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抵死禁錮
“在中原又過了一段時間,二人不得不趕回苗疆,漸漸的,對於女子的印象也就淡了,直到某一天探子來報,說是找到了那個女子,兩人大喜,蠱王忙打探女子的身份,起了娶她之心,奈何王弟也心動了,但他臣於蠱王,不想奪兄所愛,夜深人靜之時,女子的臉反複浮現在眼前,王弟終是忍耐不住起身畫了當時他們三人在一起吹奏,劍舞,於花瓣中巧笑之時。”
他將手中的畫反複揣摩著,無論怎麽畫都感覺畫不出女子的半分神韻,懊惱之間,他想毀了這幅畫,卻因有事被擱置在了桌子上,待回來之時,卻發現畫早已不翼而飛。
打聽之後,他才知道是他的侍從看不過去,便眼巴巴的去尋了那女子,將這畫親自送到了她手中。
最開始聽說的時候,他勃然大怒,但給侍從的處罰卻輕到足已忽視,大概在他心底,也想把這幅畫親手送到她手中吧,隻是不知以什麽身份去送,送出去之後,更不知該以如何的臉麵來麵對他的王兄。
所以,他選擇了逃避,而他的侍從卻為他做了他不敢為的事情。‘
那侍從小心翼翼的將畫捧到女子麵前,垂首道,“這幅畫我們主子來來回回修改了好幾遍,我不想好好的畫就這樣被毀掉,所以鬥膽瞞著主子給您送來,希望您能看一眼,這樣也不枉費主子的心血。”
侍從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將頭埋的更深了些,“如果可以的話,我更希望主子能得到您的垂青。”
那女子通音亦會武,待看到畫上的三人之後,頓時喜上眉梢,撫摸著左下角的“慕卿”二字,仔細的看了半晌,抬眸問道,“畫這幅畫的是何人,吹奏者還是舞劍者?”
侍從一怔,不知對方問的是什麽意思,想到主子這幾天坐在青石上那寂寥的背影,和那清冷蕭瑟的簫聲,沉默了半晌後,道,“吹奏者。”
女子聽著,展眉一笑,道,“回去告訴你們主子,姑娘我看上這幅畫了,也看上左下角那兩個字了。”
當侍從把這個消息帶回去之後,年輕的藩王激動的一連踉蹌了數步,既然她也心悅於他,那他們之間便沒有什麽能阻擋了,哪怕他最尊敬的王兄,也不行。
他連夜去找了蠱王,說明了自己的心意,蠱王雖心有遺憾,但還是不想奪兄弟所愛,當即找到了那女子,讓他們挑個合適的日子成婚。
可誰知,當女子將嫁人時,卻發現她即將要嫁的人根本不是她想嫁的人。
她性子剛烈,自然是不願意的,隻要她不想,沒人能強迫得了,縱使身死,也猶然未悔。
兩個人皆視她如珍寶,自然不會強迫她,當發現鬧了一個大烏龍後,那個狂傲不羈的少年果斷放手,將她親手送給蠱王。
看著眼前交握的手,他麵上雖笑著,說著祝福的話,心裏的嫉妒卻達到了頂點。
明明隻差一點,她就能成為他的人……
那兩人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睛,以身體抱恙為由,急匆匆的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斬殺了那侍從,哪怕陪伴了他多年,他下起手來亦毫不手軟。
侍從本來還歡喜的跑過來問情況,哪裏能想到這是他人生最後一次跑步,當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後,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張嘴之間,就湧出了大片的鮮血。
“主……主子……為……為什麽……”
看著少年眼中的狠厲,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斷了呼吸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她喜歡的人從來不是我。”
不可能!侍從瞪著眼睛直挺挺的向後倒去,血泊之中,他刹時間了然,原來吹奏者不是主子,舞劍者才是,是他愚鈍,竟忘了比起文來,主子更愛武。
不出多日,他就親眼看著女子進了王殿,陪伴在蠱王身邊,而孤身一人的,從始至終都隻有他一個。
生平第一次,他竟對王兄如此嫉恨,也第一次生出了反骨,最尊敬的人儼然變成了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如刺在哽般讓他叫吞咽都感覺異常艱難。
在他們成婚的第二年,女子生了一個孩子,第一個就是男孩,讓蠱王尤為喜悅,發誓一生一世,隻愛她一個人。
那般幸福的模樣刺紅了他的眼底,心底一個聲音不斷叫囂著,毀了他們,把她搶回來,這個聲音日日夜夜折磨著他,但尚存的理智告訴他,決不能這樣做,這樣會葬了他們的兄弟情,亦會害了她。
年輕時的她性子嬌蠻,蠱王卻一心一意的嗬護著她,予取予求,讓人忍不住心生羨慕。
