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從皇上那聽聞娘娘隻對蜂蜜過敏，娘娘何時對花也過敏起來了？而且還是娘娘最喜歡的雲星蘿。莫不是娘娘你嫌我送的禮物過於寒磣不願收下故意說的托詞吧？要真是這樣的話，我會很傷心的，說明娘娘昨日對筱筱說的那番話不過虛情假意罷了，什麽做朋友，在娘娘那，不過隨便說說而已。”蘇筱筱端著那盆花又逼近文妃一些。
小安子已被她逼得無路可退，她若再靠過去的話，小安子極有可能跌倒在文妃身上，“蘇姑娘……”
小安子正要開口阻止蘇筱筱靠近，被文妃打斷，她先遣退小安子，以絲絹捂鼻，微笑著看向蘇筱筱，道：“蘇姑娘有心了，這盆雲星蘿，本宮很喜歡。”
“娘娘是真的喜歡嗎？”蘇筱筱將雲星蘿湊近她。
文妃不敢後退，隻得緊緊捂著嘴鼻，美眸圓睜，驚懼地看著眼前的雲星蘿，臉上是僵硬的笑容，沉重地對她點頭，“本宮真的喜歡。它花瓣似星子，花朵狀雲態，常年花開不謝，芳香濃鬱，如此特別，應該沒有人會不喜歡它吧？”
“那……娘娘是哪裏不舒服嗎？打筱筱一進來，你就以絲絹掩嘴，要不要筱筱給你請太醫來檢查一下？”蘇筱筱將雲星蘿放在矮榻前邊的檀木桌上，按著文妃的肩膀假裝關心她。
文妃隻能拿開絲絹，微笑著回她：“本宮沒事，蘇姑娘不必擔心。”
見她放下警惕，蘇筱筱重新端起雲星蘿，湊在她麵前，輕撫著花瓣，問她：“聽聞娘娘對雲星蘿了解最深，筱筱呢最近也開始喜歡上它，準備多養幾盆。這養花如養人，應先知情知性，而筱筱對它知之甚少，不如趁今日這空擋娘娘給我講解一些關於它的知識如何？”
文妃屏住呼吸，沉默著不語。
蘇筱筱故作生氣地道：“難道娘娘不肯賜教？”
文妃無轍，隻得道：“在賜教之前，蘇姑娘不如先告知本宮你唱這麽一出有什麽意圖？”
“唱……娘娘這話何意？筱筱怎麽聽不懂？”蘇筱筱否認。
文妃也不管她是什麽想法，重新以絲絹掩住口鼻，冷笑道：“本宮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本宮最喜歡的花是雲星蘿，自然皇上和母後也不知曉本宮對花的喜好。而你卻說是從他們那聽聞的，想要唬住本宮你也應該找個好一點的理由才行。”
“既然被你揭穿了，我也不藏著掖著。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實話告訴你送這盆花的意圖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蘇筱筱道。
文妃不解地看著她，“蘇姑娘的話真是深奧，本宮一點都聽不懂。”
“你不必再裝了，導致王妃不能生育的雲星蘿是你送給她的，換句話說，是你把王妃害成這樣的。”蘇筱筱點破她的陰謀。
文妃笑了起來，“真是可笑，本宮當她是姐妹送她雲星蘿欣賞解悶，本宮是好心怎麽倒成了害她不能生育的凶手？蘇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盡管你現在已榮升為皇上身邊的紅人，但是你說這話也得有證據才行，隨意汙蔑本宮，吃不了可是要兜著走的。”
“娘娘承認雲星蘿是你送給王妃的就好。至於證據，我當然會一一說給娘娘聽的。”蘇筱筱篤定地道。
文妃微怒，“好，本宮倒要看你如何拿出令本宮信服的證據來？”
蘇筱筱反問她：“娘娘一看到雲星蘿就以絲絹掩嘴這是為何呀？”
文妃遲疑了一會，道：“本宮不喜歡它濃鬱的花香。”
“娘娘身上的香味可比它的花香還要濃鬱，娘娘不喜歡的不是它的味道，而是摻雜於花香中的麝香吧！”蘇筱筱以手做扇輕輕扇著雲星蘿，極其陶醉地臭著那股濃鬱的香味。
聽到“麝香”一詞，文妃眼中閃過慌亂，不自然地笑道：“雲星蘿中含有麝香，本宮還是第一次聽說……”
