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無愛之歡
“怎麽會是你？筱筱呢？”拓跋鈺從美夢中醒來，發覺他臂彎中的人兒不是蘇筱筱，驚訝而失落地彈坐起來，盯著一絲不掛的青鸞質問她。
青鸞本就睡得不深，他的胳膊從她的身下抽離時，她就被弄醒了，以一角錦被掩著身子，低垂著頭柔聲回他：“王爺，青鸞做錯什麽了嗎？身為你的妻子，難道青鸞不該和王爺同床共枕嗎？”
“青鸞，這是一個錯誤，是一個不該發生的錯誤。對不起，本王以為是筱筱，才……”拓跋鈺歉然地對她說著，下了床，胡亂地穿上散落在地上的衣衫。
青鸞抬起淚濛濛的雙眸看著他，“王爺，臣妾到底哪一點比不上筱筱？求你告訴臣妾，臣妾可以為王爺做任何改變；臣妾也可以變得像筱筱一樣活潑、可愛、大大咧咧的，隻要王爺喜歡，讓臣妾做什麽都可以……”
不待她說完，拓跋鈺提著長靴，光著腳，看著她道：“你是你，她是她，你無須做任何改變，青鸞，你真的很好……”
“如果臣妾真的有像王爺說的那般好，那王爺為何不喜歡青鸞？”她打斷他的話，哭著質問他。
他盯著她呆愣了一會，才道：“你要的，本王已經給了你。如昨夜之事，僅此一回，王妃好生歇著吧！”說完，大步離去。
青鸞盯著他消失的方向，眼角淚水漣漣。
拓跋鈺剛離開，翠兒就帶領著丫鬟進屋伺候她起床。
“小姐，你怎麽哭了？王爺欺負你了嗎？”一進屋，翠兒就被哭成淚人的青鸞嚇住，忙放下衣裳，為她拭淚，關心地詢問她。
青鸞直對她搖頭，淚水怎麽也拭不幹，她一言不發，叫翠兒很是著急。
“小姐，你沒有睡好嗎？眼圈怎麽這麽黑？”翠兒心疼地問她。
青鸞緊咬著唇，“我怎敢深睡，我怕我睡著了，他會離開我。盡管這樣，天一亮，他還是離開了我。”說到這，青鸞突然緊抓住翠兒的胳膊，問她：“告訴我，我是哪一點比不上蘇筱筱？”
“怎麽又是她？”翠兒氣憤地道。
見青鸞楚楚可憐地等著她的回答，翠兒輕輕擁抱住她，道：“小姐，你是最好的，沒有人能比得上你。蘇筱筱隻是個粗野的丫頭，她隻會到處闖禍，她絕對不及小姐你萬分之一好……”
“可是，王爺就是喜歡這樣的她。王爺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青鸞難過的道。
翠兒安慰她：“小姐，你弄錯了，王爺喜歡的是你，不是蘇筱筱，沒有人會喜歡那個瘋丫頭的。”
“不會錯的，我親耳聽到王爺在睡夢中喚她的名字。昨夜，王爺誤把我當成了她才碰我的。還有，洞房那天……”
翠兒趕忙捂住她的嘴，阻止她說下去，“小姐，不是這樣的，王爺和你很恩愛，他心裏除了你沒有別人。”
青鸞拿開翠兒的手，“何必自欺欺人？”
翠兒湊在她耳邊低聲道：“小姐，這裏是王府，也是皇宮，太後、皇上都希望看到你和王爺恩恩愛愛的，就算不相愛，你也得假裝和王爺很恩愛，千萬不要讓別人有可乘之機。小姐，有時候，騙騙自己也是好的。”
“翠兒，可是，我心裏好苦，好難受，難受得快要死了。”青鸞低泣著道。
翠兒一邊替她更衣，一邊回她：“小姐，沒事的，忍一忍，一切都會好的。隻要你能給王爺誕下小世子，奴婢相信，王爺會對小姐好的。”
青鸞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沉重地道：“但願如此。”
翠兒揭開錦被，被床單上已呈暗褐色的落紅吸引住，“小姐，你看，這一次真的落紅了，你和王爺總算圓滿圓了房，從今往後，你們就是真正的夫妻，恭喜小姐。”
青鸞看著那抹落紅，心裏無比淒涼，她非常珍貴的初夜竟然在他喚著別的女人的名字的情況下交給了他，初為女人，她的害怕、緊張、期待，他不知曉，也從未放在心上，更沒有溫柔愛撫她。倘若昨夜的歡愛，承歡於他身下的不是她，而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那麽結局肯定不會像她這般淒慘。
想至此，她又忍不住撲簌簌地落下淚，情不自禁地撫上平坦的小腹，在心裏默念道：“爭氣點吧，老天爺，賜我一個孩子，青鸞不想和他撇得幹幹淨淨的！”
拓跋鈺來找蘇筱筱時，她呼嚕呼嚕地睡得正香，幸虧被黃鸝攔住，要不然她那難看的睡相定會被他瞧見。
“王爺，你來太早了，我家小姐還沒醒呢！你先坐會，奴婢這就去給你沏茶。”黃鸝一邊笑著對拓跋鈺說，一邊暗暗地對宮靈擠眉弄眼，示意她快去叫醒蘇筱筱。
拓跋鈺朝房內瞟了幾眼，隻得在桌邊坐下，等著她醒來。
他一連喝了好幾杯茶，蘇筱筱才睡眼惺忪、蓬頭垢麵地從房內慢悠悠地走出來，哈欠連天、苦大仇深地在他對麵坐下，慵懶地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王爺，你這麽早來找我做什麽？這個時辰，你應該正和青鸞姐甜蜜著才是，而不是來擾我清夢……”
