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顛倒黑白
“往後，午膳、晚膳，你們都多準備一些。還有，那些美味佳肴的都得是錦瑟喜歡吃的。她喜歡吃什麽，你們應該都已清楚。”拓跋弘幫蘇筱筱將那些醜陋的傷疤貼回臉上，然後叫來宮靈等人，對他們吩咐道。
宮靈等人拿眼角餘光瞟了瞟他和蘇筱筱，各個歡喜地回複：“是，皇上！”
他們臉上的愉悅拓跋弘全數看在眼裏，他們對錦瑟的喜歡讓他很欣慰，“因為剛才錦瑟的表現很令朕滿意，所以，朕看在她的麵上就不再追究你們。”
他的前半句令蘇筱筱不由自主地紅了臉，她低垂著頭，不讓他們看到她的不自然。
“謝皇上，謝錦瑟姑娘。”宮靈等人齊聲道。
皇上才見過錦瑟兩麵就對她如此恩寵，這一點是他們意料之外的。他們一直背著皇上與錦瑟來往，不敢將此事告知皇上，唯恐他為難錦瑟；怎奈，他們是白擔心了好幾日。看此刻這情景，皇上比他們都還要喜歡錦瑟。
見皇上對錦瑟如此之好，黃鸝等人既開心又傷感。開心的是自從小姐被逐出皇宮後，皇上再也沒有這麽高興過，是錦瑟讓皇上重新快樂起來；傷感的是皇上有了錦瑟會不會就忘記了小姐？萬一哪一天，小姐回來了，看到皇上又有了新寵，肯定會傷心死的。
隻有宮靈清楚皇上為何會對錦瑟如此恩寵。黃鸝等人的擔憂她一點都沒有，因為她早早就知曉錦瑟就是小姐這一事實，他們心心念念的小姐已經回到了皇上的身邊，永遠都不會出現黃鸝等人所擔憂的事。
每每看到他們在錦瑟與小姐之間選擇站在誰那一邊而感到為難糾結時，宮靈都忍不住想要對他們說出實情，但她終究還是沉住了氣。小姐之所以會以錦瑟這個身份回宮，肯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她如此費盡心思地隱藏自己的身份，當然是越少人知曉越好，想到這一點，宮靈決定替她隱瞞所有人，包括黃鸝。
拓跋弘把蘇筱筱送回了蕭玉宮，然後他才回了禦書房。
皇甫仙依舊跪在禦書房中，雙腿發麻，漸漸失去知覺。她長這麽大以來，雖然家境清寒，但她從未受過這樣的苦。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她緊咬著唇，隱忍著不讓它滾落下來。
這時，門口響起小太監的聲音：“奴才參見皇上。”
聞聲，她心裏又懼又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緊抓著膝上的裙裾，垂著頭，聆聽著拓跋弘的步子從她身邊經過。
“朕今日心情不錯，就免了對你的懲罰，你起來吧！”拓跋弘端坐於龍椅上，麵帶微笑地看著她，語氣平和，完全不似一個時辰之前的他。
皇甫仙當然知曉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不是為她而展露的，他變得這麽仁慈也不是因為她。盡管心裏難過失落，好在她不用再長跪於此。她磕頭謝恩：“臣妾謝皇上不罰之恩。”
謝恩之後，她想要站起來，怎奈，雙腿因跪久了使不上力氣，費了好半天勁，她卻跌坐在地上，怎麽也爬不起來。
“怎麽，你還想再跪會兒？”拓跋弘不悅地看著她，才一瞬，他的臉色就變了。足可見，他對她是絲毫耐心都沒有。
皇甫仙搖頭道：“臣妾不是不想起身，而是雙腿酸麻無力，站不起來。”說著，她淚光盈盈地看著他，那模樣楚楚可憐，隻要是男人都對她憐香惜玉的。她在心裏期盼著他能走下龍椅伸手扶她一下。
哪知，她的期許落了空。拓跋弘衝門口道：“來人。”待一名小太監小跑著進來後，他對那小太監吩咐道：“扶皇甫婕妤起來。”
她不期望他能對她有多好，她隻期望他能正眼瞧她一下。而他呢，別說正眼看她一下了，就連扶她一把觸碰她一下都不肯。難道她就這麽不堪嗎？
皇甫仙熱切的心猛地涼了下來。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還未來得及緩緩，拓跋弘便對她道：“朕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你三番五次地自作主張來見朕，隻會令朕更加地厭煩你。這一次，有錦瑟給你求情，朕可以赦免你的罪；下一次，你倘若再這樣，冷宮就是你的去處。”
他的話如冷箭嗖嗖地直往她心窩射，她做錯了什麽，她不過就是想多看他一眼，想得到他的寵幸，他為何要這樣冷漠地對她？倘若他沒有救過她，她就不會愛上他，也就不會有今日這樣的事，這一切都源於那段孽緣。
“謝皇上恩典！”她甩開小太監攙扶著她胳膊的手，用盡全力穩住身子，屈膝對他欠身道。言語是恭敬的，但她的心裏充滿了怨恨。
拓跋弘又道：“記住，往後沒有朕的傳召，你就給朕老老實實地待在蕭玉宮裏，哪裏都不準去。還有，撤換掉伺候錦瑟的兩名宮女，朕自會派人過去伺候她。”
“臣妾記住了，臣妾馬上就去辦！”皇甫仙咬了咬唇，恭順地道。