笛南天仰首看著掛在牆壁之上的銅燈,那一抹青光跳動在他眼底,“劈啪”一聲,燈影重疊,恍若當年纏綿在一起的兩人。
高懸的月下,清列的月夜裏,發生了許多故事,漫長的歲月中,他仿佛中了仇恨的毒般,隨著深夜之中輾轉,愈發銷魂噬骨,直到將他的心智噬的有些殘缺。
表麵上平靜無波,沒有任何異常,暗地裏,卻是不為人知的波濤洶湧。
蠱王認為他虧欠了自己的王弟,所以不停的找各種機會來彌補。
笛南天認為蠱王辜負了自己的信任,所求之事,更加變本加厲。
而王後花容也被夾在兩人中間,慶幸自己嫁對人之餘,又感覺無比心憂。
無她之後,他遲遲未娶,這件事就如同毒瘤般,埋藏在三人的心裏,沒有一日能獲得安寧。
直到他安耐不住心中的欲望,於夜半之時,偷偷擄走了她,並一連失蹤了半月有餘。
直到半個月之後,女子又無聲的回到了王殿中,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其他人暗地裏嚼著舌根子,表麵上卻不敢吭一聲。
深夜燈火通明的大殿裏,年輕的蠱王和王後閉門長歎,誰都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隻知道他們的王怒不可遏,摔門離開,空曠的大殿內依稀還能聽到女子輕微的啜泣聲。
直到三日之後,傳出王後懷孕的消息,有人懷疑這根本不是蠱王的孩子,但無一例外,皆死於非命,漸漸地,便沒人再敢張口,隻能悄悄暗腹,十月之後,隨著女娃的到來,所有人都淡忘了這件事情。
女娃出生的那天,許久沒有來過王殿的笛南天也來看了一眼,良久之後,長笑離去。
漆黑的夜裏,他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女子的畫像,嘴角壓抑不住的上揚,腦海裏閃過女孩小小的拳頭,小小的腳,那是他們的孩子。
………
他的偏執和瘋狂,促使他那晚冒險進殿,偷偷帶走了她,那半個月裏,他把她關在密室,讓她麵對銅鏡。
偌大的銅鏡裏是他們糾纏在一起的身軀,汗水從他的額角滲出,匯聚在下頜上,又滴落在女子雪白的渾圓上,感受著身下升騰而起的體溫,他的內心湧上來狂喜,他甚至想要撕碎了她,讓他們的骨血融合在一起,這樣她就永遠是他的了。
看著銅鏡裏赤條的兩人,做著最醃臢的事,女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升起了死心,但他又怎麽可能如她所願,禁錮著她的手臂,捏起她的下頜,一遍遍的吻著她,指著鏡子裏臉色灰白,眼神迷離的女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她是他的人,她隻能是他的人。
耳鬢廝磨之間,他看到了她肩頭上的月牙印記,眼神又一瞬間變的狠厲,倏地的咬了上去,直到那月牙印記被他啃食的模糊不清。
撫摸著她臉頰的手突然掐上她的脖頸,看著她漲得通紅的臉,心裏竟升起了無邊的快意,他憐惜她,寵愛她,卻也羞辱她,讓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一遍遍的告訴她,她是個搖擺不定的賤人,是個隻喜歡在男子身下承歡的賤人。
幾日之後,他對她的禁錮稍微鬆了些,她又嚐試著最後一次逃離,再一次被他抓回去後,她抱了必死之心,在臨死前她卻發現已經有了身孕。
她想帶著孩子去死,但終究沒忍心,他想與她一起墜落深淵,永不救贖,在摸到她的腹部之時,他又放棄了。
他改變主意了,他要把她放回去,他要讓蠱王也嚐試一遍噬心食骨的感覺,那些他所受過的,會分毫不差的還回去。
笛南天轉過頭對蘇瑾笑笑,“你知道嗎,她生了我們的女兒。”
蘇瑾偏過頭去,此刻的她一點也不想看見他的笑,那樣的熾熱而癲狂,“她既然是你的女兒,你為何還要殺她?”
“殺了她又如何?”笛南天執起床上女子的手,印上一個冰涼的吻,“我的容兒有我就夠了。”
“嗬………”蘇瑾也笑了,卻笑的異常諷刺,與其說他是愛而不得,不如說他本來就是個喪心病狂的家夥。
“你笑什麽?”笛南天嘴角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眼神漸漸沉了下去。
“沒什麽,我隻是笑你可憐,你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還在為你得到可憐的一點肉沫而沾沾自喜,而她從始至終恐怕都未曾正眼看過你一次。”
蘇瑾沒有理會對方要弑了她的目光,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戳他的心,將那個還未愈合的,醜陋猙獰的疤痕再一次揭開,連皮帶肉,鮮血淋淋,仿佛看到了那日她執著那把他送的匕首,親手插進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