“你都知道了？”他問她。
蘇筱筱依舊趴在桌上，懶懶地嗯了一聲。
拓跋鈺捧住她的臉抬起她的頭令她看著他，“我和青鸞不是你想的那樣，蘇筱筱，你不許瞎想瞎誤會……”
他莫名其妙的解釋，瞬間令她清醒了不少，她的臉從他的掌心中解脫出來，盯著他笑道：“王爺，你在說什麽？我沒有瞎想，也沒有誤會啊！你和青鸞姐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你們甜甜蜜蜜的很正常，我祝福你們還來不及，我怎會亂想呢？”
他鬆了一口氣，笑著道：“你沒有誤會就好。”
蘇筱筱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由衷地道：“王爺，你這樣做就對了。青鸞姐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多花點心思在她身上，關心她，愛護她，在乎她的感受，多和她溝通溝通夫妻間的感情。你能好好對她，我真替她感到高興。”
越聽越覺得她完全沒有理解他的意思，他不禁著急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和她之間沒有什麽的，筱筱……”
不等他說完，蘇筱筱笑著推了他一下，道：“王爺，你怎麽可以耍賴呢？你和青鸞姐昨晚‘那個’，可都全被我看到了。吃幹抹淨後，你居然不認賬，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你再否認下去，我蘇筱筱可要替青鸞姐好好給你點顏色看看！”說著，她握緊拳頭示威似的在他眼前晃著。
此話一出，隨身伺候著的黃鸝和宮靈後悔沒及時攔住她，倆人窘迫而害怕地低垂著頭，不敢麵對拓跋鈺。而口無遮攔的蘇筱筱渾然未知自己說錯了話。
拓跋鈺見她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心裏很是生氣，鬆開她的手，別開臉看著不知名的地方，“我一早就來向你解釋，唯恐你誤會生我的氣，沒想到，我想多了。在你心裏，壓根就沒有我，所以，不管我昨夜和誰同床共枕，你都不在乎……”
蘇筱筱迫切地打斷他的話，“我在乎，我當然在乎你！”
聽到她如此回答，拓跋鈺黯然的雙眸突然放光地凝視著她，“你真的在乎我？”他認真地問她。
蘇筱筱笑著對他點頭，“我當然在乎王爺。王爺可是筱筱的救命恩人……”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拓跋鈺放光的眸子再次黯淡下去，不受控製地大聲道。
蘇筱筱裝傻地撓著淩亂的頭，“那王爺想要說哪個？”
他起身，“打擾了！”丟下這簡短的三個字，落寞地離開她的房間。
蘇筱筱衝著他的背影笑得沒心沒肺地大聲提醒他：“王爺，下一次你和青鸞姐再‘恩愛’時，一定要記著吹熄蠟燭！”
見他走遠，蘇筱筱胡亂地揉著頭發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趴在桌上，“好險！好險！”
“小姐，你這樣子對六王爺好嗎？”黃鸝詢問她。
宮靈盯著門口，道：“王爺好像很難過呢！小姐，你的話太傷人了。”
蘇筱筱抬頭看著她們，“不這樣的話，傷心難過的恐怕就是青鸞姐了。居於女人何必為難女人的份上，我隻能選擇傷害王爺。”
她才剛梳洗完畢，早膳都來不及吃，就被一個小太監領到康壽宮。
踏進康壽宮，蘇筱筱被殿內的場麵怔住，如雕塑似的釘在門口，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走，不要讓太後和皇上久等！”小太監催她。
蘇筱筱給了小太監一個哭喪臉，轉身拔腿欲逃，不待小太監抓她，居於主位的太後看著她發話道：“主子都來給哀家請安了，你一個個小小的婢女不隨身伺候著成何體統？”
她隻好硬著頭皮咬著牙低垂著頭挪至太後和皇上麵前欠身行禮：“奴婢參見太後，參見皇上。”然後轉向和她第一次正式會麵的皇後恭敬地道：“參見皇後娘娘！”又偷瞥了一眼坐於皇後身邊的文妃，道：“參見文妃娘娘！”
太後伸手示意她起身，然後微笑著和皇上等人交談。蘇筱筱低垂著頭走至拓跋鈺身後伺候他。
沒閑聊一會，芳茜領著宮女端著早膳走進來。
太後看了桌上的早膳一眼，笑著對他們說：“難得一家人都聚到一塊，哀家命禦廚做了些早點，你們陪哀家一起享用吧！”
“多謝母後賞賜！”他們齊聲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