拓跋弘拿起手旁的書籍，專注地看了起來，完全視她為空氣。皇甫仙尷尬地站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昌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吩咐那名攙扶她的小太監，“送皇甫婕妤回蕭玉宮。”
她一瘸一拐地離開後，拓跋弘移開眼前的書籍，對昌祥道：“你去鴻宸宮走一趟，讓宮靈和環翠去蕭玉宮伺候錦瑟。有她們兩人在她身邊，朕才放心。”
“萬歲爺，你這樣重視錦瑟，對她不是一件好事。凡是被萬歲爺多看一眼的人，太後都會暗中派人監視，錦瑟姑娘剛入宮不久就得到萬歲爺這般恩寵，太後肯定不會放過她的。萬歲爺想要保護她，就得對她視而不見才好。”昌祥諫言道。
拓跋弘放下書籍，看著他，“朕不會再任那老妖婆胡來。現在，朕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她要是敢對錦瑟不利，朕不會輕饒她的。”
“皇上，為一個女人與太後翻臉值得嗎？”昌祥不理解他的作風，疑惑地問他。
拓跋弘不想解釋太多，對他厲聲道：“還輪不到你來質問朕。你一個奴才，朕讓你怎麽做你就怎麽做，哪來這麽多話？”
昌祥畏懼地道：“是，奴才這就去辦。”
蘇筱筱回到房間，端起盛有涼茶杯子，朝如意和福康的臉上潑了一下。她們二人先後蘇醒過來，迷迷糊糊、懵懵懂懂地看了周圍一眼，當她們的目光移到蘇筱筱的臉上時，趕忙起身，給她欠身行禮，慌慌張張地道：“奴婢該死，奴婢沒伺候好小姐，居然在小姐房中睡著了，請小姐責罰。”
看著她們臉上滴水，蘇筱筱忍不住在心裏偷笑，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被熱茶，一邊喝著，一邊故作嚴肅地道：“你們是挺該死的。姐姐派你們來盡心盡力地伺候我，而你們倒好，倒頭就睡，任我怎麽呼喊都叫不醒，害我一人在房中沒個人說話，都快無聊死了。你們老實交代，你們昨夜是不是做賊去了？”
如意和福康相視一眼，然後對她搖頭，“奴婢沒有啊……”
“若不是去做賊了，那你們怎麽睡得跟死豬一樣沉？我真是好佩服你們啊！哪有做奴婢的在主子麵前這般放肆？我看呀，不是你們來伺候我，反倒是我來伺候你們，待會兒等姐姐回來，我一定要讓她換了你們，重新派兩名聽話的宮女過來伺候我。哼！”蘇筱筱憋著笑，嚴厲地數落她們。
如意害怕她把她們的失職告訴皇甫仙，趕忙跪在她腳邊求情：“小姐，不要啊，求求你不要告訴娘娘，不要換掉我們，這次是我們失職，我們不對，請你大人大量原諒我們。”
福康更不想因為失職而被換掉，她身上擔著太後派給她的重任，離開了蘇筱筱，她是很難完成任務的。於是，福康隨如意一起跪下，對蘇筱筱道：“小姐，不是奴婢想要偷懶，而是奴婢喝了小姐賞的一杯茶後就不省人事了……”
“喲，聽你這意思是在責怪我嘍？”蘇筱筱拍案而起，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們，“本小姐見你們二位連日來形影不離地伺候我很是辛苦，才賞你們一杯茶解解渴，難道對你們好也有錯？”
福康打了自己的嘴巴幾下，認錯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請小姐不要誤會。奴婢是懷疑這茶水裏有問題，提醒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這茶水能有什麽問題？我已經喝下好幾杯，要是有問題的話，我還能好好地坐在這裏嗎？再說了，這壺茶可是你沏的，要真有什麽問題的話也是你在暗中搞鬼。”蘇筱筱端著茶杯在她們眼前晃了晃，目光銳利地審視著她們，雖麵帶笑容，說出的話卻把她們嚇得臉色慘白，無言以對。
“經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明白了。本小姐我出於好心賞了你們一杯茶，你們喝過之後就倒在桌上不省人事，這便說明這壺茶真的有問題。這茶水出自於你之手，你肯定是在裏邊放了迷藥，想要迷昏我，怎知，弄巧成拙，你們二位反中了自己的陰謀。你們說，你們為何要算計本小姐？是誰指使你們這樣做的？”蘇筱筱聲色一厲，嚇得她們提心吊膽、慌亂不已。
她們什麽都沒做過，卻被她說得罪大惡極，想要辯駁，卻無憑無據，說不過她。從來沒見過這麽能顛倒黑白的主兒，她們才是受害者，被她三言兩語就判成了罪人。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小姐，奴婢真的什麽都沒做啊，請小姐明察。”除了這句話，她們也想不出該怎麽為自己開釋。
蘇筱筱咬定就是她們下的迷藥，“像你們這樣惡毒的婢女我怎敢再留在身邊，等姐姐回來，我就去向她稟明，撤換了你們。至於你們的死活，我懶得管，就交由姐姐來定奪。我想，她向來疼我，一定不會輕饒你們的。”
話音剛落，房外就響起了傅婭的聲音，“錦瑟小姐，娘娘讓奴婢來傳喚如意和福康過去問話，麻煩你通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