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局中局
“小姐，文蕙宮的小安子求見。”一兩小跑著進來稟報蘇筱筱，她放下毛筆，走至他麵前，麵上浮出笑容，對他說：“快讓他進來，我正想著去找他呢，想不到他卻來了。”
一兩領著小安子走進殿內，然後識趣地退下。
小安子正要給她行禮，被她攔住，“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我隻是皇上身邊的婢女，身份也沒有比你高到哪去。”
“話雖這麽說，但蘇姑娘得皇上恩寵，即使是婢女，也比後宮中好些妃嬪的身份還要尊貴。”他道。
蘇筱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感激地對他說：“那日之事，多謝你出手相救。要不是你出現得及時，恐怕我早已成為幻的劍下之魂了。”
“舉手之勞而已，蘇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小安子道。
蘇筱筱微搖著頭，真摯地道：“你救過我那麽多次，怎能說是舉手之勞呢？要是沒有你，我蘇筱筱肯定早就命喪黃泉了，哪還會活到今日。所以，你是筱筱的大恩人，你的這份恩情，筱筱一定會回報你的……”
“隻要蘇姑娘盡快幫我讓靈兒恢複人身，就算是報答我了。”小安子道。
蘇筱筱皺眉為難地道：“我也想讓靈兒盡快恢複人身，可是，直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定情鎖愛珠的有緣人是誰？那段未續之緣查到現在一點進展都沒有。我離宮這兩月裏，你可查到了些什麽？”
小安子遲疑了一下，搖頭道：“沒有絲毫線索。我曾旁敲側擊地問過文妃娘娘，她隻說每一次她陪皇上去禦花園散步時都會碰到蘇妃娘娘，不知這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倘若是巧合，這頻率也太高了些，令人很難相信；倘若是有意為之，那蘇妃的意圖是什麽？為了見皇上？還是替太後伺機除掉文妃肚中的孩子？這兩者，不管是哪一個，都不像是蘇妃能做出來的事。她沒有這麽深的心機的。”蘇筱筱一邊分析，一邊否定小安子的猜測。
小安子卻不以為熱，“我想，蘇妃娘娘是為了見皇上才屢次巧合地出現在禦花園裏。那個時候，她應該開始對皇上漸生情愫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麽咱們所發愁的事情就有希望了。”蘇筱筱對他道，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定情鎖愛珠的有緣人是拓跋弘，如果真是他，那將會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她不僅可以讓靈兒恢複人身，替蘇妃完成那段未續之緣，她還能與她所愛的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這一切都隻是小安子的推測罷了，拓跋弘到底是不是那個有緣人還不可知。就算他真的是，結局也不會按照她所幻想的那樣發展。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類，她不屬於這裏，她之所以穿越過來，是替蘇妃續上那段情緣的。等任務一完成，這裏就和她無關，她從哪裏來，便回到哪裏去。
這悲觀的情緒籠罩住她，令她的心情無由地低沉傷感起來。她很矛盾，一方麵，她希望盡快讓靈兒恢複人身；另一方麵，她又希望一切都到來得慢一些，這樣的話，她就可以和拓跋弘在一起久一些。
見她目光飄渺，心不在焉地沉默著，小安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喚她：“蘇姑娘，你在想什麽？”
她回過神，不自然地笑了笑，問他：“剛才你說到哪了？”
小安子稍微沉默了一下，對她道：“蘇姑娘和皇上走得最近，希望蘇姑娘找個機會向皇上探詢一下一年前他和蘇妃之間的事。”
“好，這件事我會放在心上的。”蘇筱筱答應道。
小安子淡淡地笑了一下，道：“除了這件事，文妃娘娘派我來給蘇姑娘捎句話。”
蘇筱筱看著他，等待他的下文。
小安子道：“太後病倒之事，文妃娘娘說蘇姑娘幹得很漂亮，令她很解氣，也算是給她一年前的那個還未成形就被太後害死的那個孩子報了仇了。讓我好好謝謝蘇姑娘你，還叫我提醒蘇姑娘，小心提防太後，這件事後，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個老妖婆到現在還沒蘇醒，肯定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她大有一命嗚呼之勢，我還會怕她？她要對付我，也得等她從閻王爺那逃生出來才行。你們就放心吧，她不會是我的對手的。”蘇筱筱頗為得意地道。
小安子道：“蘇姑娘還是謹慎點好。皇上與太後鬥了這麽多年，不還是不敢與她正麵衝突。她可不是那麽輕易就倒下的人……”
他的話還未完，宮靈便跑進來向她稟報：“小姐，太後醒了，皇上命奴婢來傳你與他一同去康壽宮探望太後。”
宮靈的話，讓蘇筱筱震驚得目瞪口呆，小安子的嘴巴是開過光的嗎，說什麽，什麽就靈驗。相對於她的驚訝，小安子卻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太後能蘇醒過來，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什……什麽？那個老妖婆蘇醒了？”蘇筱筱急聲問她，一臉的不敢相信。
