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情郎再現
“文妃娘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這段時日來，皇上沒有碰過後宮的任何一個女人，他要麽不召寢，在鴻宇宮批閱奏折到天明；要麽召寢，被選中侍寢的佳麗皇上連她們的手都沒有碰一下，把她們冷落在鴻宇宮裏，而他獨自待在禦書房裏看書。看來，皇上的心裏真的隻有文妃娘娘你一人。”蘇筱筱每天都會被紅綢請到文蕙宮向文妃匯報皇上每日的情況。
文妃一手撐著腰，一手撫著微隆的小腹，在蘇筱筱麵前慢慢踱著步子，晃得蘇筱筱的眼睛都花了。
“你口中的‘任何一個女人’也包括你嗎？”文妃按捺不住地問。
蘇筱筱不可思議地笑道：“娘娘是在懷疑我？”
文妃在她身側停下，看著她的側臉道：“本宮曾經懷孕的時候，因身子不便不能服侍皇上，那些日子裏，皇上每日都召寢，連位階最低的才人都有幸分到皇上的恩澤。如今，同樣的情況下，皇上忽然變得對後宮姐妹這麽冷淡，難道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這能有什麽蹊蹺？說明皇上隻鍾情於娘娘你一人，難道這不好嗎？再說了，就算皇上忽然冷淡後宮佳麗這件事真的有蹊蹺，和我有什麽關係啊？”蘇筱筱問。
文妃看她的目光越加深邃起來，“本宮在懷疑，是不是因為你的存在皇上才會冷落後宮姐妹的？”
蘇筱筱覺得好笑極了，“娘娘，人們常說‘一孕傻三年’，我看娘娘你離犯傻不遠了。我一個小小的婢女會有這麽大的能耐影響皇上的宮闈之事嗎？娘娘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不是本宮要敏感，而是皇上看你的眼神很與眾不同。那眼中的溫柔是本宮從來沒有見過的。所以，本宮懷疑皇上喜歡你，他冷落後宮姐妹的原因多半也是因為你。”文妃說。
蘇筱筱頓時就笑了，“娘娘真會編故事，皇上喜歡我，怎麽可能？他喜歡我，我還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嗎……”
“由不得你不信，這女人的直覺向來是很準的。你呀，就是太大大咧咧了，才會沒感覺出他對你……”文妃堅持說。
蘇筱筱打斷她的話，“懷孕的女人向來喜歡胡思亂想，娘娘會這樣認為實屬正常，筱筱就當聽了一個笑話，不會當真的。也請娘娘安心，筱筱已經有意中人了，而且皇上也知道，所以，皇上是不會對名花有主的我動心的。”
“但願如你所說。蘇姑娘，倘若皇上真的喜歡你，那麽你和本宮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比現在更複雜，本宮不希望會有這樣一天出現。”文妃語帶威脅地道。
蘇筱筱道：“娘娘的擔憂隻會是多餘的。”
從文蕙宮回來，蘇筱筱百無聊賴地成大字型躺在床上盯著床頂發呆。
“黃鸝和宮靈說過皇上喜歡我，現在，連文妃也這樣說。她們是怎麽看出皇上對我有好感的？我怎麽沒發覺呢？天天形影不離地待在他身邊，我也沒覺得他對我有多特別呀！”
“一定是她們看錯了，皇上喜不喜歡我，我這個當事人才是最清楚的。”
“不對，不是有句話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嗎？難道因為我跟他走得太近了所以才感覺不出他對我的愛意的？”
“天哪，他要是真的喜歡我，我該怎麽辦？接受？拒絕？”
她懊惱地甩著頭，雙手緊緊地絞著，都快成麻花了，“蘇筱筱，你清醒點吧，他是九五之尊，你是身份低到不能再低的婢女，他怎麽可能會看上你？再說了，他仇恨蘇家的人，連你一並仇恨，你千萬別聽她們胡說八道，他心裏隻有文妃娘娘的。還有，你都有喜歡的人了，他對你是不會有興趣的。”
剛自我糾結鬥爭完，黃鸝如風一般跑進她的房間，在她床邊站著，興奮地對她說：“小姐，好消息，你聽了之後一定會特別開心的……”
蘇筱筱側身看著她，“你能有什麽好消息？快出去，我好困，我要睡覺，不要來煩我。”說完，翻身朝裏，不再理她。
黃鸝不但沒有走，還在她的床邊坐下，“小姐心情不好？在皇上那受罰了？還是誰又惹小姐生氣了？”
“你別瞎猜，我是生我自己的氣。”蘇筱筱道。
“既然小姐心情不好，那奴婢帶來的這個好消息也就沒必要說了，小姐好好歇著，奴婢先退下了。”說著，黃鸝假裝起身離去。
蘇筱筱翻身看著她，“說吧，既然都來了。”
“小姐，奴婢今日在浣衣局遇到翠兒了，她說王妃的病情日漸好轉，這幾日能下床自己走走，還能吃下一些東西，臉色血氣都比那幾日好，心情也不錯，不出十日，王妃就能恢複得跟以往一樣。”黃鸝笑著說。
