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古代小說家
“小姐，昌公公來了！快起床，他好像是來傳皇上口諭的。”黃鸝對蘇筱筱又推又拽，她卻睡得跟死豬似的，雷都打不動。
黃鸝沒法，隻得湊在她耳邊大喊一聲：“著火啦！”
果然，蘇筱筱頂著蓬亂的頭發骨碌一下便爬坐起來，鞋也不穿就要往外跑：“著火了？哪裏？快跑！”
黃鸝拽住她，“小姐，沒有著火，奴婢騙你的。”
蘇筱筱甩開她的手，“好呀，連你也欺到我頭上來了……”
“小姐，你誤會了，奴婢叫了你好半天你都不醒，奴婢才出此下策的。”黃鸝趕忙解釋並道歉。
蘇筱筱透過破舊的紙窗瞅了一眼灰蒙蒙的天，打著哈欠，拍著嘴巴道：“這不天還沒亮呢！我得再睡會，還沒到我的生物鍾呢！”說著，又躺倒在床，將被子當毛絨熊緊緊摟著繼續睡。
皇上不急太監急，她的這一舉動令黃鸝很是頭疼，“小姐，昌公公來傳皇上的口諭，你不要再睡了，快跟奴婢出去接旨。”
蘇筱筱將黃鸝的手拿開，嘟囔一句：“昌公公是誰呀？”
“就是昨天傳皇上密旨的那位公公。”
“哦……是他！他居然還敢來！”蘇筱筱瞬間清醒不少，彈坐起來，隨意穿上鞋，也不梳洗一番，直接衝出內間，朝昌祥走去。
黃鸝暗叫不好，趕忙追出來，攔住她：“小姐，你得先梳洗一番，你不能這副模樣去接見昌公公，他是來傳皇上口諭的，相當於麵聖，凡見皇上者，必須衣冠楚楚才行，要不然也是……”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蘇筱筱打斷，“哪來這麽多規矩？我都被打入冷宮了，還遵守什麽祖先之法？我得找他理論清楚，要不然我心裏不好受，你給我讓開，別攔著我。”說完，直接推開黃鸝，大踏步靠近昌祥。
“小姐……”黃鸝剛要再勸她，已經來不及了，蘇筱筱已和昌祥麵碰麵。
“死娘娘腔，你今天又來傳什麽旨啊？皇上不會睡了一晚又改變主意了吧？”蘇筱筱譏笑著問昌祥。
昌祥超級不喜歡蘇筱筱對他的稱呼，“蘇妃娘娘，請你不要這樣叫雜家……”
他的話還未說完，蘇筱筱便抓起他的手，說：“蘭花指比得這麽標準，不是娘娘腔是什麽？還有你那尖細的嗓音，不陰不陽的，難道我叫錯了嗎？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改口叫你假女人或者假男人，你覺得怎樣？”
昌祥放下手，“算了，隨娘娘喜歡。”
“早拿出這態度來，我至於得跟你過不去嗎？趕快說，那昏君叫你傳什麽口諭給我？說完趕緊走人，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金佛。”
昌祥也不想待在這裏，揚手柔柔地拍了三下，掌聲一落，一名長相乖巧的宮女便蓮步走進來，對著蘇筱筱欠了欠身，“奴婢宮靈，參見蘇妃娘娘。”
蘇筱筱打量了宮靈一眼，不解地問昌祥：“難道皇上的口諭就是她？”
昌祥對她點頭，“皇上怕娘娘在冷宮無聊沒人伺候，特將他身邊的婢女派遣過來，伺候娘娘。”
蘇筱筱繞著宮靈走了一圈，然後在她麵前停下腳步，“我這裏，有黃鸝就夠了。聖上的好意我承受不起。”
“娘娘不領聖上的情嗎？其他住在冷宮裏的妃子可沒有娘娘這般待遇，娘娘可不要不知好歹哦！”
蘇筱筱對昌祥燦爛一笑，“看來，你對我還真是不了解，我這人呢，最喜歡不知好歹，所以，請你們離開，這裏不歡迎你們，聖上的賞賜我也要不起，主要是不想要。”
“你……”昌祥好想狠狠指責她一番，礙於她的身份，隻好努力壓製心中的怒火，強顏歡笑道：“娘娘，你這可為難雜家了！雜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將宮靈送來給娘娘，要退還的話，那可是違抗聖意，隻有死路一條，煩請娘娘三思。”
“威脅我，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我蘇筱筱可不是嚇大的！反正正反，我對他的任何賞賜都不會接受的。”蘇筱筱往凳子上一坐，不容商量。
昌祥異常為難，當奴才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麻煩的主子，處處和萬歲爺對著幹，偏偏萬歲爺又不許任何人動她，真是為難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小姐，你雖然不怕觸怒聖意，可是，老爺和夫人怕呀，你得為他們著想一下……”
不等黃鸝說完，宮靈噗咚一聲跪在蘇筱筱腳下，梨花帶雨地道：“娘娘若是不收下奴婢，奴婢回去隻有死路一條，求娘娘看在奴婢可憐的份上，收下奴婢吧！”
“你是他的人，他不會殺你的。”蘇筱筱不相信宮靈的話。
宮靈繼續含淚道：“娘娘有所不知，在宮靈被派遣過來伺候娘娘之前，皇上就已下令，若娘娘不收下奴婢，奴婢就得自行了斷。”說著，宮靈從衣袖中掏出一個翡翠色的小瓶子，就要喝下。
