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哎喲，哪個走路不長眼的，想要撞死我啊？痛死了！痛死了！”蘇筱筱不負重望安撫好六王爺，剛出王府，迎頭就撞到了人，那人胸膛結實有力，撞得她眼冒金星，找不著北，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幸虧被那人一把抓住胳膊，才不至於當眾出洋相。
她的話音剛落，一抹訓斥之聲便響起來：“大膽狗奴才，撞了聖上還罵罵咧咧，你是不想活……”
“昌祥，住嘴！”被撞之人命令似地對那尖細嗓音的人說。
昌祥的訓話還未說全，隻得閉嘴不言。
蘇筱筱揉著暈暈乎乎的額頭，抬頭看向與她相撞的人，這一看，嚇得她立即轉身，退出去好遠，她本想裝作什麽也沒發生一般偷溜，剛抬腳，就被拓跋弘攔住。
“見了朕，為何不下跪行禮？你是哪個宮的婢女？平日你的主子沒教過你如何麵聖嗎？”拓跋弘問她。
蘇筱筱捂著額頭的手轉而盡可能地遮住整張臉，她不想被他認出來，她微微對他欠身，變音地說：“奴婢參見皇上！”
“你的臉怎麽了？把手拿開！”拓跋弘覺得她有蹊蹺，命令她露出容顏。
蘇筱筱依舊緊緊遮著臉，對他搖頭道：“皇上，萬萬不可！奴婢今日感染了不知名的疾病，臉上起了好多痘痘，容貌毀了，很是醜陋，奴婢怕露出來的話會嚇著聖上你，對聖上大大不敬，還請皇上諒解。”
昌祥拾起她遺落在地上的眼罩，問她：“這麵具可是你的？”
經他這一問，蘇筱筱才發覺她的眼罩丟了，分開手指，透過指縫看向昌祥手中的眼罩，對他們點頭道：“是奴婢的麵具！”
拓跋弘從昌祥手中取過眼罩，認真地欣賞了一下，說：“做工雖粗糙，但造型別出新意。朕還從未見過這麽精致可愛的麵具。”
“謝皇上誇獎！”蘇筱筱應付道。
拓跋弘的目光在眼罩和蘇筱筱的身上來回移動，“你製作這個做什麽？莫不是想扮刺客引起朕的注意？”
他的想象力真夠可以的！她戴眼罩是為了遮住她的熊貓眼，她哪裏會知道會在這裏碰到他，她從未想過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什麽的，她隻求他不要找她茬就行！
“皇上誤會了，奴婢戴這個麵具是為了遮住容貌的缺陷，換句話說，這個麵具隻是一個裝飾品而已。”蘇筱筱應答他。
拓跋弘將眼罩遞給她，命令道：“現在就戴給朕看看！”
她接過眼罩，遮著臉的那隻手一點一點往下挪，拿著眼罩的手熟練地將眼罩戴上，“皇上，奴婢戴好了。”
拓跋弘繼續命令她：“拿開遮臉的手，好方便朕看看這個裝飾品的效果。”
“不行，奴婢長得太醜，會嚇著皇上的。”蘇筱筱堅持不拿開手。
拓跋弘道：“無事，你盡管拿開手，朕赦你無罪！”
她搖頭，“奴婢真的是奇醜無比，皇上……”
她的話還未說完，遮著臉的雙手就被拓跋弘用力扯開，露出容貌那一刻，蘇筱筱害怕得都快要窒息了，她好怕被他認出來，然後又罰她一個死罪什麽的，上一次刑場的事，她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她可不想再去鬼門關走一趟，於是她小聲地在心裏呼喚：“認不出我！不要認出我！認不出我……”
拓跋弘放開她的手，笑著道：“果真比那些刺客所戴的蒙麵好看！”
“他沒認出我！他真的沒認出我！太好了，我不用再擔心被他認出來了！剛才，真是好險！還好有這個眼罩，要不然我又得上斷頭台了！”蘇筱筱在心裏鬆了一口氣。
她微微扶了扶眼罩，然後欠身對拓跋弘道：“倘若皇上沒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行告退了。”說完，也不管他準不準許，便腳底抹油似的繞過他小跑著逃走。
“蘇妃！”他的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嚇得她雙腿直哆嗦，雙腳好似灌了鉛一般，怎麽也抬不動。
他走近她，說：“愛妃就這麽不想見到朕嗎？為了避免見朕，你醜化自己，戴著麵具，變音，你可謂真是下了功夫的，不過，你太小看朕了。”
“皇上又誤會我了。我沒有不想見你，我隻是……算了，我幹嘛跟你說這麽多？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麽認出我來的？”既然被他識破，蘇筱筱也沒有必要再以手遮臉，露出容貌正視他。
拓跋弘不僅不追究她的無禮，還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他指著她的妝扮，還有那個眼罩，說：“整個皇宮，恐怕都找不到第二個像愛妃這樣奇怪妝扮的人！想要朕認不出你，你的妝扮低調點興許可以。”
經他這一說，蘇筱筱有些懊惱地看著自己這一身妝扮，說：“皇上說得極是，我下次定會注意低調點的。”
“如果朕沒有失憶的話，你好像除了冷宮，其他地方是不可以出入的。朕在六王府府邸見到你，你似乎還欠朕一個解釋。解釋得好，朕可以饒你一次；解釋得不好，冷宮你也不用再回去了，天牢興許更適合你。”拓跋弘微笑著對她說。
