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計謀
“臣明白了，王爺將筱筱囚禁於王府，目的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宋羽凡不怕觸怒他，哂笑著道：“隻可惜，王爺這一招好像不怎麽靈驗。就算筱筱與王爺近在咫尺，筱筱一樣沒有選擇王爺你……”
被他惹惱，拓跋鈺指著書房門口，吼道：“墨煜，送客！”
不待墨煜轟他，宋羽凡自覺地朝門口走去，在門檻處突然停下，轉身看著怒不可遏的拓跋鈺道：“王爺，我和筱筱青梅竹馬，我守了她十八年，早在她入宮前，我們倆就已約定終身，現在，她已得自由之身，她是不會對我失約的。所以，臣奉勸王爺，不要再白費力氣了，筱筱不可能選擇你。”
“難道她又會選擇你嗎？倘若她對你還有一絲感情，在後花園時她就不會那樣對你，在本王看來，該放棄她的人是你才對。”拓跋鈺反駁回去。
宋羽凡淡笑一聲，“若筱筱選擇我，我宋羽凡此生定不負她；倘若她不選擇我，我宋羽凡照樣會守候她一生。我能為她做到的，王爺可就不一定了。”
“你憑什麽說本王做不到？你能為她付出的，本王照樣可以……”拓跋鈺不甘示弱。
宋羽凡笑道：“筱筱自小的願望就是嫁一個終生隻愛她一人的男人，王爺已納了王妃，聽聞你們之間的感情還不錯，如此境況，王爺如何做到一生隻愛筱筱一人？若臣沒猜錯的話，過不久，王爺又得納妾了吧！”
“那又怎樣？本王的心裏隻有筱筱一人，本王會將此生的愛全都給她……”
宋羽凡打斷他說下去，“就算王爺能這樣做，筱筱也不會答應的。所以，臣與王爺之間，似乎臣的勝算更勝一籌。”說完，不給拓跋鈺反駁的機會，瀟灑地離去。
拓跋鈺怒火攻心，緊握著的拳頭重重地打在書桌上，旋即，他的拳頭上嫣紅斑斑，他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可惡！”
“王爺，屬下這就去替你解決他……”墨煜執著寶劍對他抱拳道。
拓跋鈺揚手阻止他，“不必，本王相信筱筱。”
宋羽凡剛從拓跋鈺的書房走出來就碰到青鸞和她的婢女，他向她行禮道：“臣參見王妃。”
青鸞擺手示意他起來，先是瞟了一眼書房門口，然後才將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宋公子，你和王爺都聊了些什麽？”
宋羽凡回她：“王妃還是親自去問王爺吧！”
他不願告知她，她也不強迫他，命翠兒送他出府。
宋羽凡向她作揖道：“臣和筱筱的事就有勞王妃多費心了，臣在家中靜候王妃的佳音。告辭！”
青鸞目送走他，方才踏入書房，一眼便看到一臉不悅的拓跋鈺和他那正在流血的手。
“王爺，你的手受傷了！”她走向他，欲伸手去查看他的傷勢，他將手挪開，拒絕她的觸碰。
青鸞將墨煜支走，整個書房隻剩下她和他。
“王爺，臣妾知道你很生氣，這一切都是臣妾的錯，你在責罰臣妾之前，讓臣妾先替你包紮好傷口行嗎？”他別開臉不願看她，她不肯罷休地轉到他麵前，堅持要幫他處理傷口。
拓跋鈺冷眼看她，“王妃錯哪了？”
“臣妾不該管得太寬，不該替筱筱的婚事著急，不該把筱筱的情人宋公子請進王府，不該讓他們相見……”青鸞眸中含淚地道。
這番話，讓拓跋鈺更惱火了，他將她推開，她跌倒在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發髻，冷笑著道：“本王一直以為王妃是懂本王的，是不會做出令本王生氣的事的，沒想到，本王看錯你了！”
青鸞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懸著淚仰頭看著他，“臣妾就是因為太懂王爺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臣妾也不想這樣，這一切，都是王爺逼臣妾做的……”
他蹲下身，不解地問她：“怎麽倒成了本王的錯？本王何時逼你這樣做了？”