宮靈對她點頭，“剛從康壽宮那邊傳來的消息，假不了的。”
“可惡！她的命怎麽這麽硬？”蘇筱筱氣憤地道。
宮靈催她：“小姐，你快別在這氣憤了，皇上還等著你過去呢。”
“我不去，我不想見到那個老妖婆。”蘇筱筱別開臉，生氣地道。
宮靈一把抓著她的胳膊，拽著她走出大殿，朝鴻宇宮而去，“小姐，這個時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你身為皇上的第一婢女，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得隨侍在他身旁才行。奴婢覺得，皇上讓你和他同去康壽宮肯定是有用意的，你總不至於讓皇上一個人去麵對那個老妖婆吧。”最後四字宮靈說得非常地小聲，唯恐被旁人聽了去，無端惹出禍事來。
經宮靈這麽一說，蘇筱筱瞬間快走起來，不是宮靈強拉硬拽她，而是她拽著宮靈健步如飛地朝鴻宇宮跑去。在她心裏，拓跋弘才是重於一切的，就算是龍潭虎穴，她也會為他奮不顧身的。
康壽宮，太後倚靠著床頭坐著，芳茜隨侍在側；而皇甫仙和周若華則跪在她床前，向她行禮謝罪。
“仙兒辦事不力，沒有替太後殺掉蘇筱筱，還害得太後喪失幻和夜明珠，並導致太後氣急攻心，病倒在榻，仙兒罪該萬死，請太後降罪！”皇甫仙匍匐在地，倍感自責地對她說。
太後虛弱地看著她，“不要以為你這樣說哀家就會饒過你。哀家要把你大卸八塊，替幻和夜明珠報仇。”
“太後，求你饒過仙兒，這並不是她一人的錯。那個主意是若華想的，若要責怪起來，這錯全在若華身上。請太後懲罰若華，放過仙兒。”周若華不僅替皇甫仙求情，還把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皇甫仙詫異地看著她，“周姐姐，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太後看著她們，臉色蒼白地笑了笑，道：“好啊，姐妹情深！”這個詞，太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來，好似跟它有仇一般，眸光一冷，睨了她們一眼，接著道：“哀家是在懲罰你們，不是在賞你們，你們有必要這麽爭搶嗎？既然你們都有錯，那一起懲罰好了。一個大卸八塊，一個淩遲處死，你們覺得過癮嗎？”
“太後想要怎麽懲罰我們都可以，但如果我們死了，誰來幫太後對付蘇筱筱那個妖女呢？”周若華心裏緊張又害怕，但她卻強裝鎮定地對太後道。
皇甫仙連忙附和道：“周姐姐說得是。雖然太後有很多種法子置她於死地，但她如今有皇上撐腰，恐怕不是那麽好對付。而仙兒對她甚是了解，知道她的所有事，隻要太後饒我們不死，仙兒就一定有辦法幫太後除掉她。”
“這樣的話，你已經說過多次，但哪一次你做到了？哀家已經對你失去了信心，除掉蘇筱筱的事，就不勞煩你們二位了。”太後冷眼看著她們，淡漠地道。
皇甫仙急聲道：“要除掉蘇筱筱，不能操之過急。應該先從破壞她和皇上的關係著手，等到皇上冷落她後，殺了她便是輕而易舉的事……”
她的話令太後眼中一亮，她說出了太後一直忽略但又非常關鍵的一個問題。
太後久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
皇甫仙害怕得全身冒冷汗，擦了一些額頭，小心翼翼地問她：“太後，是仙兒說錯了什麽話嗎？”
太後道：“你剛才那番話，救了你和她的性命。看在你還有點用途的份上，哀家饒你不死。”
皇甫仙和周若華相視而笑，然後趕忙地給她磕頭謝恩：“謝太後不殺之恩，謝太後恩典。”
太後淡淡地笑了笑，說：“你有一點說得很對，蘇筱筱之所以這麽難對付，是因為有皇上護著她。如果她沒了皇上這個保護傘，哀家殺她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麽簡單。”
“太後英明！”皇甫仙和周若華奉承道。
“如何才能讓皇上冷落她，這件事就由你來辦。”太後對皇甫仙道，末了還不忘威脅她：“這是哀家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再搞砸了，哀家就直接賞你鶴頂紅。”
皇甫仙膽戰心驚地回複：“仙兒會好好珍惜這最後的機會，不再讓太後您失望。”
“剛才呢，哀家說過赦免你的死罪，但你活罪難逃。你去祥庚那領二十板子後方能回蕭玉宮，知道嗎？”太後對她道，這雲淡風輕的語氣卻令皇甫仙心裏一顫。二十大板受過之後，她還能有命活著回去嗎？
“謝太後恩典！”她心裏異常委屈，但麵上還得擠出笑容，恭敬地回複太後。
皇甫仙被祥庚領走後，太後才對周若華道：“你心裏是不是很納悶，你們都有錯，但哀家懲罰她，卻寬恕你？”
周若華回複道：“太後這樣做自有太後的用意，若華不敢有疑惑。”
“你比她讓哀家省心、順心。瞧你這乖巧聽話的模樣，哀家看著就喜歡得緊。你剛才替她受過的那番話說得很妙，你演得也不錯。這樣一來，皇甫仙會與你更親近，往後她做任何事都會告知你的。哀家通過你擺布她就容易多了。”太後微笑著說，此時的表情，完全和皇甫仙在場時的天差地別。
周榮華道：“能為太後分憂，是若華的福氣。”
“好，很好！哀家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你放心，隻要你乖乖服從於哀家，哀家絕不會虧待你的。”太後溫和地笑著對她說，接著又道：“待會兒皇上會來探望哀家，你留下來，先給皇上留下一個初印象，至於臨幸一事，哀家再慢慢給你安排。”
周若華喜不自勝地給她欠身道：“謝太後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