那抹慌亂隻是一閃而過，但還是被蘇筱筱捕捉到了。
“娘娘，你不承認，我不會勉強你的，但有一點我希望你清楚，太後溺愛六王爺是滿朝皆知的，而王妃是六王爺明媒正娶的妻，相當於太後的半個女兒。在太後眼中，六王爺與六王妃才是對她最重要的人。她為了六王爺可是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倘若要是這件事傳到了太後耳中，娘娘試想一下，你的下場會是怎樣的？”蘇筱筱搬出太後來恐嚇她。
文妃早已領教過太後的厲害，聽蘇筱筱這麽說，心裏很是懼怕，她屏退宮人，大殿內隻剩下蘇筱筱、小安子、紅綢與她四人。既然隱瞞不下去，不如告知蘇筱筱，反正她們現在算是“一夥的”。
蘇筱筱掃了大殿一眼，看著她道：“娘娘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她輕點頭，道：“沒錯，雲星蘿是本宮送的，花香中的麝香也是本宮命人摻和進去的。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雲星蘿中的麝香含量低，不足以讓王妃不能生育，真正導致她不孕的是那碗太後賞賜的銀耳蓮子粥。”
“果然是你。娘娘為何要傷害一個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的人？”蘇筱筱問她。
文妃道：“本宮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她，本宮是被逼無奈的。”
“娘娘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可以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人還敢逼迫娘娘？”蘇筱筱說。
文妃望著她冷冷地笑，這笑容令蘇筱筱膽寒。
“你從太尉千金到皇上的蘇妃，你從蘇妃到冷宮棄妃，你從棄妃到王府的婢女，你從王府的婢女到被賜婚於一個你不喜歡的男人，如今，你從民女回到了皇上的身邊，本宮看得出，皇上很喜歡你，但是他不敢直接恢複你的妃位，讓你成為他的女人。你這一連串的遭遇也都不是你自願的，是誰在暗中擺布著你的命運難道你會不知曉嗎？”文妃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以蘇筱筱的遭遇為例間接回複她。
蘇筱筱極其平靜地道：“我所經曆的這些都是太後一手造成的。我和你不一樣，我生來是蘇家的人，早已注定要成為她的布偶。而你不僅家境顯赫，皇上又那麽寵你，太後再強勢，也得給皇上幾分薄麵，她哪敢對你下手。”
“蘇筱筱，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剛不是說太後為了六王爺什麽事都能做出來嗎？她為了幫六王爺奪回帝位，她就必須先將皇上從龍椅上趕下來。這些年，皇上後宮佳麗無數，卻無一人為他誕下一兒半女。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文妃的語氣裏充滿了氣憤。
蘇筱筱道：“是太後所為。她用這種方法讓皇上斷了子嗣，等皇上年邁時，膝下無兒無女，皇位自然就會落到六王爺身上。而那日在康壽宮，太後賞賜給你的銀耳蓮子粥裏事先已放了藥，目的就是讓你再也不能生育。我的介入，讓你找到了自救的方法，你本來是要害我的，誤打誤撞，被青鸞錯拿了，她喝了你的那碗粥。後來，你將錯就錯，以朋友之名把太後賞賜給你的含有麝香的雲星蘿贈給了青鸞……”
