師真的在意自己的行李，完全可以讓李善存掉頭回去，可是，他卻選擇將自己送到孫武那兒之後，再送行李，這無疑是給了他們清理，或者說是搜查自己房間的機會！
這一點，更加證明了莫非的猜測，不過好在，那些藥粉，在莫非離開房間的時候，早已安置妥當，所以他幹脆大方道：
“都是身外之物，沒什麽用處，扔了吧，不用送過來了！”
這句話，反而讓方藥師懸著的心安了下來，如果真的按照莫非說的，讓他們將東西扔了，這足以證明，莫非對於今天給他送去的藥丸，並沒有產生懷疑！
可是，他剛剛又為何無緣無故來一句‘死不死，屍體不屍體’？難道他隻是懷疑，還沒有證據？又或者說，這小子是在責怪他們沒有照應好他，以此來威脅，或者說準備以此向陳少陽打小報告？
比較，在蒼穹的世界，天才是多麽難能可貴，一個天才，或許可以振興一個家族，乃至一個帝國！
如果莫非真的是一個天才，從天際跌落到地獄的他，內心難免有些遺憾和憤怒，以此來宣泄，也不無道理！
方藥師思索著這些，內心反而有些安定，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但莫非此時成為廢人已然是事實，想要將這個事實坐實，不單單是‘沒有魂守’這一個理由，更需要一個權威的鑒定！
而這個鑒定，就是雷霆武者，孫武！
雷霆武者，顧名思義，他的武師境界局限在武者階段，但是他的武道實力，卻能夠和分魂境界的初期的武師抗衡！
這樣的實力，這樣的天賦，至少在蒼穹世界，再無第二人，所以，莫非被孫武認定為廢人的幾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那麽，莫非的最終結局，就隻能是以平凡者的身份遣送！
到那時，無論莫非是否橫死接頭，對陳少陽來說，都已經不重要，因為在蒼穹的世界，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平凡者的死活！
當然，陳少陽或許因為自己的這一次看走眼，無論於公於私，都會對紅鷹武師學校有所偏向！
這就意味著，在將來，紅鷹武師學校，無論是資源，亦或是他們這些老師的升遷，都會有極大的輔助作用！
這就是方藥師用莫非做文章的第一步，也是最基礎的一步，有了這一步，那麽接下來的一切，也就順理成章！
暗自想著這些，方藥師的眉頭，原本愁眉緊皺的他，竟然換換舒展，甚至流露出一絲欣慰！
但是李善存臉上的表情，卻和方藥師截然相反，對於李善存而言，他還是第一次做出如此有違內心正道的事情！
因為當李善存見到莫非的第一眼，他知道，這個孩子絕不平凡，而如果，這樣一個天才，因為自己的前途而被葬送，他的內心，那種愧疚和不安久久難以平靜！
此刻，坐在後座的莫非，將李善存和方藥師的表情盡收眼底，一個六歲的孩童，那雙稚嫩天真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絲無奈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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