青鸞拭去眼淚，忍住就要掉出來的淚水，道：“青鸞才是王爺的妻，而王爺的心思卻全都在別的女人身上；青鸞也是人，是一個需要嗬護、疼愛的女人，青鸞還沒有偉大到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愛著別人。王爺，你有正眼瞧過青鸞嗎？你知道青鸞每天的妝容是什麽樣的嗎？你可知道青鸞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你體會過青鸞的感受……”
他拂袖起身，背對她站著，“夠了，本王不想再聽下去。本王之所以會娶你，完全是母後之意，並非本王自願，這個事實，你應該比本王更清楚。倘若你覺得委屈，你覺得忍受不了了，你大可提出來，本王會還你自由的。”
聽他這一說，青鸞不禁慌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王爺是要休了青鸞嗎？”
拓跋鈺轉身看著她，“如果你再對筱筱動歪心思，本王會這麽做的。”
這句話猶如五雷轟頂，震得她石化當場，唯有眼眶中淚水漣漣。
“王妃，請回吧！王爺要看書了。”墨煜提醒她。
她回過神，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她接過婢女送來的紗布，走至他身旁，不管他是否願意，強行捧起他受傷的手，一邊輕輕替他吹著，一邊細心地給他包紮。
“王爺，做你一天的妻子，青鸞就會盡一天的義務。王爺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青鸞都會好好當好這個王妃的。”說完，他的手也剛好包紮完，她不舍地鬆開他的手，用力地笑著提醒他：“要記得一天換一次，不能亂動，也不要再拿筆，能讓別人代勞的事就吩咐墨煜去做。”
見她如此體貼自己，拓跋鈺心生感激，不免後悔對她說了那些重話，正要開口向她道歉，被她搶了先，“王爺，你好生歇著，臣妾先行告退。”對他欠了欠身，蓮步而去。
看著她消失在門口，他終究沒有對她說出“對不起”三字。
他氣自己太絕情，不禁又要以拳打書桌，被墨煜及時攔住，“王爺，王妃剛交待過，你千萬不要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來，屬下可承擔不起失職之罪呀！”
第二日，晚膳前，宮靈在廚房裏忙著給蘇筱筱做她最愛的梅菜扣肉，無意中聽到廚房裏其他婢女的談話，她的心情頓時複雜不已。
“那個蘇筱筱真是命好，與咱們同為婢女，她卻被王爺王妃寵著，什麽髒活累活都不讓她幹，倒像是這王府裏的主人；現在呢，聽聞太後還要給她賜婚，能夠得到太後賜婚這是多麽榮幸的一件事，你我恐怕此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榮耀！”粉色宮衣的婢女羨慕地道。
鵝黃色宮衣的婢女扯著她的胳膊好奇地問：“太後要把她賜給誰呢？若是賜給這宮裏的太監對食的話，我等可就沒什麽好羨慕她的。”說完，和她身邊的其他婢女咯咯地笑起來。
粉衣婢女以中指壓唇，製止她們笑下去，謹慎地掃了整個廚房一眼，見無別人，才放心地道：“說出來……怕羨慕死你們！”
“快說快說！讓我們羨慕過夠！”鵝黃婢女搖晃著她的胳膊，和其他婢女一道催她。
粉衣婢女興奮地道：“聽說呀，太後要把她賜給文武狀元宋羽凡公子呢！你們說，她是不是好命？給位姐妹是不是很羨慕她？”
她話音一落，整個廚房的婢女都嫉妒得要命。
“真的是宋羽凡公子嗎？你不會是瞎吹牛的吧？”翠衣婢女不相信地問她。
粉衣婢女對她們直點頭，“我可是聽在康壽宮當差的姐妹說的，肯定假不了！”
“天哪，像宋公子這樣文武全才、貌勝潘安、官運亨通的男兒整個京城可沒有幾個，他可是侯門千金們的夢中情人，真不知蘇筱筱踩了什麽狗屎運，偌大的福氣居然會落在她的頭上。難道這就是這所謂的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紅衣婢女氣憤而陶醉地嚷道。