文妃輕按著蘇筱筱的肩膀，道：“傷害王妃的人不是本宮，而是太後。本宮隻不過如你所說的那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蘇筱筱直視著她，眸中積滿了恨意，“她是無辜的，她隻想為她所愛的男人生兒育女，你和太後之間的惡鬥何必傷及無辜呢？”
“她無辜？對，沒錯，她是挺無辜的。她在太後的眼裏也隻是一枚棋子，就像你和皇後一樣。六王爺那麽喜歡你，太後為何偏要逼六王爺娶她呢？因為青鸞比你‘聽話懂事’，太後擺布她比擺布你容易。你不要忘了，你被逼嫁給宋羽凡是她和太後聯手造成的。換句話說，她是太後那邊的人，她誕下的兒女勢必會對皇上造成威脅。而本宮是皇上的女人，決不允許任何人威脅到他的皇位。本宮不過就是借太後之手讓她生不了孩子，沒殺了她已算是對她很寬容了。”文妃撫摸著食指上的翡翠扳指，冷淡地道。
這番話，讓蘇筱筱無言以對。如今的青鸞就像往昔的她，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裏，最終淪為政治權勢的犧牲品，多麽可憐無辜的女人！
文妃審視她，說：“你替王妃來報複本宮，足顯你們姐妹情深，同時也說明了你的立場，你和王妃是一邊的，換句話說你選擇了站在太後那邊；但本宮不得不提醒蘇姑娘一句，你現在可是皇上身邊的人，倘若你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話，不僅本宮饒不了你，皇上也不會放過你的。現下，皇宮的形勢你也很清楚，皇上和太後表麵一團和氣，暗中水火不容，這兩大陣營，蘇姑娘可要擦亮眼睛，好好做出抉擇，要是不小心一步行錯，那可就是步步錯了。”
“多謝娘娘提醒。筱筱不過是一個低微的婢女，哪有娘娘說的那麽重要。筱筱的職責就是盡心伺候好皇上，至於你們之間的明爭暗鬥筱筱一點興趣都沒有。”蘇筱筱淡笑著回她。
文妃道：“待在皇上身邊你就身不由己，不管你是妃子還是婢女，你都得在皇上與太後之間做出選擇。”
蘇筱筱不想再跟文妃談論這些問題，作為婢女，家國大事不是她能左右關心的，她隻想過好她自己的生活。
“筱筱今日以朋友身份來給娘娘回禮，這盆雲星蘿，娘娘是要還是不要？這個選擇，娘娘更應該好好考慮，接受與不接受間差別可是很大的。”蘇筱筱撥弄著雲星蘿的綠葉問她。
文妃沉默了一會，然後命紅綢將雲星蘿收下。
“娘娘，這就對了嘛！恭喜娘娘做了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從今往後，娘娘就是筱筱的朋友啦，有用得著筱筱的地方娘娘盡管開口，千萬不要跟筱筱客氣。”蘇筱筱笑眯眯地對她說。
文妃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回予她，“能和蘇姑娘成為朋友，真是本宮的榮幸。”
“這禮我也回了，該說的話該做的事我也統統做了，娘娘有孕在身需要多加休息，那筱筱就不再打擾了。”蘇筱筱麵帶笑容地給她欠了欠身，然後起身離開。
文妃命紅綢送她出去，被蘇筱筱拒絕了，她立在門檻處，回頭笑著對文妃說：“娘娘，你的絲絹可以拿下來了，一直捂著口鼻難道你不難受嗎？”
“這花香太濃鬱，本宮有些受不了……”文妃搖頭，執著地以絲絹掩住嘴鼻。
蘇筱筱打斷她的話，“娘娘大可放心，這花香再濃鬱都不會傷害到娘娘與肚中的皇子的。我蘇筱筱可沒有娘娘想象的那麽惡毒，這盆雲星蘿不是你送給王妃的那一盆。是我花高價從宮外買來的。筱筱還沒聰明到能把麝香融合到花香中去。”
“它真的是你從宮外買來的？”文妃不大相信地問她。
蘇筱筱點頭，“娘娘若信不過我，大可讓小安子親自檢查一下。”
“這就不必了，本宮當然相信你。”說著，文妃放下掩嘴的絲絹，微笑著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