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容不下你
笛音兒一遍一遍喚著他的名字,終於惹來了頭上之人的不耐煩,“別叫了,他還沒死。”
聲音泫然若冰,不解風情。
但某蕭皇大人又何時解過風情,那怕是麵對蘇瑾,也時常擺出一副臭臉,解風情這三個字注定與他無緣。
聽到笛音兒的聲音,瑾言睫毛顫了顫,“哇”的吐出一大口血,血中夾雜著烏黑,儼然是身中劇毒。
“小姐……”瑾言視線有些模糊,尋著聲音看去,卻看到了笛音兒,當即就掙紮著想要推開她。
“別動,你中毒了!”笛音兒捏上瑾言的手腕,臉色驟然慘白如紙,這哪裏是中毒了,分明是中蠱了!
“醒了?”蕭墨淵見瑾言睜開眼睛,從懷中摸出一張卷軸,也不管瑾言的情況,直接遞到他麵前,“既然醒了,就寫吧。”
“我,我來替他寫!”笛音兒一驚,急忙擋在瑾言麵前奪過那張卷軸,作勢就要開寫。
瑾言雖然虛弱,但意識還算是清明,看著笛音兒這般慌亂的樣子,也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掙紮著抓住笛音兒的手腕,順勢起身看了過去。
“誰準許你寫的,讓位,想都不要想!”
瑾言怒吼,“哇”的又是吐出一大口血,手下力道驟減,栽倒在地上,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身子也不住的痙攣著,顯然是中毒已深。
“不願意?”蕭墨淵微微眯起眼睛,這話是對瑾言說的,但眼睛看向的卻是笛音兒。
他不願真的殺了這人,畢竟對於蘇瑾來說,瑾言是他的重要之人,曾經在楚月也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但若他執意不願的話,他也隻能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你想死嗎,你要知道,若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蘇瑾了!”笛音兒眼裏蓄滿了淚水,握拳低吼著。
“小姐……”瑾言眸光閃了閃,肺腑中突然又傳來一陣劇痛,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砸落在地上,嘴角也不斷往外溢著血,他想再說些什麽,終是忍不住又沉沉的昏了過去。
“瑾言!”笛音兒瞳孔驟縮,抓過卷軸按著蕭墨淵的要求寫了起來,她熟悉他的字體,也曾於夜深人靜之時臨摹過無數遍,早已滾熟於心,此刻寫起來,竟與瑾言寫的別一無二。
“這樣可以了嗎?”笛音兒將卷軸扔給蕭墨淵,看也不看就抱起地上的瑾言。
蕭墨淵大致的掠過一遍,收起卷軸,將一個瓷瓶扔給笛音兒,“這裏麵的藥可以緩解他體內的毒。”
笛音兒諷刺的勾起唇角,這算是什麽,打個巴掌再給一個甜棗嗎,嗬……
聞了聞瓷瓶中的藥,取出一顆放進了瑾言的口中,這的確是解毒的聖藥,她雖看不慣這個狂妄的男子,卻沒必要和藥過不去。
在確定周圍沒人後,笛音兒突然執起斷刃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霎那之間,奪目的血珠也從她的手腕爭先恐後的湧出,滴落在瑾言的唇邊,將他青白的唇瓣染的鮮紅。
她是異域苗疆的公主,從生下來就有著萬毒不侵,萬蠱不入的體質,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的身邊無時無刻不有人保護著,所食的一切都有人幫她試吃一遍,確認沒有毒後,才會送到她麵前。
不知情的人都在講究她有多麽矯情,殊不知,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避免她的特殊暴露在眾人麵前。
毒蠱不侵是好事,但若被有心人利用就將成為無妄之災。
她的血蠱不侵,他的血解萬蠱,再加之蕭墨淵給的藥足以堪比這世上任何一種良藥,說是神藥也不為過。
隻是這種方式隻限製於他們兩人之間,才能起作用。
……
正殿內,蕭墨淵看著眼前的滿地狼藉神色有些複雜,他終究是來晚了一步,也不知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但以她的狡黠和那人的無恥,逃出這裏應該不難。
視線一轉,一個紅色的身影闖入眼中,赫然是早已涼透了的萬毒散人,玉釋未帶走她的屍骨,侍衛也未來得及尋到這裏,她的屍體就這樣被孤零零的丟棄在了地上。
她生前嬌縱狂妄,眼中隻得容下她一人,何曾想過,她死後,也隻剩下了她一人。
這張臉蕭墨淵無比熟悉,他幼時曾在父皇那裏無意間看過,也正是那一眼讓他和母後的生活變的更為淒慘。
沒想到,斂一身風華的人竟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可憐而又可悲。
“皇上……”門外走來一個人,看著負手而立的蕭墨淵,眸光閃了閃,抿唇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同樣的容貌,同樣的身材,同樣的氣度,儼然讓人分辨不出哪個才是真正的蕭墨淵。
“是誰準你用朕的身份出去的?”蕭墨淵偏頭,看著與他一模一樣的男子,聲音冷凝,不怒而威。
男子一驚,霍然單膝跪地,垂首道,“是奴才的錯。”
他聽得出來蕭墨淵的不滿,頓了頓,從懷中掏出那張卷軸,雙手遞到蕭墨淵麵前,“皇上,軒轅大皇子軒轅寒,自願放棄軒轅的掌控權。”
“混賬,誰準許你這樣做的!”蕭墨淵大怒,衣袖一卷,頓時將那個與他長相相同人掀飛了出去,隻聽“砰然”一聲,殿內的另一盤龍玉柱也被他撞的四分五裂。
他也不還手,強行忍下蕭墨淵的一掌,席卷而來的疼痛讓他皺緊了眉頭,身影晃了晃,再也維持不住現在的模樣,眨眼間就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模樣,儼然是蕭墨淵身邊的小福子。
咽下喉嚨中的腥甜,抬眸看向蕭墨淵,“屬下為皇上奪下軒轅的掌控權何錯之有,眼下是軒轅寒自願放棄軒轅的,世人又有何話說,況且這天下本應該就掌握在皇上的手中。”
小福子眼中布滿了陰翳,明明還是那張臉,但那陰冷的氣息卻讓人無比陌生。
“朕想要什麽自有朕的打算,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蕭墨淵踩著地上的血汙,忽的掐起小福子的下頜,冷聲道,“下次不準再用朕的臉擅自行動。”
說罷,猛的一甩,沉聲道,“你把軒轅寒怎麽樣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軒轅寒是誰,但他卻無比熟悉,若那家夥死了的話,那女人必然會傷心。
他深知小福子的手段,被他盯上的人無一例外,下場都無比淒慘。
似看出了蕭墨淵的想法,小福子微微一笑,眯眼道,“死了。”
話音落地,空氣中刹時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凝,靜的仿佛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的清楚。
“你說……你把軒轅寒殺了?”蕭墨淵壓低聲音,直看進小福子眼底。
小福子笑著,聲音裏帶著血腥之氣,“沒錯,我把他給殺了,左右都是一個廢人了,留著還有什麽意義嗎,我是在幫他解脫。”
他的話音剛落,就又被蕭墨淵踢飛了出去,“皇上,奴才哪裏做錯了嗎。”
小福子仍在笑,卻笑的無比瘮人。
蕭墨淵避開他的目光,轉過身去,“你沒錯,隻是朕的身邊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