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猜測
夜的潮氣在空氣中漫漫地浸潤，擴散出一種感傷的氛圍，仰望空，求摸的星空格外澄淨，像細碎的淚花卻開始了慢慢的白亮起來，已逐漸破曉。
距離最開始進入叢林已經過了大約三個時，諾婭就好像在刻意的回避些什麽，回避和葉音和空雪，回避兩人已經不認識自己，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兩個人的事實，盡管如此兩人內心深處還是那兩個人，諾婭願意這樣想，但還是刻意的選擇回避，就像是現在不想見到他們一直，如果沒有那些記憶該多好。
這樣想著，極讓人覺得沮喪，在神域這個地方，諾婭所暴露的把柄實在太多了，不得不心行事，諾婭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至少現在不是了。
不過，現在依然感受不到卯月的氣息，就算是盤旋在整個叢林下的巨大漳氣，也未免太驚人了些，不過至少要在亮之前回去，這股叢林中的特殊漳氣極易讓人產生幻覺。
想起來之前的鐵麵人，元素力為火，即便當初帶著麵具，也看的出來看到諾婭的時候身體抽噎了一下，他好像認識自己，或者不想見到自己，他逃了，他沒那個自信繼續待在那裏，不過這並不是諾婭要管的事情，現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卯月，在神域，諾婭要避免自己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舉動。
實際上試煉森林並沒有想象的大，以前也許很大，但是經過之前的那次火災後，將試煉森林整了一遍，將森林外圍都改造，隻留下了中心的部分，所以現在的試煉森林不及以前的四分之一。
在境界之瞳之下的最大感知範圍，幾乎覆蓋了整個試煉森林，但是並沒有任何察覺，其他生物的氣息覆蓋也是沒有可能的，卯月憑空消失了。
或者她已經出去了，諾婭想這樣想，不過卻沒有這樣的想法。
此時，一陣巨大的吼聲，從不遠處的上空傳來。
“怎麽回事……”諾婭嗅了嗅空氣之中傳來的味道，一股腥味，幾隻扇著巨大翅膀的飛鳥飛來，是飛鳥，也隻是類似巨龍般的頭，卻異常猙獰，體態有些變形，仿佛一些巨獸的亞種，姑且稱作是鳥吧，而飛鳥上所乘坐著士兵，空盤旋著一隊之多。
銀亮的鎧甲，手持長槍，衣裝勃然英姿，如瓊枝一樹，栽於黑山白水間，終身流露著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見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沒得人無處喘息，雙眸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燒到人的心底。
披及在飛鳥胸脯上的藍色綢緞，有一個極為顯眼的巨大標誌――聖騎士團。
不過這怎麽解釋，看樣子聖騎士團已經介入了，諾婭抿了抿嘴巴，是應該繼續下去吧。
飛鳥乘風劃過，一縷破風，晶瑩的閃動穿插其中，不時地耳畔響起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一路穿越風層。
不，是應該要撤退吧，諾婭隱藏在樹梢間望著，不過一時的找不到卯月也不是辦法，不過卯月來到這裏沒有道理會無故消失的，不然是森林中有某種的傳送法陣，再加上現在聖騎士團的出發，也許是森林裏諾婭並沒有發現的藏著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想著，諾婭歎了口氣，但是忽然一陣藍色的冰淩從遠處襲來，目標正是諾婭。
諾婭臉微微一變，身子再次化為白光躲過了藍色冰淩，然後將目光轉向冰淩出處。
一個人影正緩緩走了過來。
一身鎧甲包裹的嚴嚴實實，至少看不出他的麵容，從胸前的五個豎道也有些與眾不同，麵露殺意，手持的那把藍色長槍不停的噴出寒冰神力，並不是多麽罕見，應該是由聖騎士團標配的武器，也並不是那麽有威脅。
“諾婭―希爾特蕾雅！”從這人嘴中喊出來的，卻顯得格外不協調。
諾婭微微皺著眉頭，不過這人為什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此人顯得十分奇怪，就像是別人代喊的一樣，他並沒有和其他的聖騎士團一起，而是選擇過來，就像是去了一開始就約好的地點見麵一樣，很奇怪。
而且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發動攻擊也很奇怪，他沒理由這樣，試煉森林已經荒廢了，並沒有什麽針對於它的法則，不過看他的表情很奇怪。
想罷，此人接著揮出了一槍，寒冰神力迅速凝結，一道弧形的冰刃飛舞出去。
諾婭急忙起身閃開，三下五除二般跳到一顆枯樹上，低頭凝望著鎧甲人。
“什麽……意思？”諾婭瞳孔緊緊的一縮。
“諾婭果然名不虛傳！”鎧甲人發話，聲音還是如此奇怪，就仿佛話間兩人隔了一堵牆。
“你是誰？有什麽事嗎？”
“試煉森林已經下令進行封閉了，快回去吧？”
“這樣啊！”諾婭點了點頭，嘴角咧出一絲冷笑。
“那麽你呢？我有事想要問你！”
化手為刀，就這樣直接了當的朝著鎧甲人揮去，試圖就這樣一口氣將其一分為二。
雪白的冷光平滑的劃了過去，鎧甲人用長槍擋在身前，斷裂的長槍從斷裂處而迸發的火焰燒的一幹二淨。