蘇筱筱真是很佩服他，他居然可以帶著這麽迷人的微笑說出這番令人毛骨悚然、膽戰心驚的話！他的演技絕對不輸電視上那些扮演邪皇的男明星！具體來說，他不是再演，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壞至骨髓的惡魔皇帝！
“是六王爺派他的侍衛墨煜帶我來這裏的，絕對不是我自願的。”蘇筱筱說。
拓跋弘逼近她，她嚇得不住地後退，“告訴朕，六王爺找你來這裏做什麽？”
“沒……沒什麽，就是……就是聊聊天、喝喝茶而已。”蘇筱筱撒謊道。
拓跋弘繼續逼近她，直到她的背抵著冰涼的假山石時，他才停下腳步，伸出右手撐在石頭上，將她正好鉗製在他與假山之間。她嚇得垂下頭緊閉著眼睛，他則俯視著她的頭頂，說：“那是誰給你這個權力違背朕的旨意允許你走出冷宮的？”
“是……是……因為我……我有令牌！”說著，蘇筱筱從衣袖中掏出令牌亮在他的眼前，證明她所說不假。
拓跋弘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令牌，說：“你似乎忘了，整個天下，朕才是最大的。朕的話如同聖旨，任何令牌都攻破不了的。”
“可是，六王爺說，有了這塊令牌我就可以在宮裏隨意行走，我才……”蘇筱筱說。
拓跋弘道：“他說的沒錯。但他不知道朕將你囚禁於冷宮的事，如果他知道的話，他肯定不會給你這塊令牌的，因為在麵對朕時，就算是免死金牌也不頂用。”
聽他這麽一說，蘇筱筱趕緊哀求他：“皇上饒命，皇上恕罪，我再也不敢擅自踏出冷宮半步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拓跋弘抬起她的下巴，令她看著他，說：“隻要你跟朕說一個讓朕饒你不死的理由，朕若覺得滿意的話，朕會考慮饒你一次的。”
“理由？皇上想聽什麽理由？”她問他。
“朕要是你，就不該這樣問，而是抓緊時間想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在這麽短暫的時間裏救下自己。”拓跋弘回她。
蘇筱筱懷著忐忑的心情想了一會，道：“我可以根據文妃對食物的喜好來預知她肚中懷的到底是皇子還是皇女，這個理由可以嗎？”
“你敢為你說的話負責嗎？”拓跋弘放開她的下巴，問她。
為了保命，蘇筱筱隻能點頭，“若皇上不信的話，大可讓禦醫跟我比試一下。”
拓跋弘笑著湊近她，逼得她的背緊緊貼著冰涼的大石頭，她的頭不住地朝後仰去，她極力想要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而他卻不停地靠過來，最後，兩人的身子隻差一寸的距離就貼合在一起了。如此曖昧的距離，讓蘇筱筱呼吸不暢，心跳莫名地漏跳幾拍，臉頰酡紅，都快跟煮熟的蝦子可以媲美了。
“口出狂言，是要付出代價的。”拓跋弘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癢癢的，讓她不知所措。
“總比……總比蹲天牢好！”她說。
他噙著詭異的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的眼罩扯了下來，她的兩隻熊貓眼赤裸裸地袒露在他眼前。
看著她那滑稽的黑眼圈，拓跋弘忍不住大笑出聲。
對如此失態的他，昌祥和蘇筱筱都愣住了。
“有什麽好笑的？”她正詢問他，卻看到他也有黑眼圈，隻是比她的稍微淡一點而已，她好似報複他，指著他的眼睛，也大笑起來。
如此異常的兩人，更加令昌祥不解。
拓跋弘先收住笑，問她：“你笑什麽？”
蘇筱筱伸手摸了他的眼睛一下，說：“你的也沒有比我好哪去！五十步笑百步，你以為你就了不起嗎？”
她如此大膽的舉動，昌祥斥責道：“大膽，聖上的眼睛豈是你能隨意亂摸的？”
拓跋弘阻止他斥責下去，抓著蘇筱筱的胳膊問她：“你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你也有黑眼圈，你也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麵具。”蘇筱筱拿著眼罩對他晃了晃，笑著說。
拓跋弘問昌祥，“朕的眼睛也是黑的嗎？”
昌祥不知該點頭還是該搖頭，支吾半天不敢說。
他盡管沒回答，但拓跋弘已經知道答案，甩開蘇筱筱，疾步朝太醫院的方向而去。
蘇筱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正慶幸撿回一條命時，拓跋弘突然折轉回來，一把牽住她的手，拽著她一同朝太醫院走。
他抓得太緊，蘇筱筱掙紮反抗都是徒勞，“你要帶我去哪？”
“太醫院！”他從牙縫間蹦出這三個字。
蘇筱筱反對道：“我不要去！”
“朕需要治療，你也需要！”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