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主仆二人
“伽蒂爾,你也來了,嗬嗬,早幹嘛去了?”
落杉冷嘲熱諷道。
伽蒂爾不語,顧自走過。
“嘁!”落杉一臉不屑,吐槽道,“如此不願,何必來這邊!”
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家夥,卻不止伽蒂爾一人。
不遠處的恣栮也一樣,雖然積極參戰,但一直麵無表情,像極了一個戰鬥的機器,對於族人,也好像都不認識了。
直到伽蒂爾靠近,恣栮才抬頭。
但也隻是平靜地看了伽蒂爾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綁紮腰部的傷口。
顧慮會讓人變得猶豫。
隻有拋開一切,才能全心投入,這也是恣栮選擇離開止吟和孩子們的原因。
落杉不再理會心事重重的伽蒂爾,他側頭吐了一口血水,懊惱道,“那小子終究繞不開那隻小雌性,竟然為了阿娓這麽傷我!”
“但至少他開始管蛇獸族了。”
伏奎一邊幫落杉綁紮,一邊小聲提醒,“還有,不要再這種語氣,他現在是首領,你隻有跟著他才能變成你父親那樣的雄性。”
“他現在又不在!”
落杉怒吼一聲。
傷口猛綻,血液噴了伏奎一臉。
場麵十分滑稽,但氛圍卻極其尷尬,伏奎隻是頓了一下,並不說話,也不擦臉,繼續處理那破開的傷口。
他在用沉默和隱忍強力譴責落杉愚蠢的行為。
“不情願可以滾!”
落杉不知悔改,反而責備起了伏奎,他用力扯過伏奎手裏的獸皮,怒嗬道,“老子不需要你假惺惺地幫我!”
“……”
伏奎氣得說不出話。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初跟我保持距離,就已經有了叛離的心,說白了就是怕老子連累你!”
落杉說著便抬起腳,猛踹伏奎的胸口,但因為用力過猛,伏奎反而沒事,落杉自己卻遽然倒下,並口吐鮮血。
“……”
伏奎看得又氣又心疼,猶豫片刻,還是伸手去攙扶落杉,結果被落杉再次拒絕,“用不著你!”
眾獸疲倦不堪,但目光還是投向了爭吵的伏奎和落杉。
保持距離怎麽可能真的劃清界限?
眾所周知,這倆雄性就是主仆關係,世代延續,伏奎提出保持距離,說到底還不是落杉這小子做事不靠譜?!
前前後後不知道闖了多少次禍!
向來一意孤行,目中無人,沒有本事脾氣卻大,跟部落掌權獸人對立,當麵羞辱要麵子的兌長老,反抗沽婆,欺辱雌性,執意脫離族群,流浪時期差點被人搞死,有幸回來,卻仍不收斂,任性毆打同族雄性,致死都不知悔改,名聲敗壞,處處樹敵……
這一切,伏奎都看在眼裏!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堅持輔佐這小子!
“是吧,被我說中了,嗬嗬。”
落杉吃痛,氣喘籲籲,但依舊在逞強,他厲聲又道,“所以別裝了,也別總拿我父親說事,我不是他,你也不是你父親,你不必虛情假意地延續你父親的使命!”
“你說夠了沒?說夠了就好好休息。”
伏奎平靜道。
他雖然失望又生氣,但不可能真的去責備落杉。
“……”
落杉一怔。
什麽情況,他如此暴躁,甚至要劃清兩輩的關係,伏奎卻跟沒事人一樣,聽上去就像說了晚上吃什麽。
性格這種東西,看來是真的難改。
多次嚐試,皆失敗。
伏奎忽然想通了,是應該放棄了。
“你說得對,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你們不一樣,你不可能像你父親一樣沉穩和收斂。”
伏奎重新拿起獸皮帶子,一邊幫落杉綁紮,一邊又道,“我也一樣,不如我的父親一樣睿智。”
同樣的話被伏奎重複了一遍,落杉聽著竟然有些難受。
“是我的問題,我不僅能力不夠,沒有輔助好你,還過分自信和輕敵,就連一隻小雌性都鬥不過。”
伏奎似乎也受了艾冉不少打擊。
他一直都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一邊尋找族人們的破綻,一邊耐心等待,伺機將落杉扶到高於其父的位置上。
殊不知在艾冉眼裏,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存在,她壓根就不屑正眼瞧他,更不會拿他當對手。
自己尚且如此,不如一隻外來的小雌性,她短短數月,從俘虜變成了蛇獸族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怎麽還有資格要求落杉強過淅呢?
十年來,淅和落杉的差距,伏奎都看在眼裏。
他們確實不是同個等級的雄性。
說到底,是伏奎自己不甘心,他一直想不明白那條普通血脈的蛇為何可以如此優秀,不僅強過勇士血脈,還淩駕於權貴之上。
“你喜歡怎麽來,就怎麽來。”
伏奎打算用實際行動告訴落杉,他以後不會讓落杉再有叛離的誤會,他之前做那麽多,無非是希望落杉成長並強大。
如今,伏奎對落杉已經沒了期許,就盼著淅那小子可以繼續冷漠下去,他專注那隻小雌性,對落杉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隻要淅繼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注點不在落杉身上,那麽落杉就可以在升級為高級獸人之前不被搞死。
“你對我很失望?”
落杉問道。
“沒有。”
伏奎否定,專心綁紮,頭也不抬,但那張臉卻清晰地布滿了無奈的表情,尤其是那雙眼睛,黯淡無光。
該死!
這種別扭的表情,就像無聲的指控,看得落杉直冒火。
就像阿娓一樣,他雖然不顧對方感受強行施暴,但心裏終究盼著對方是心甘情願的,那才是成功的掌控。
“行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最後是落杉做了妥協。
但糟糕的情緒就像萬千螞蟻,瘋狂地啃食著他。
“啊——!!!”
落杉發狂。
他撓不到被蟲蟻啃噬的心髒,痛苦難忍。
他得做些什麽來轉移這種浮躁又難受的情緒,他很難受,他需要宣泄,不然他暴躁起來可能連他自己都砍。
伏奎見落杉強控自己的行為和情緒而痛苦不堪,這才明白過來。
大概不是性格問題,是落杉自小就得了一種狂暴的情緒病,他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好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不是這個意思……”
伏奎於心不忍。
但落杉卻爆著布滿紅血絲的雙瞳,怒吼道,“我說我知道了!我會按你的意思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