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聖上密旨
“小姐,你這麵具真的很獨特。一來剛好可以遮去你眼睛上的黑圈,二來可以當作首飾做點綴,將小姐的美襯托得卓爾不群。”一路上,黃鸝都好奇地盯著蘇筱筱自製的眼罩,忍不住稱讚它起來。
蘇筱筱放下車簾,收回欣賞禦街的目光,扶了扶眼罩,得意地對黃鸝說:“怎麽樣?喜歡吧?”
黃鸝點頭,“等哪天奴婢的眼睛也像小姐這樣出現了黑圈,還煩請小姐也為奴婢做一個。能如此毫不失美感地遮去醜陋,這東西,簡直就是太妙啦!”
“戴上這個,舉辦假麵舞會,那才叫帥呆啦!有機會的話,我帶領你們在宮中搞個舞會什麽的,你們肯定會愛上那樣的生活的。”蘇筱筱一邊回憶在現代所參加過的舞會,一邊自豪地對黃鸝吹噓。
黃鸝盡管聽不懂,但憑感覺就知道小姐所說的那樣的生活一定很精彩,“小姐,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而且是奴婢從未聽過的。”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隻管聽從我就是,不要質疑我,把你的心盡管往肚子裏放,我是不會害你們的。”蘇筱筱實在不想再跟她解釋那麽多,命令似地對她說,以她的奴性,應該以後不會再質疑她了。
黃鸝恭敬地回答:“是,小姐!”
“黃鸝,你快給我詳細地說說後宮的情形,隻有熟悉形勢,我往後才好應付。”蘇筱筱抓著黃鸝的胳膊催促她。
黃鸝從皇後開始一直給她講到美人,馬車正好在崇宣門停下。
“怎麽回事?”蘇筱筱問她。
黃鸝挑起車簾,看了看,回頭回答她:“小姐,該下馬車了,接下來的路,隻能步行,這是宮中的規矩,不管是誰,不論官位大小,凡入崇宣門者必下馬步行,天子也不例外。”
“那……離我的寢宮還遠不遠?”蘇筱筱賴在馬車裏不肯下來,她生平最煩走路的了。
黃鸝在腦中衡量一下,道:“估摸三裏,小姐的寢宮是後宮中地理位置最偏僻之角。”
“啊?這麽遠,走路的話會把腳走斷的,我才不要下車呢!”蘇筱筱極其不樂意地抱怨道。
黃鸝如實地提醒她:“這是曆朝曆代的規矩,小姐若違抗不遵的話,咱們都用不著再入宮了。”
“為什麽?”她問。
黃鸝回答:“凡在崇宣門不下馬者,等同於死罪。而且還是連坐,難道小姐還想再去一趟刑場?並連累與小姐有關的所有人?”
“真的有這麽嚴重嗎?”她不大相信。
黃鸝堅定地對她點頭。
她拍著腳踝,唉聲歎氣道:“可憐了我這雙玉足!在現代,我蘇筱筱也從未走過這麽遠的路,但凡用裏來計算的距離,出門必打車。從這一點來比,古代真的不如現代方便,沒有這些繁文縟節,隻要有錢,不管去多遠都毫不費吹灰之力。唉!”
比起被砍頭,蘇筱筱寧願走斷腿。
剛下馬車,就遇見來宣旨的太監,這一次,她不再倔強地屹立不跪,上一次的教訓現在想想都還心有餘悸,乖乖地領著黃鸝等人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蘇妃居心不軌,害得文妃遭喪子之痛,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不懲治必有後患,則即日起,將蘇妃打入冷宮,不得有違旨逃跑之意,欽此!”太監的陰陽怪調在她腦袋上炸開,聽得她一陣惡心。古代的太監比現代的娘娘腔還要令人作嘔,真不知皇宮中養著這群閹人有何用?影響食欲不說,還嚴重影響性取向。
見她呆呆地跪著不接旨,宣旨太監提高音量提醒她:“蘇妃娘娘,你要抗旨不遵嗎?”
“小姐,快接旨啊!”黃鸝又一次用拉扯她的衣袖的方法換回走神的她。
蘇筱筱回過神,恭敬地接過聖旨,“謝主隆恩!”然後起身,問宣旨的太監:“皇上不是接我回宮的嗎?怎麽又把我打入冷宮了?公公,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麽誤會呀?”
“娘娘,皇上的確是要接你回宮的。你想想,冷宮也是皇宮的一部分,把你打入冷宮就是接你回宮了,這其中清清楚楚,一點誤會都沒有。”
“可是上一道聖旨不是這樣說的。皇上剛誇我溫婉賢淑,念我是初犯,已經饒恕我了。怎麽到你這,又變了樣?肯定不是這樣的!皇上一言九鼎,他怎麽可以說改變主意就改變主意?”
“娘娘仔細看看聖旨,皇上哪有改變主意?聖旨上說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娘娘打入冷宮,已是聖上恩賜,難不成娘娘想再回到刑場上去?雜家奉勸娘娘一句,像娘娘這麽不得寵的妃子,在哪住都一樣,因為,萬歲爺壓根就不會看到你。”
盡管太監說的是事實,但蘇筱筱總覺得被他羞辱了,她的暴脾氣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將手中的聖旨狠狠砸到太監的臉上,從牙縫中擠出極其鄙視的三個字:“狗奴才!”