鎧甲人哼出一陣悶響，胸前鎧甲的裂縫中，有一道膽戰驚心的傷口，傷口並不出血。
“怎麽會這麽的不協調？嗨，我問你，你是啃食者嗎？”
“我是！”鎧甲人嘴裏喃喃著，勉強聽出來一些聲音“或者不是，你猜呢！”
“切！”諾婭咬了咬牙飛身而去，主動發起了進攻“吱！”她將力量集中於一點，一隻腳輕踩一下地麵，渾厚可怕的爆炸力便從腳底傾湧而出。轟的一聲悶響，綾葉整個人猶如雷電一般飛射而出，地上的岩石由於強烈的後座力砰然破碎，在巨大力量的強壓下向著四周飛濺起來，留下一道淺淺的坑洞，在坑洞的周圍布滿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裂紋。
諾婭速度極快，在瞬息間來到鎧甲人身邊，砰！一擊命中，鎧甲人被諾婭踢個正著，盡管拚力用一條手臂格擋，但是仍然非常吃力。
“接的下來嗎？”諾婭侃侃的著，觸及到鎧甲人手臂的質感就非常與眾不同，一咬牙，左手隨即一揚。
一道慘烈的呼嘯聲，一道烈風便卷了過去，何其狂野，硬生生的撕掉鎧甲人的一條手臂。
然而鎧甲人並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看起來像是忍住了劇痛，不過諾婭看來是它根本不會痛。
“果然，了不起，這下子，了解了，知道了！”鎧甲人完，好像完成了目的般，不再作響。
諾婭一咬牙，瞳孔驟然放大了一些，一股力量瞬間爆發出來，一股巨力將其緊壓在地麵上。
雙手慢慢的推動，鎧甲人的身體也慢慢的向下壓向，變得猙獰而模糊起來，並不斷掙紮，當一股深處的核心放射出晶瑩的能量後，諾婭微微的搖了搖頭。
並沒有什麽特殊的音響，隻是類似於某種音波心電跳動的聲音，鎧甲人癱瘓了下去，再也不動，並沒有產生任何熱量，盡管剛死不久的屍體也不是熱的，也許從剛才也並不是生物，那隻是一具空殼。
或者是……諾婭的眼珠溜溜的一轉，如果他是屍體的話，那麽他的死亡時間就不是一兩了，從神力從他身上流逝殆盡後，皮膚的幹涸程度來看，起碼在一年以上。
那就不是這陣子發生的事情了。
諾婭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又有了一個問題，既然早已死亡，那麽又是什麽樣的力量讓屍體自己行動，那種不協調感又是什麽？
也許可能是人為而改造成的傀儡，但是諾婭在這個屍體並沒有找到任何的進行傀儡遠程操控的媒介，這麽來，就是屍體自己行動，詐屍是不可能的，應該有什麽人用了什麽手法來操控屍體，隻是使用的手法特別隱秘，完全看不透。
想了好一陣子，諾婭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早該發現的一件事，緩緩的摸動幾下鎧甲人來如焦土般的身體，這不就和之前一樣嗎？
鎧甲人的死亡狀態，除了生物一些該有的東西沒有了之外，和那些因為啃食者的受害者一樣。
從這些以及結合之前的菲利克斯的觀點來推測，諾婭總算是得出了以下幾點。
第一，啃食者不止一個，或者為一個或多個的團體。
第二，啃食者的本體有控製別人的能力，控製的人，是被啃食者打敗然後侵蝕其意誌的人，但也可以是屍體。
第三，死者都可能為啃食者分身的存在。
第四，如果以上三點成立，則淪為啃食者分身的死者，便是如同添加了一個新的靈魂般，以啃食者的意識為主導的新意識，以上也是假設。
噠～噠～
有些緩急的腳步聲，踩在濕潤的土地上麵，腐竹的的樹葉催發出了魔力，很快的走到，看起來有種滄桑操勞之感。眼泡微腫，微垂的眼睫下有淡淡的黑影，眼神銳利，仔細的打量了諾婭以及旁邊的鎧甲人一番。
“諾婭？”
“嵐？”諾婭記得眼前的人，來神域第一的那個幫了自己很大忙的男子。
“這是我們聖騎士團的人？”
從嵐胸前的紋章就可以看出，嵐在聖騎士團中的職位也是類似於組長級別的，不過這個時候，果然是要逃走的吧。
“諾婭你難道是……”嵐眼神變得不詳，匪夷所思的看著諾婭。
果然不該在這個地方徘徊太久，如果剛才的假設正確，如果剛才的想法的通的話，那就是諾婭中計了。
“啃食者嗎？”
諾婭瞳孔瞬間緊縮。
“我真不是！”
嵐莫名其妙的看著諾婭道:“那麽死在這裏的我們的人是怎麽回事，不管是不是，我覺得你應該和我回去一趟！”
“你確定是“這裏”？”
“開玩笑呢？”男子有些驚詫，臉色一正的看過去“誰信呢？”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相信的！”
“什麽！”
“我得走了！！”
“站住！！”
罷，兩股神力在寸勁間爆發，迸發出來並交匯在一起，強烈的透著濃濃的焦灼味道，強大能量的侵蝕下周圍的空間有些扭曲變形，這一刻，地麵立刻塌陷了一層。
並非所有的聖騎士團都是那樣沒什麽實用，聖騎士團作為神域警衛部隊的中堅力量，並非如諾婭想象的一樣不堪。
一陣地動山搖，撕裂空氣的殺意，呼嘯而下，一閃白光，淹沒了周圍的一切。
…………
“這是？”
很顯然，兩人攻擊，刺激到了一點周圍的空間，正巧直達到了菲利克斯所處的地帶。
菲利克斯依然一副遊刃有餘的神情，盡管他剛才看到了周圍的波動，也沒有什麽能讓他打退堂鼓。
至少現在是的。
然後眼前的一副景象和他所想的有些偏離，即便是慢慢朝著幾人湧聚的聖騎士團的人們。
“閑雜人等，速速撤離，現在這裏由聖騎士團接手！”
菲利克斯下意識的握緊了手掌。
然而，半眯半醒的猛虎，已經慢慢亮出他那尖銳的爪子，將踏出他那碩大的步伐，略帶一絲自嘲的啃食者，後麵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