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以死贖罪
“我當然知道。可是，在我心裏，早已把她當成了我們的主子。我已經失去了一個主子，我不想再失去她，所以求求你救她，好不好？”黃鸝哀求她。
話音剛落，拓拔弘便開口道：“靈兒，朕給你一個承諾，隻要你救她，你要朕答應你什麽都可以，君無戲言。”
“皇上，每當你看著她時，你心裏可有一次想到過我的主子？”靈兒指著蘇筱筱質問他。
拓拔弘沉默了一會，回道：“是朕對不起她，都是朕負了她。但這和筱筱沒有半點關係，她是無辜的，朕不想她死……”
“奴婢明白了，在你的心裏，隻有她，沒有我的主子。真是可笑，同樣的一張臉，同樣的名字，你居然對她動了心，卻對我的主子冷漠無情。這不公平，我是主子的人，我當然要護著主子。所以，她必須得死！”
說完，靈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韋善手中奪過蘇筱筱，做勢要了解她的生命。
“靈兒，不要，求你不要這樣對小姐……”
“靈兒，別傷害她，隻要你能確保她活著，你讓朕做什麽都可以……”
“哈哈哈……我突然不怎麽恨你了，妹妹！因為你我是同道中人，一樣的凶狠，一樣的無情。我想，要是你和我聯手，一定天下無敵，這大好的江山就是咱們兄妹倆的了……”
在拓拔弘等人為蘇筱筱提心吊膽，韋善狂傲的時候，靈兒突然用靈氣將蘇筱筱推向拓拔弘的方向，她如一隻美麗的蝴蝶在靈氣的負載下飄向拓拔弘。
原來靈兒不是要殺她，而是要救她。
靈兒剛才的冷漠行為都隻是為了忽悠住韋善，隻有和他站在一邊，他才不會懷疑她的動機，自然就會對她放鬆警惕。
看著蘇筱筱就要得救，韋善這才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上了靈兒的當。
被激怒的他，瘋狂地將雙手運集好的一個巨大的火球朝蘇筱筱的背部推放出去。
靈兒想要阻止，已經晚了。
渾然不知的蘇筱筱隻覺從拓拔弘身旁竄出一抹粉色人影，向自己撲來，緊緊地從背後抱住她，然後一起跌倒在地上。
“娘娘……”
“德妃娘娘……”
蘇筱筱還未來得急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便聽到呼聲四起，接著一群人向她圍了過來。
“筱筱，你沒事吧？”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音。
蘇筱筱從地上爬起來，並回頭看去，皇甫仙麵色蒼白，嘴角沽沽留著血，奄奄一息地微笑看著她。
“仙兒，你怎麽了？你的嘴裏為什麽會流血？”蘇筱筱扶著她，問道。
皇甫仙沒有力氣回答她，而是淚眼婆娑的傅婭替她回道：“韋善從背後偷襲你，是德妃娘娘以身為你擋了他的襲擊……”說著說著，傅婭哽咽得無法再說下去。
蘇筱筱抱住她，感動地淚水懸掛在羽睫上，“仙兒，你怎麽這麽傻？你怎麽能這麽衝動？你就快要當娘的人，你不該再這麽……”
“宸妃娘娘，快傳太醫救救我家娘娘，她的嘴在流血，還有她的腿也在流血，晚了的話，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求求你，快傳太醫……”傅婭看著皇甫仙腿部流下來的血，對蘇筱筱哭求道。
蘇筱筱這才注意到皇甫仙比她想象中還要傷得嚴重。
不敢再遲疑，蘇筱筱扭頭看向拓拔弘等人，對他們大喊道：“傳太醫！快傳太醫啊！”
拓拔弘從驚嚇中回過神，命昌祥速速去傳太醫；然後命人把皇甫仙抬回蕭玉宮。
被意識稍微有些恢複的皇甫仙阻止了，她先看著拓拔弘，拚盡全力對他溫柔地微笑著，“皇上，不必麻煩了，臣妾就快不行了。仙兒從來都沒後悔過遇見你，盡管你從未愛過我。”
拓拔弘紅著眼眶看著她，想要對她說點安慰的話，卻無法說出，所有的言語都卡在喉嚨中，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皇甫仙戀戀不舍地看了他最後一眼後，便把恍惚的目光落在蘇筱筱的臉上，耗盡生命的最後一絲力氣握住她的手，“筱筱，我欠你的，都還清了。我這一生中活得最輕鬆，最安心的就是這一刻。”
“你不要難過，也不要內疚，救你，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死了，我在人世間所犯下的罪也就統統贖了；在黃泉下，還有我未贖的罪，所以，是時候該回去了……”
話還未說完，她的手從蘇筱筱的手中滑落，她整個身子忽然地往下沉了沉，她的雙眸重重地合上，再也沒有睜開過。
呼吸沒了，以往紅潤的麵色煞白如雪，她的身子冰得感受不到一絲溫度，唯有嘴角微揚，笑意淡淡，若隱若現。
也許，真的如她所說，這一刻，她活得最輕鬆，活得最安心。
她解脫地走了，卻將莫大的悲傷留給了蘇筱筱。
“仙兒，你醒醒，你不能死，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跟我說說話。你為什麽不堅持一下，你為什麽要走得這麽急？你還沒看到我給你重建的漁村呢！”
“你知道嗎，我打算把毀掉的漁村為你重新修建好，恢複得和以前一模一樣。你生下孩子後，我就送你去那裏居住，我也會常常去那裏陪你的。我的這份心意，你還沒收到，所以，你不可以死掉，你聽到了嗎，我不準你死……”
