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竟然沒死
這絕對是一場非同一般的審問,因為這回的主審人不是別人,正是蕭墨淵,沒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受審,居然就是這樣的大人物。
蘇瑾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腰杆挺的筆直,眸光清澈,細看下去,瞳孔深處睿智而深邃,雖是跪著,卻顯得不卑不亢。
“你既然說是我害的太後,那你有什麽證據嗎?”
蘇瑾看著跪在自己身旁的張欣欣,一字一句問道。
張欣欣沒有理會蘇瑾,而是直接把目光投射到蕭墨淵的身上,小臉有些蒼白,顯得處處可憐,想必是聽說蘇瑾被放出來了以後被嚇得不輕。
而今日她既然能上來與自己對峙,就說明他們已經在背後安排好了一切。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
張欣欣咬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紙包。
蕭墨淵身旁的太監立刻機靈的跑過去將紙包接了過來,然後雙手遞給蕭墨淵。
“皇上請看,這就是她當日用來給太後下毒時使用的毒針。”
張欣欣看蕭墨淵把東西接過去之後,立即解釋道。
這枚銀針…………
蕭墨淵捏起銀針,細細的轉動了一圈,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蘇瑾當時使用的的確是這套銀針無疑。
在小紙包被打開的一瞬間,蘇瑾也看清了蕭墨淵手上拿著的東西,那針的確是自己那日所用套針中的其中一個。
但若說這枚針有問題的話,那就可笑了,在使用的時候,上麵到底有沒有毒,自己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蘇瑾在心中冷笑,恐怕擁有這套銀針的太醫不是被他們收買了,就是遭遇不測了,就目前的形式來看的話,還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你說我是用這枚針來暗害太後的?”蘇瑾淡淡的瞥了張欣欣一眼。
“沒錯,你就是用的這枚銀針。”張欣欣也不甘示弱的歸瞪著蘇瑾。
“那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麽個陷害法,起因,動機,過程,好處?你既然一口咬定凶手就是我,想必是知道些什麽,那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麽個陷害法?”
麵對蘇瑾的接連追問,張欣欣有些束手無策,但到底還是丞相家的女兒,從小就是見過大世麵的,定了定神,努力把自己的緊張感給壓了下去。
“你為太後診治,不過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罷了,實際上,你在下針的時候,就已經把毒藥偷偷塗抹在針上了。”
張欣欣這段話說的義正言辭,一口咬定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蕭墨淵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放下了手中的銀針,看著張欣欣,那張冷峻的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張欣欣想從那雙眼眸中看出點什麽,但與蕭墨淵眼神對上的一瞬間,背後便感覺升起了陣陣寒意,嚇的她趕緊低下頭,光潔飽滿的額頭上也漸漸滲出了幾分汗意。
那眼神深邃而冷酷,仿佛是冰封了千萬年的寒冰洞,不僅冷,而且深不見底。
與此同時,蘇瑾也感受到了一陣非常強烈的殺意,她相信那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蕭墨淵剛才是想殺了張欣欣!
“你說,我在銀針上下了毒?你要知道,自古以來銀針都是用來試毒的,針遇毒即變色,以針下毒,豈不可笑?”
仿佛就知道蘇瑾會這麽問一樣,張欣欣冷笑出聲,“銀針遇毒的確會變黑,而你用的卻不是一般的毒藥,此毒無色無味亦無形,即便是用銀針也試探不出來。”
蘇瑾挑眉,一雙杏眼中既不不見焦急,也不見驚慌,除卻淡淡的平靜之外,還摻雜著淡淡的鄙夷。
鄙夷?
對,就是鄙夷。
張欣欣暗中磨了磨牙,自己到要看看,鐵證如山下,她還想怎麽脫身!
蘇瑾感覺,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自己可能已經被眼前的這位殺了無數遍了,而且還是那種殘忍的淩遲處死。
“你也說了,這毒藥無色無味,亦無法用銀針試探,那你又是怎麽發現的呢?”
“我自然是證明不了,但是有人能證明。”張欣欣拍拍手,立即有一位太醫走了出來。
看著這個太醫的出現,蘇瑾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該來的人一個都沒少。
那太醫正是當日拿出這套銀針的人。
太醫頂著蘇瑾強烈的視線,肩膀微微有些顫抖,他不敢抬頭看她的目光,亦不敢抬頭,怕對上蕭墨淵的視線。
“你是說,你能作證?”
