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撒手人寰
“娘娘，不好了，蘇筱筱回宮了。”雲煙趁鴻宇宮混亂時偷溜出來跑到賢沁宮向皇後稟報。
皇後正在撫琴，聽到雲煙的話，琴聲嘎然而止，看著雲煙問：“她是怎麽回宮的？她不是說她永遠都不會再踏足皇宮半步了嗎？她為何出爾反爾？”
“蘇姑娘受了劍傷，是皇上抱她回來的。”雲煙回答。
皇後甚是吃驚，“劍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聽說蘇姑娘是為了救皇上才受傷的。”雲煙不大肯定地道。
皇後踱至她麵前，問：“那她的傷勢如何？死得了嗎？”
雲煙道：“經過禦醫近兩個時辰的搶救，蘇姑娘的性命保住了，隻是還沒有蘇醒。至於何時能醒過來，禦醫也說不準。”
皇後沉默了一會，笑著道：“假若她永遠都醒不過來會怎樣？”
雲煙道：“娘娘有何打算？”
皇後招手示意她靠近，覆在雲煙耳邊，把她的“打算”小聲告訴她，然後笑著對雲煙說：“既然她食言在先，本宮就不能再對她‘客氣’。雲煙，該你向本宮表達忠心的時機到了，你要好好把握住，不要叫本宮失望。”
雲煙對她欠身道：“多謝娘娘給雲煙了表忠心的機會，雲煙定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很好！蘇筱筱，本宮原本想要給你一條生路，沒想到你不好好珍惜，偏偏要再次回宮，那就怪不得本宮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皇後陰笑著對空氣道。
鴻宇宮，拓跋弘坐在龍床邊，緊握著蘇筱筱冰涼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筱筱，你快點醒來，朕喜歡看你沒心沒肺地大笑，朕喜歡看你狼吞虎咽地吃東西，朕喜歡你貪婪的模樣，朕喜歡和你鬥嘴，就算是生氣，你的模樣也忒可愛。你這麽安靜，朕好不習慣。朕好懷念往日那個總是嘰嘰喳喳地你，雖然沒有千金小姐的儀態，但那樣的你好活潑，好可愛，好與眾不同。”
“筱筱，你知道嗎，當你奄奄一息地倒在朕的臂彎裏那一刻，朕有多害怕會失去你。那種悲痛和恐懼是朕從來沒有過的，就算是母妃死的時候，朕也沒有這樣害怕過。你知道你對朕有多重要嗎？你的一舉一動輕而易舉就擊毀朕的諸多原則和信念，朕已經離不開你了。”
“拜托你快點蘇醒過來，不要再這樣嚇朕，折磨朕。你說過要和朕在一起，你不可以再丟下朕，要不然朕不會原諒你的。”
“筱筱，朕愛你，朕愛你，你聽到了嗎？”他輕吻著她的手，溫柔地對她訴衷情，雖然她一個字也聽不到。
這時，昌祥領著端著藥碗的雲煙走進來，給他行了禮，提醒他：“萬歲爺，蘇姑娘該喝藥了。”
拓跋弘將蘇筱筱扶了依靠在他的懷裏，接過昌祥手中的藥碗，一小勺一小勺地吹涼了喂進她的嘴裏，這一舉動，讓昌祥看傻了眼，伺候皇上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溫柔地對待過任何人。
“萬歲爺，奴才來喂她吧！”昌祥說。
拓跋弘拒絕：“不必了，朕喂她就好。你去命禦膳房的宮人多做些她喜歡吃的飯菜備著，她醒來肯定會肚子餓的。”
昌祥愣了一會，才恭敬地回複：“是，奴才這就去吩咐。”
雲煙親眼目睹那碗藥下了蘇筱筱的肚中，才端著空碗退出去。
剛放她躺下，蘇筱筱的嘴角就滲出血來。拓跋弘一邊搖晃她，一邊呼喊她：“筱筱，你醒醒，你這是怎麽了？你不要嚇朕，你睜開眼睛看看朕呀！”
見她沒有一點要蘇醒的跡象，嘴裏的血汩汩地往外流，氣息越來越微弱，拓跋弘急聲呼喊：“來人，快傳禦醫！”
一時間，剛平息下來的鴻宇宮再次忙碌起來。
禦醫回到太醫署連凳子都沒坐熱又被急匆匆地傳到鴻宇宮，拓跋弘免去他們繁複的宮規，命他們趕緊搶救蘇筱筱。
查過之後，禦醫都麵露難色，齊刷刷地跪在拓跋弘麵前，聲音微顫地道：“皇上，臣等無能，蘇姑娘回天乏術，請皇上節哀！”
“回天乏術！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你們一個時辰之前說她已經脫離危險隻要蘇醒過來就會沒事的，為什麽兩個時辰還不到她就救不了了呢？告訴朕，為什麽會這樣？”拓跋弘失聲咆哮。
太醫署的第一禦醫道：“蘇姑娘的病情突然惡化，臣等已經盡力而為，望皇上恕罪。”