她緊緊摟抱著皇甫仙的屍體搖晃著，哭喊著。
這悲悲戚戚的一幕，見者落淚，聞者傷心。
拓拔弘伸手輕按著她的肩膀，正欲開口安慰她；蘇筱筱將皇甫仙輕放給傅婭扶著，她唰地起身，雙眸冒著怒火，帶著殺氣地看向被靈兒製服的韋善，抽出拓拔弘腰間的佩劍，衝過去，瘋狂並喪失理智地將劍刺進了韋善的胸膛。
“我要殺了你，你這個惡魔，你還我仙兒來，我要替仙兒報仇，我要替她肚中的孩子報仇，你去死吧！”她一邊發狠地按著手中的劍，一邊對韋善咬牙切齒地大喊道。
想不到她嬌弱的身軀，居然能就著劍把韋善推出去好遠。
這一舉，是誰都沒有料到的；當它發生了時，眾人都傻眼了。
韋善的血順著劍滴落下來，傷口漸漸由小變大，血液由滴洶湧成流，他表情猙獰痛苦，他的身子慢慢地虛幻起來。
“蘇筱筱，我不會放過你，我要纏你生生世世……”他剛喊出這咒語似的話，他整個人便煙消雲了。
蘇筱筱雙手顫抖地舉著劍，雙目圓睜地看著空無一物的前方。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很久，好像石化了。
劍上的血，還有滴落在地上的血，統統都消失不見了，好似這裏從未發生過殺戮一般。
靈兒微皺柳眉看著她，為她往後的命運感到十分擔憂。
拓拔弘取下她手中的劍，將她拉入懷中，緊緊抱著她，給她溫暖、安慰，以及安心。
“仙兒，我殺了惡魔，為你報了仇。你安息吧！”蘇筱筱緊抓著拓拔弘的胸襟，垂淚對傅婭懷中的皇甫仙輕聲道。
皇甫仙被厚葬在漁村，她的墳周圍是她的娘及村民們的墳，她終於又回到了她的家鄉，與她的家人團聚於此。
安葬完她，蘇筱筱因悲傷過度大病了一場，噩夢糾纏了數日，她方才蘇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看到靈兒坐在床邊，頓時又嚇了她一跳，因為噩夢裏也有靈兒。
“我長得這麽嚇人嗎？看把你嚇得……”靈兒一邊伸手扶她坐起來，一邊微笑著道。
蘇筱筱看著她，對她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長得很美。”
“在你麵前，我愧對‘美’這個字眼。你是我主子的今生，她本就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你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靈兒道。
蘇筱筱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靈兒看穿她的心思，對她道：“你是想問我，你還能在這個朝代待多久，是嗎？”
蘇筱筱驚詫地看著她，然後輕點了一下頭，期待地盯著她。
靈兒道：“我當然是希望趕緊送你回二十一世紀，趕緊用靈術救活我的主子……”
說到這時，蘇筱筱期待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去，隱隱地滲出失落。
靈兒將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揚聲道：“但是呢，看在你這麽賣力幫我的份上，我不會這麽快趕你走的。我會給你時間，好好地與這裏作別。”
“靈兒，謝謝你！”蘇筱筱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滿眼笑意地對她道謝。
她不敢奢望長久留於此，因為這是違背天道秩序的；能夠在此多留幾日，她就已經很心滿意足了。從此刻開始，她和拓拔弘相處的每分每秒都彌足珍貴，都將會成為她最美好的回憶。
靈兒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離開這裏，但如果你不離開，我的主子就複活不了。希望你不要怪我太自私，我不得不在你和我主子之間選擇我的主子……”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換做是我，我也會像你一樣的。這是人之常情，我理解。其實，我沒有很舍不得這裏，我隻是舍不得他。我知道他不屬於我，但我是真的愛他，你能給我幾日與他作別，我真的很感激，真的！”蘇筱筱努力笑著道，而她的心裏卻陰雨綿綿。
靈兒雖然恢複人身不久，但她能看得出蘇筱筱和拓拔弘之間的愛有多深，她這樣迫不得已地強行拆開他們，她心裏也不好受。
“筱筱，不管你有多愛他，你都要忘了他。你們倆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走後，我會用靈術把他對你的記憶進行更改，你和他相處的種種，都將會變成我的主子和他。他會把你忘得幹幹淨淨的，他隻會記得他這一生的摯愛是我的主子。”
靈兒這番話，對蘇筱筱來講，實在是太殘忍，太傷她的心；但又能怎樣？她穿越過來本來就是來當蘇小姐的替身的，如今，蘇小姐就要複活了，她這個替身自然就得隱沒。那麽，存不存在他的記憶中又有什麽要緊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