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愛她還是她？
賢沁宮，皇後被宮人從鴻宇宮送回來已有半個時辰獨坐銅鏡前不言不語，玉仙遣退殿內的宮女，站在她身後，問她：“娘娘，你在鴻宇宮被皇上……拒絕了？還是皇上連見都不見你？”
皇後機械地對她搖頭，目光呆滯。
玉仙心裏一喜，“娘娘，這是天大的好事。被皇上寵幸，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懷上皇子，文妃娘娘再也不敢在你麵前囂張了……”見她臉上沒一點笑容，隨即便問：“娘娘不開心？”
皇後抬眼看著她，“本宮親自下廚為他熬的參湯他一口沒喝，本宮的心意他一點都沒有感受到。在他眼裏，本宮不過就是一件被利用來配合他演戲氣蘇筱筱的工具。跟隨了他三年，三年的夫妻情分居然還抵不過一個下賤的婢女，真是可悲！”
“娘娘，在鴻宇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提到蘇筱筱這個賤婢？”玉仙著急地問她。
皇後痛苦地閉上眼睛，委屈的淚水滑落出來，沉默了好半晌才睜開淚意蒙蒙的眸子道：“不知因為什麽她惹怒了皇上，本宮被宣進去時，她剛從內殿出來。皇上寵幸本宮並非真心，而是利用本宮做戲給她看。為了博得她的在意，皇上逼迫本宮做了本宮羞於做的事。全都是拜蘇筱筱所賜，本宮好不容易才獲得的恩寵變得這麽難堪和屈辱，它會像噩夢一樣折磨本宮一輩子。你說，本宮能開心得起來嗎？”
“難道是因為他？！”玉仙自語道。
皇後聽出蹊蹺，趕忙問她：“你知道些什麽？你口中的‘他’指誰？”
玉仙道：“奴婢無意中聽到鴻宇宮的宮女說蘇筱筱喜歡一個叫石發弓的男人。她對這位石公子用情很深，前不久石公子無故失蹤，皇上還承諾過會幫她找到石公子。莫非今日，那石公子出現了，蘇筱筱興許就是因為石公子而惹怒了皇上，才導致皇上把怒火撒到娘娘你身上。”
“這個消息可靠嗎？莫不是宮女無聊造謠出來的？”皇後問她。
玉仙不大確定，“奴婢也隻是聽說而已，至於這位石公子是否存在就不得而知了。”
“本宮希望他存在。玉仙，你派人暗中查看一下這件事，興許本宮可以從中找到對付蘇筱筱的法子。”皇後眸光陰狠地道。
玉仙回複：“是，娘娘！”
“皇上會因為她喜歡上別的男人而龍顏不悅，這就說明皇上喜歡她！這個事實，本宮早就料到，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一個文妃已讓本宮頭疼的了，現在又增加一個蘇筱筱，倘若不趁早除去她，本宮的後位恐怕就難坐了。”皇後沉重地道。
玉仙說：“如果這位石公子真的存在，娘娘想要除去蘇筱筱就容易多了。隻要娘娘暗中促成他們倆，分開蘇筱筱和皇上，那麽蘇筱筱就不會再對娘娘造成威脅。”
“沒錯，你和本宮想的一樣。現在，關鍵就是要找出那個石發弓。”皇後微笑著說。
玉仙欠身道：“奴婢明白該怎麽做了，娘娘請放心，靜候佳音便是。”
廣泰酒樓，老板娘將石發弓領到一間僻靜的客房前接了銀子便退下，並吩咐酒樓裏的下人不要靠近這間客房。
石發弓將酒樓內仔細地掃視了一圈，沒見到可疑之人方才放下心來，推開房門，走了進去，他從裏邊將房門鎖上。
待他轉過身來時，一男一女早已候著他麵前。男的是墨煜，女的是墨綢。
“參見王爺！”兄妹倆齊聲對他道。
石發弓當著他們的麵撕下臉上的人皮麵目，露出真容。
“酒樓裏都打點好了吧？”拓跋鈺看著手中的麵具邪笑著問他們。
墨煜回複：“王爺請放心，你交待的屬下都照辦了。”
“很好，你們辦事本王向來放心。”拓跋鈺將麵具扔到桌上，在桌邊坐下。墨綢見狀忙上前給他倒茶。
“王爺，今夜冷宮幽會感覺如何？見著蘇姑娘了嗎？她對你有沒有起疑？”墨綢問他。
拓跋鈺喝了杯茶才道：“她果真很喜歡石發弓。為了他，她連本王送給她的龍鳳紋玉佩都給輕易埋掉。她還說她要求皇上給她和石發弓賜婚。”
“現在王爺你就是石公子，石公子就是王爺，過不了多久，王爺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墨綢開心地道。
拓跋鈺卻看不出一點開心的樣子，臉色反而很陰沉，“除了知道她深愛著石發弓，本王還從她口中聽到了一個驚天的秘密。”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他們一眼，接著道：“她不是筱筱。”
聽到這個秘密，他們兄妹倆的驚訝程度不亞於他，二人麵麵相覷，然後神色異常地看著他，臉上堆滿了疑問，等待他詳解。
“她不是蘇太尉的女兒，她和筱筱隻是名字和長相一樣而已。她是假冒的，她不是本王深愛著的那個筱筱。”他說。
墨綢好奇地問：“那她到底是誰？她為何要冒充蘇小姐？那真正的蘇小姐在哪裏？”
拓跋鈺搖頭，“為了不讓她懷疑本王，本王不敢多問。她的真實身份，她冒充筱筱的意圖，以及筱筱身在何處，恐怕隻有她和真正的石發弓知曉。”
“那王爺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是繼續假扮石發弓和她來往？還是揭穿她，逼她說出蘇小姐的下落？”墨綢問道。