蘇筱筱忙攔住她，將她扶起來，“好了，我收下你就是。”
“謝謝娘娘！”宮靈忙給她欠身。
“娘娘明智！聖上口諭已帶到，雜家該回去複命了。”對蘇筱筱說完，昌祥看向宮靈道：“好生伺候蘇妃娘娘，這以後，她可就是你的主子了。”
宮靈給昌祥欠了欠身，“奴婢會盡心盡力伺候蘇妃娘娘的。”
送走昌祥，宮靈不需蘇筱筱任何吩咐，主動整理起宮殿來。蘇筱筱和黃鸝看著她忙碌的身影，好似撿了一個大便宜一樣，笑得非常開心。
“看到沒，宮靈不愧是皇上親手調教出來的，不用多費口舌，便主動找事做，而且像模像樣的。以後呀，多一個人幫你，你也就不用這麽辛苦啦！”蘇筱筱拍著黃鸝的肩膀對她說。
黃鸝讚同地點頭，“小姐說的極是。”
“在這件事情上，皇上做得還是比較給力的。”蘇筱筱由衷地誇了拓跋弘一句，要是他能親耳聽到，想必也聽不懂，連跟了她這麽久的黃鸝都沒能聽懂。
黃鸝看著蓬頭垢麵的蘇筱筱道：“小姐，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不用，反正又用不著見什麽大人物，不必這麽講究。就這樣挺好的，我自己落得個舒服自在。我呀，以前在家也是這副模樣，我老爸老媽都拿我沒轍。”蘇筱筱還特得意地道。
黃鸝驚訝地說：“小姐，你以前在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你每天都會認真的梳洗打扮。你的妝容是全京城最講究的，好多富家千金都爭相模仿呢！在這一點上，你可為老爺和夫人的臉上添光不少呢！”
“真的嗎？有好多人模仿我？”蘇筱筱很感興趣地問。
黃鸝點頭，又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現在和以前比起來可是遜色太多了。以前的你，絕不會允許自己有一絲的淩亂；自從刑場上回來，小姐不僅性情大變，連梳妝打扮之事也毫不上心了。這巨大的轉變，讓奴婢著實難以接受。”
“那你得慢慢適應現在的我，因為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會是這樣子的。”蘇筱筱不但不反省不思進取，反而破罐破摔地回黃鸝。
“小姐，請你變回以前那樣吧！奴婢喜歡小姐每天都美美的。”黃鸝請求她。
蘇筱筱撇撇嘴，“你求我也沒用，我也想變回以前那樣，可是，我做不到。隻好委屈你來適應我。”
“小姐，你可以的，奴婢可以慢慢幫小姐將這些惡習改掉，變回以前的小姐，好不好？”黃鸝不死心地繼續求她。
蘇筱筱不悅地道：“為什麽要一層不變？為什麽不能接受我的改變？我現在已經不是蘇妃了，我隻是一個失寵的罪婦，皇上都不要我了，我轉變一下有什麽不可以？”
見她不悅，黃鸝隻好住嘴，不再惹她不開心。
“黃鸝，不管你能不能接受現在的我，我都不會再做回以前的那個我，我對現在這個我滿意極了。我覺得這樣子活著，我才感到開心，我不想再做布偶，任由別人擺弄，我的人生，我要自己掌控，你懂嗎？”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強求小姐改變了。隻要小姐開心，小姐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奴婢絕不會再阻攔。”黃鸝握住她的手由衷地對她說。
得到黃鸝的支持，蘇筱筱笑得更燦爛了，“黃鸝，我需要大量的紙，還有筆，你能給我弄到嗎？”
“小姐，你要宣紙和毛筆做什麽？”黃鸝不解地問她。
蘇筱筱激動地對她說：“每月領的銀兩太少，不夠咱們生活所需，我想寫小說，多賺點銀兩，然後帶你去大吃一頓。”
“小說？這是什麽玩意？”黃鸝撓著頭問她。
蘇筱筱解釋道：“就是用文字把一個故事表達出來，給無聊的人打發時間用的。”
“故事，奴婢倒是懂。但是，小姐寫出來後，賣給誰呢？進了宮，想要出宮是很難的；而宮裏的人好像都很忙，不喜歡看故事什麽的。”
“這個你就放心了，咱們的‘鄰居們’就很閑啊，她們肯定願意買我的小說的。”蘇筱筱說得胸有成竹。
黃鸝驚訝地叫道：“小姐說的是冷宮裏的其他妃嬪？”
蘇筱筱點頭，“她們肯定比我還要無聊，我的小說一問世，我賺取她們的銀兩，而她們可以通過看我的小說來解悶打發時間，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小姐，那些被打入冷宮的妃嬪興許比咋們還要窮，你確信她們會舍得花銀子購買你的小說嗎？”黃鸝擔心地道。
蘇筱筱沉默了一會，說：“不試一試怎麽知道呢？好了，你就不要再囉嗦了，快去給我找紙筆墨，我腦中已經有靈感了，我想要馬上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