“恕罪？你們居然還有臉讓朕赦免你們，朕說過，她活，你們就活；她死，你們就得陪葬。來人，統統押下去，淩遲處死！”拓跋弘命令完，在龍床上坐下，將蘇筱筱摟入懷中，緊緊地抱著，眼眶不知不覺便濕了。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禦醫們一邊反抗侍衛，一邊哀求他。
這時，李太醫突然道：“皇上，救不活蘇姑娘不是我們的錯，蘇姑娘喝的藥有問題，是那碗藥導致蘇姑娘病情惡化的。”
他這一喊，其他禦醫附和著道：“沒錯，不是臣等醫術不行，奪走蘇姑娘性命的是那碗藥。臣等在蘇姑娘吐出來的血裏發現了鶴頂紅的成分。”
拓跋弘擺手示意侍衛退下，看著他們道：“你們的意思是有人在筱筱的藥裏放了鶴頂紅？”
“沒錯，而且鶴頂紅的劑量還不小。”李太醫回答。
拓跋弘問昌祥：“剛才筱筱喝的藥是誰負責煎的？”
“回皇上，是宮女雲煙。”昌祥回複。
拓跋弘道：“來人，把雲煙抓來。”
“回皇上，宮女雲煙不知去向。整個皇宮都搜遍了，沒人看到過她。”好一會後，孝麟回來複命。
拓跋弘道：“果然是她害死了筱筱。給朕繼續搜，就算掘地三尺都要找到她，朕要把她碎屍萬段。”
“是，遵命！”孝麟道。
拓跋弘問禦醫：“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活她了嗎？”
禦醫們紛紛搖頭，“臣等束手無策。”
“都出去，不要打擾朕和筱筱，讓朕好好陪陪她。”他轟走所有人，偌大的宮殿隻剩下他和毫無溫度的她。
淚水再也控製不住決堤而下，他的臉頰緊貼著她冰涼的臉，“筱筱，你怎麽能這麽狠心，丟下朕，撒手人寰？你才剛愛上朕，你舍得就這樣離開人世嗎？朕還來不及告訴你，朕才是你的石頭哥，你自始至終愛的人就是朕……”
這一夜，沒有月華，也沒有繁星，狂風呼嘯，無處不透著悲傷和淒涼。
賢沁宮，孝麟帶著侍衛搜查完剛離開，皇後便命玉仙在宮門外守著，她轉動書櫃上的一個青花瓷瓶，赫然出現一道暗門，她在門上輕輕敲了幾下，道：“出來吧，他們走了。”
雲煙拉開暗門走出來，給她欠身道：“多謝娘娘搭救。”
皇後攙扶起她，拉著她的手，親昵得如同姐妹，“不必跟本宮這麽客氣。你是為本宮辦事，該說謝謝的是本宮才對。”
“雲煙，蘇筱筱真的死了？”皇後問她。
雲煙點頭，“奴婢聽禦醫說蘇姑娘回天乏術，確定她沒得救了奴婢才敢來這裏向娘娘稟報。”
“那就好！雲煙，你知道嗎，你為本宮除去了一大心頭要害，本宮一定要重重賞賜你才行。你告訴本宮，你想要什麽？”皇後微笑著問她。
雲煙道：“奴婢什麽賞賜都不要，奴婢隻想留在娘娘身邊，繼續為娘娘效命。”
皇後依舊微笑著，“這不行的。你殺了蘇筱筱，皇上正追捕你，本宮若是把你留在賢沁宮，會惹禍上身的。現在呢，這宮裏頭你是不能再待下去了，你得馬上從宮裏消失才好。”
“娘娘要趕奴婢走？娘娘不是答應過奴婢，隻要奴婢幫娘娘毒死蘇姑娘，娘娘就會把奴婢從皇上身邊要過來在娘娘身邊當差的，娘娘該不會是反悔了吧？”雲煙問她。
皇後臉上的笑容依然沒變，“本宮是答應過你，但今非昔比，你此時的處境堪憂，本宮留下你隻會給自己惹來殺身之禍，本宮不敢再留你。”
“奴婢會變成這樣全都因為娘娘，難道娘娘要過河拆橋？”雲煙生氣地質問她。
皇後輕拍著她的手背道：“本宮哪是那樣的人。雲煙，你放心，你的出路本宮早已給你安排好，絕對不會虧待你的，你要相信本宮。”
聽她這麽說，雲煙懸著的心才放下來，稚氣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皇後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來，喝點茶，壓壓驚。”
雲煙接過茶，受寵若驚，“多謝娘娘。”然後咕嚕咕嚕地全喝下。
“娘娘，你打算如何安排雲煙？”她無比期待地問皇後。
皇後隻笑不語。雲煙大為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嘴中突然湧出血腥味，哇地一聲便吐出一大口血來，接著心裏絞痛起來，她緊抓著心口摔倒在地，雙目圓睜地瞪著皇後，“娘娘，你……你……”
皇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道：“還滿意本宮給你的安排吧？隻有死人才永遠不會再開口，唯有這樣，本宮才感覺十全十美。”
雲煙一會便斷了氣，死不瞑目地大睜著眼睛，不肯閉上。
皇後踢了她一腳，叫人把她拖出去扔進冰涼的水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