拓跋鈺沉默了好久，才道：“筱筱的溫婉賢淑她身上一點都沒有，她記不得本王和筱筱的那段感情以及當她看到本王時表現出來的無動於衷，這些都找到了合理解釋。她並不是因為上了刑場受驚失去了記憶，而是她壓根就不是本王的筱筱。”
“本王心裏一直忘不了那個曾經答應要和本王一起私奔的蘇筱筱，可是，本王對這個假冒的蘇筱筱也並不討厭。和她相處這麽久以來，她雖粗魯、野蠻、冒失、愛闖禍之外，她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她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也從未傷害過別人，事事為他人著想。如此可愛的她，很難叫人不動心。她給本王的感覺和真正的筱筱給本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現在，本王很犯難，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本王一定會從她口中旁敲側擊探出筱筱的下落，找回真正的筱筱，但要本王揭穿她，本王於心不忍，本王需要時間來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墨綢道：“王爺，這件事其實很簡單，王爺隻要問問自己的心，你到底是愛蘇小姐還是愛這個假冒的蘇小姐？跟著心走準沒錯。”
他無奈地苦笑道：“現在，連本王都搞不清楚本王到底是愛她還是愛她?”
墨煜道：“真正的難題是找回真正的蘇小姐之後，這個假冒的蘇姑娘王爺打算如何處置？”
拓跋鈺很糾結，“本王不知道。”
墨煜道：“皇上早已知道她是假冒的，這麽久來都沒有揭穿她，也沒有治她的罪，還對她與別人不同。由此可見，皇上喜歡上了這個假冒的蘇小姐。屬下若沒猜錯的話，皇上肯定不希望找回真正的蘇小姐。”
墨綢道：“這樣一來，真正的蘇小姐漂泊在外無家可歸豈不是很可憐！奴婢覺得王爺還是盡快找回真正的蘇小姐，揭穿這個假冒的，奪回蘇小姐失去的一切。”
拓跋鈺不解地道：“她孤身一人流落在外，她為何不來找本王呢？難不成她遇到了什麽不測？”
“王爺，你別擔心，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她不來找你，可能是因為她不想連累你，所以才會一人承受所有的苦。”墨綢安慰他。
墨煜道：“這件事連皇上都參與了進來，看來很棘手。這個假冒的蘇姑娘有皇上護著她，咱們動不了她；就算真的蘇小姐找到了，蘇小姐也回不去太尉府，進不了宮。”
“那就不回去。反正王爺已經把這裏全買下來了，蘇小姐就安心地在這裏住下，把這裏當做家。也方便和王爺在一起。”墨綢道。
拓跋鈺讚同墨綢的說法，“本王繼續假扮石發弓與假的蘇筱筱來往，通過她找回筱筱，到時候，本王就不用再假扮別人與筱筱相愛了。這樣想來，本王和筱筱倒是因禍得福了。”
墨綢笑著道：“王爺說得沒錯。這個假的蘇小姐往後還是可以派上用場的。她可以當蘇小姐的替身替蘇小姐在宮裏爾虞我詐，而蘇小姐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和王爺相守一輩子。真是完美得天衣無縫！”
墨煜讚同地點頭。
拓跋鈺看著桌上的人皮麵具道：“能否找回本王的真愛就全靠你了。”說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邪笑。
大概子夜時，蘇筱筱才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住處。黃鸝和宮靈均在等著她，一見到她，便滿臉笑容加心疼地跑過去攙扶住她。待她坐下，一個給她捏肩捶腿，一個給她斟茶倒水。
“小姐，今夜累壞了吧？”黃鸝關心地問她。
蘇筱筱懶懶地“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
“皇上今日沒為難你吧？”黃鸝又問。
蘇筱筱沒有吱聲，隻機械地搖著頭，滿臉心事，完全不在狀態。
宮靈將吹涼的茶遞給她，蘇筱筱很渴，但她沒有接，盯著宮靈手中的茶杯發呆。
“小姐，茶吹好了，快喝點吧，站了這麽久，一定渴壞了吧？”宮靈說。
蘇筱筱依舊出神，宮靈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直到這時，她們二人才發覺她不對勁。
“小姐，你沒事吧？你想什麽呢？”黃鸝搖晃著她問。
被她這麽一搖晃，蘇筱筱方才拉回飄遠的思緒，回過神，不知所以地看著她們，“怎麽了？”
“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呀？你從回來坐到這裏就一句話都不說，你是不是碰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你給奴婢說說，奴婢幫你分擔一下。”黃鸝問她。
宮靈附和地點頭，期待她把心裏不開心的事說出來。
蘇筱筱的目光在她們的臉上來回流轉，沉默好一會，才歎氣道：“石頭哥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