蕭墨淵終於說話了,語氣平穩,讓人聽不出來一點怒意,但不知道是不是語氣太過於平穩了,反倒是讓人升起了陣陣寒意。
太醫將頭埋的更低了,肩膀也抖的更厲害了。
“回……回皇上,臣……臣能證實,針上的確有毒………”
“接著說。”
太醫顫顫巍巍的繼續說道,“這套針是我祖上傳下來的,故而………我十分珍惜,那日回去,我妻子幫我擦拭的時候不小心………不小心被針刺破了指尖,兩日過後便昏迷不醒了,如今………如今隻憑著一口氣吊著了…………”
太醫顫抖著將這幾句話磕磕巴巴的說完了,也不知道是害怕過度,還是太擔心妻子,總之,用一個字來概括就是:顫!
說時遲那時快,這邊太醫的話才剛落地不久,那邊就有一個宮女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什麽人,沒有陛下的命令膽敢善闖,拖下去–––”
宮女急了,也不知是從哪裏來的力氣,徑直撥開侍衛,硬闖了進去。
“皇上,太後她……她……她就快要不行了………”
宮女的眼睛紅紅的,一看便知道是一路哭著跑過來的,說完這句話,她便栽倒在一旁,暈了過去。
蕭墨淵的手猛然縮緊,但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隨即又漸漸的放鬆了。
還未等自己說些什麽,蕭墨行就立馬跳了出來,那模樣仿佛是受了巨大打擊般,手指顫抖著指著地上的蘇瑾便破口大罵。
“好你個妖女,母後與你無冤無仇,你竟然敢陷害母後,本王定要將你千刀萬剮,剁碎了喂狗!”
說完就抽出別在腰間的佩劍刺向了蘇瑾。
“當–––”
蕭墨行手腕一顫,吃痛收手,手中的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而在劍旁邊落著的,儼然就是蕭墨淵手中剛才的那枚銀針。
“你這是什麽意思,這個妖女陷害母後,你難道還想要包庇她不成?”
蕭墨行怒目圓睜,死死瞪著蕭墨淵,內心卻無法平靜下來。
上次自己派人截殺他,即便不死也能讓他元氣大傷,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恢複過來了!
蕭墨行臉上表現是一副大痛大悲,憤恨異常的樣子,但看到暈倒在地上的宮女時,他又在內心深處卻痛快的勾起了嘴角。
從宮女出現的那一刻起,就證明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不出意外的話,太後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
太後已死,太醫又被自己用家人要挾,不敢反抗,這名宮女也是自己的人。
而地上的那個女人…………
嗬,誰讓她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次就算是蕭墨淵想保她,也是不可能了。
既然一下弄不死蕭墨淵,那自己就慢慢折磨他,先讓他痛失所愛,再一步步摧殘他,逼迫他的底線,最後再一點點蠶食他的江山,想必那時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蕭墨行想著,到時候蕭墨淵匍匐在自己腳下的樣子,就感覺大快人心。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蕭墨淵在聽到太後遭遇不幸後,居然能穩坐如山,巋然不動。
現在他隻想逼迫蕭墨淵殺了蘇瑾,如若不殺,那便就是大逆不道,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蕭墨淵,母後遇害了,你居然還想著要保下這個女人嗎?當真是無情到了極致!”
眼前這一幕幕戲劇般的變化,早已經讓周圍的人看傻了眼,他們誰都不敢說話,生怕上一秒說錯了什麽,下一秒就人頭落地。
這已經是涉及到帝王家的事情了,他們隻能裝著什麽都沒聽到,更別提議論了。
蘇瑾看著蕭墨行的舉動,嘴角勾起了一抹諷刺的笑意,與蕭墨淵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幾個字:時候到了。
蕭墨行還期待著,能看到蕭墨淵崩潰的樣子,結果卻聽到了一個,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聲音。
“哦?誰說我遇害了?”
聽到聲音後,蕭墨行猛的回頭,卻看到了本該死了的太後,竟然毫發無損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自己明明已經派人去暗殺太後了,而宮女的出現,就是太後遇害的證明,但眼前這情況,這,這怎麽可能!
難道是…………
蕭墨行看著緩步走過來的太後,腦袋“嗡”的一聲,瞬間就明白了,很明顯,蕭墨淵早就知道,自己竟然又被他擺了一道。
“母,母後,您沒事?”
蕭墨行紅著眼睛,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老婦人,眼睛紅的足以滴血,如果可以,自己真想現在就殺了這個礙眼的老東西。
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他那是激動的,而蘇瑾卻明白,他那是氣的。
蘇瑾砸了咂嘴,別說,這蕭墨行也挺可憐的,忙活了好大一陣,又演了好大一出戲,最後發現,全都是假象,嘖嘖。
“我當然沒事了,怎麽,難道我該發生什麽事嗎,還是說,我現在已經死了?”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太後的語氣猛然一轉,氣氛由剛才的劍拔弩張,瞬間變的冷凝而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