“是呀是呀，她可真走運，我們要是她就好了！”其他婢女附和道。
這時，一抹不和諧之聲響起：“姐妹們何必這麽早羨慕她？就算太後真的給她賜了婚，王爺也不會讚同的。你們想，太後向來最寵咱們的王爺，凡是他不同意的事，基本上沒戲。”
“你怎麽知道王爺不會同意？”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到蹲在灶旁生火的婢女身上。
她身著碧色宮衣，一直負責廚房裏的生火事宜，她向來不喜歡湊熱鬧，她們剛才交談甚歡，她隻聽著默默生她的火，並沒有參與進去議論，見大家盲目地羨慕蘇筱筱，她忍不住才說出那番話，將眾姐妹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繼續用扇子朝灶膛裏扇著，動作毫不受她們的影響，雙眸盯著燃燒得正旺的火焰，嘴角微彎，淡淡一笑，“難道大家還看不出來嗎？咱們的王爺對蘇筱筱有些意思，我想，凡是長著眼睛的都應該看得出王爺對蘇筱筱比對王妃好很多。你們想，那蘇筱筱可曾是冷宮裏的丫鬟，是被王爺要到府裏來的，王爺豈會這麽輕易將她拱手讓人，恐怕呀，不久的將來，會有好戲看嘍！”
“她說得很有道理，平日裏，總是見王爺和蘇筱筱走得近，倒很少見到王爺和王妃在一起過，由此看來，咱們的王爺的確是看上蘇筱筱了，太後這一逼，沒準王爺會納她為妾也說不定，天哪，這王府裏果真要有好戲看了。”粉衣婢女興奮地叫道，好似王爺看上的是她一般。
“如果真如二位姐姐說的那樣，那蘇筱筱就更讓咱們羨慕了，能夠得到王爺的青睞，哪怕為妾，都是一件無上光榮的事……”
不待翠色宮衣的婢女興奮地叫完，粉衣婢女捂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小點聲，你這大嗓門整個王府都快聽到了，不想活了！”
翠衣婢女對她點頭，並保證不再大聲說話，粉衣婢女方才鬆開她，攬著左右的姐妹詭異地笑著道：“這一來，我心裏的疑惑倒是解開了……”
不等她說完，左右的姐妹迫不及待地問她：“什麽疑惑？”
“王妃明明知道王爺中意蘇筱筱，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請求太後給蘇筱筱賜婚，這說明了什麽？”粉衣婢女笑著向她們賣關子。
翠衣婢女興致勃勃地問：“姐姐快說，這能說明什麽？”
粉衣婢女向她們招手，示意她們靠近她，用比剛才還要小的音量道：“王妃吃醋了，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斬斷王爺和蘇筱筱之間的親密關係，才會以賜婚為由將蘇筱筱徹底趕出王府，令她不能再接近王爺。也就是說，賜婚是假，將蘇筱筱掃地出門才是真。”
“不會吧，王妃向來和蘇筱筱情同姐妹，聽說，蘇筱筱還是青家的大恩人，善良如王妃，應該不會做出這麽無情的事來吧？”鵝黃色宮衣的婢女質疑地道。
粉衣婢女白她一眼，說：“是丈夫重要，還是姐妹重要？再說了，蘇筱筱算王妃的哪門子姐妹呀？她們是擁有同一個姓氏呢，還是身體裏流淌著一樣的血？不過姐妹相稱罷了，又不是親妹妹。”
“也對，這人呀，都是自私的……”
鵝黃色宮衣的婢女剛說到這，一直藏身於水缸旁的宮靈突然出現在她們麵前，微笑著對她們說：“各位姐姐還要用廚房嗎？”
她們一見到她，頓時嚇得渾身發抖，“不……不用了！”
“既然姐姐們不用，那麻煩請讓開一些，妹妹我還得忙著給我家主子做點吃的，各位姐姐，請！”說著，宮靈對她們做了一個轟人的手勢。
她們做賊心虛地魚貫而出，瞬間，偌大的廚房隻剩下宮靈一人。她握著菜刀，本想切肉，但她們剛才的話總是在她腦中盤旋不去，她哪還有心思繼續做飯。將菜刀一扔，直奔蘇筱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