蘇筱筱一聽，煩躁的心情瞬間變好，她爬坐起來，抓著黃鸝的手，激動地問：“真的嗎？這是真的？你不是為了哄我開心才這樣說的？”
黃鸝對她點頭，“奴婢從來不欺騙小姐的。”
“那翠兒有沒有說王妃的心結是如何打開的？”蘇筱筱追問她。
黃鸝道：“翠兒說王妃能好起來都是王爺的功勞。自從小姐去找過王爺後，王爺這幾日每天都會去探望王妃。別看王爺平日對王妃很冷漠，在危難之時他沒有拋下王妃不顧她的生死。聽翠兒說，王爺對王妃說不管今後她能不能生育，王妃都永遠是他的妻子，還向王妃承諾，他永不納妾。小姐，你聽聽，王爺對王妃多好呀！”
蘇筱筱心裏懸著的大石終於放下了，這是她聽過的最好的消息。
“看來是我誤會了王爺，錯怪了他。他其實也沒有我想的那麽冷酷無情。他總算做了最正確的選擇，明白了誰對他才是最重要的。我真為青鸞姐感到開心，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蘇筱筱開心得紅了雙眸。
黃鸝道：“那小姐要不要現在就去看看王妃？奴婢覺得王妃肯定會很感激小姐你的。”
蘇筱筱搖頭，“我就不去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了，隻要她幸福就好。”
自從文妃那句“皇上喜歡你”的話烙進蘇筱筱的心裏後，她一邊不斷地在心裏暗示自己這不是真的，一邊盡量躲避著皇上，隻要不用她親力親為的事，她都委托其他宮女去做。她在害怕，害怕這句話成真，害怕她的心不夠堅定。
這日，晚膳剛過，昌祥就來宣她去禦花園，說是讓她去陪皇上散步賞景。
蘇筱筱一聽，又得和他單獨相處，立馬諂媚地笑著對昌祥撒嬌：“昌公公，我能不能不去呀，你召別的宮女代替我去行嗎？”
昌祥審視著她，意外地道：“喲，和你共事這麽久以來，雜家還是頭一次聽到你這麽稱呼我，雜家真是受寵若驚呢！蘇姑娘，你這樣對雜家，雜家會受不起的。”
蘇筱筱握住他的手，笑眯眯地道：“昌公公，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以前那樣對你是我不對，你向來大人大量，就不要跟我這個野丫頭一般見識了嘛！隻要今夜你不召我去陪皇上散步賞景什麽的，我往後都這樣稱呼你，你覺得可好？你放心，我保證日後都對你畢恭畢敬的……”
昌祥不領情地抽回自己的手，嫌棄地用白絲絹擦了好幾遍手，看著蘇筱筱陰陽怪氣地道：“倘若能召別的宮女去陪皇上，雜家一定不會想到你的。要不是皇上指名道姓非得傳你去，雜家才懶得來這裏跑一趟。蘇姑娘，你就別廢話了，趕緊準備一下跟雜家走吧！”
蘇筱筱忽然抓住他的胳膊，表情痛苦地道：“昌公公，皇上的旨意我是不敢違抗的，可是，我突然肚子好痛，大概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恐怕不能去侍奉皇上了，麻煩公公在皇上麵前給我說說情……”
昌祥甩開她的手，滿臉厭惡地以絲絹擦著被她抓過的胳膊，絕不通容地道：“就算你快要咽氣了，也得跟雜家走這一趟。雜家是奉命來宣你的，你若不去，豈不是雜家有辱皇命。”
“哼，你這個死娘娘腔，怎麽這麽不通情達理？我平日在皇上麵前可是為你說了不少好話，上一次，要不是我幫你向皇上求情，你那嬌弱的屁股早就被打開花了。這一次，輪到我找你幫忙，你不幫就算了，還詛咒我什麽咽氣……”蘇筱筱掐著腰劈頭蓋臉地罵道，她聲音亮如洪鍾，底氣十足。
昌祥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打斷她的話，道：“蘇姑娘居然還能罵人，那就說明你的肚子沒事了。廢話少說，快跟雜家走吧，可不能讓萬歲爺久等。”
蘇筱筱一罵起人來就忘了裝病這回事，被昌祥識破，她也沒有必要繼續假裝下去，隻得百般不情願地尾隨於昌祥身後，跟他去禦花園。
剛走至一座小橋上，迎麵而來的一名粉衣宮女偷偷地往她手裏塞了一張紙條，別有深意地看她一眼，然後匆匆離去。
蘇筱筱趁昌祥不注意她時，打開了那張紙條，字跡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未看內容，她已知道這張紙條出自何人之手，心裏湧出按捺不住的喜悅，“冷宮外等你，不見不散。石發弓。”十二個字她來回看了好幾遍，尤其是落款處的名字，那麽清晰地映入她的眼中，烙進她的心底，怎麽也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