太監不妨她會來這一招,塗得白花花的臉上瞬間見了紅,伸手抹去滲出的血珠,陰森地對蘇筱筱笑了起來,“一向怯懦膽小的蘇妃娘娘,上了一次斷頭台,性情變化實在是太大,令雜家好生刮目相看。不過,你這烈性子遲早會害死你的。依雜家之言,要想在後宮苟活,一直膽小怯懦下去方是理智之舉。”
“我是一個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人,生死於我,何懼?你這個死娘娘腔,快帶我去見聖上,我要和他當麵對質。我對他前後來回改變主意十分不滿,他若不想給我留下昏君的印象,最後是出麵給我一個合理解釋!”蘇筱筱毫不顧忌地道。
這席話一出,頓時令在場所有人震住了!
黃鸝後悔沒能及時攔住她,這席大逆不道的話勢必再次招來殺身之禍,就連她們這些做婢女的也在劫難逃。
宣旨的太監先是一怔,然後笑得更陰森,一言不發,直接對身後的侍衛招手,“把蘇妃拿下!”
黃鸝見狀,忙跪下哀求他:“公公,求你高抬貴手放過蘇妃娘娘,她因上次的事受驚過度才會說出這番忤逆皇上的話,求你千萬不要跟一個病人計較,求你放過我們家小姐,她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抓就抓奴婢吧,奴婢願代她受罰!”
“黃鸝,快起來,別求他!不要跟這個死娘娘腔費口舌。就讓他們抓我去,我正好有事想問皇上。”蘇筱筱理直氣壯地乖乖就範。
太監淡淡一笑,道:“想見皇上,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對她說完,然後命侍衛將她押走。
蘇筱筱毫不顧及形象地對侍衛拳打腳踢外加上嘴咬,弄得侍衛們對她很無轍。打她吧,十個這樣的她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關鍵是她盡管有罪在身,好歹也是個妃子,對娘娘動手無疑是葬送自己的小命;不打她吧,這小妮子的力氣還真不是蓋的,拳打腳踢對他們倒是撓癢癢,可是她那張嘴,好似長了鋼牙一般,差一點就把他們肩上的肉咬掉下來。
見她如瘋狗一般,逮著誰都上嘴咬,宣旨的太監隻得命侍衛鬆開她,“雜家剛才宣讀的聖旨是皇上臨時下發的密旨,為了太尉,為了太後,娘娘最好乖乖服從,不要再自討苦吃。皇宮可不是太尉府,任由你撒野耍潑,一不小心,就沒了小命,娘娘請珍重!”對她說完,便命侍衛送她們去冷宮。
黃鸝擦掉眼淚,起身攙扶住蘇筱筱,“小姐,咱們就認命吧!被打入冷宮,總好過被砍頭吧!”
蘇筱筱憤憤不平地抱怨:“朝令夕改,不是昏君是什麽?最好不要讓我見到他,見一次修理他一次,讓他瞧瞧,我蘇筱筱可不是好惹的。真倒黴,還以為進宮來可以想盡榮華富貴呢,現在好了,我被你家小姐拖累了,金銀財寶沒見著,卻要住進孤魂不散的冷宮,我呀,遲早得被她害死。”
“小姐,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你忘了老爺是怎麽叮囑你的嗎?他叫小姐你要謹言慎行,剛才就因為小姐罵了太監和皇上,才差點被抓的,難道小姐還想讓剛才的危機重新上演嗎?”黃鸝低聲提醒她。
蘇筱筱回頭看了宣旨的太監一眼,對他不滿地做了個大大的鬼臉,氣得太監隻想抓狂!要不是皇上有令不準動她,他早就想將她千刀萬剮了。
“黃鸝,你就不要在我耳邊羅裏吧嗦了,我都記得爹對我說的話。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換做是你,你也會忍不住的。我向你保證,以後呢,像剛才那樣的情形我盡量不再重演,這樣總可以了吧?”
“希望小姐說話算話!”黃鸝說。
蘇筱筱道:“你放心,我蘇筱筱要比皇上靠譜,我這人是很守信用的,向來說話很少不算數的。”
冷宮比她原先住的寢宮還要遠上一倍,等到達冷宮時,天色已大黑,蘇筱筱的雙腳磨出了好多水泡,疼痛得好似不是她的腳,要不是黃鸝架著她,她肯定早就在半途罷工不走了。
“我的媽呀!我蘇筱筱把這二十多年來都沒走的路在今日全給補回來了,好懷念的士、公交車呀,還有我老爸的寶馬!”她成大字型地癱倒在地上,也不管地上是否幹淨,也顧不上一身華服會被弄髒,現在的她,誰敢不允許她躺下休息一會,她絕對會跟誰急的。
黃鸝命婢女撥亮油燈,整理床鋪,擦拭積滿了灰塵的宮殿,還要忙著打水給她梳洗。
“小姐,什麽是‘的士’、‘公交車’呀?寶馬,奴婢倒是懂,因為皇宮裏就有,隻有皇上才可以騎,還是鄰國上貢過來的呢,天下唯一一匹汗血寶馬。”黃鸝一邊擰毛巾,一邊問蘇筱筱。
她爬坐起來,方便黃鸝伺候她,“的士和公交車相當於咱們白天乘坐的馬車。”
“什麽時候馬車有這樣的叫法?”黃鸝奇怪地問。
蘇筱筱瞪她一眼,對她的刨根問底表示不悅。
黃鸝隻好閉嘴不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