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她，沒有退路
“讓過去的，都過去，好不好？”
淅輕撫艾冉的臉頰，“這個冬季，沒有你，真的很難熬，我考慮了很久，你若是真的接受不了，我可以配合你，任何隻要讓你感到舒適的關係，我都願意接受。”
“任何關係……”
紅唇微顫。
“隻要你不躲我，不抗拒我，我都願意接受，即便做不成結侶夫妻也沒有關係，我隻想近距離地守著你。”
出乎意料的告白，讓艾冉不知所措。
“你若對獸體的記憶耿耿於懷，我可以接受兄長的身份，隻要讓我留在你的身邊，什麽關係都可以。”
艾冉低頭遮掩自己的慌張和不知所措，冰涼的異瞳逐漸淡去，恢複成了人類身份的烏眸。
她萬萬沒有料到，他會為了她退到這種地步。
關係……
是啊，他們之間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關係了。
從一開始的炮友，變成圈養的俘虜，一個強行霸占，一個伺機逃跑，再發展到男女朋友，隨著感情推進還承認了結侶夫妻的關係，在列崸村公開，可自從獸體進化以後，前世的記憶蜂擁而至，讓艾冉的信仰開始崩潰，他們又變成了敵對的關係……
歸根結底，還是斬不斷，無法成為互不幹涉的陌生人，哪怕艾冉毀壞手心的名字，成一道醜陋的疤痕，依舊忘不掉。
“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再換個身份。”
淅從懷裏掏出一張告示，遞向艾冉，笑得像個大孩子，“你不是要開城門嗎？那你就當我是個普通的外族獸人，而且不用你提供公宿的房間，我隨便找棵樹都可以睡覺，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
艾冉看著告示，卻看不清上麵的字，淚水模糊一片。
這家夥真的把石城當成自己的家了，不僅隨意出入首始堂，還亂拿東西，搞不好連她的帛樓都經常光顧。
“我招外族獸人是要他們來工作的。”
艾冉嘴硬道。
“那我幫你巡邏。”
反正這事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其實，在你跟我宣布決裂的時候，我便後悔了，蛇獸族於我而言，分二還是分十，都無關緊要，我原本就是一個人，在哪裏，去哪裏，都沒關係，是你的出現，讓我貪戀兩個人的生活。”
淅牽起艾冉的手，輕叩他自己的側顏，他是如此渴望她的觸碰，“別趕我走，可以嗎？”
艾冉想抗拒，但淚水比她手的動作更快。
“我是個沒有太多想法的人，可你總是有很多顧慮，我沒有辦法去打消，但我願意去承受。”
是啊，她的顧慮，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演變成對他的傷害。
而他，從出生起，便是個傷痕累累的生命體。
他不怕疼，不怕受傷，戰鬥到最後一口氣還是會爬起來，直到遇到她以後，他才有了害怕的東西，就是失去她。
因為是她讓他有了一種被治愈的感覺。
“我是如此厭惡熠螣族，但就是那條狹隘又肮髒的小道上，我第一次見到了你，便終身難忘。”
當指尖觸碰到她留有疤痕的手心，他眉宇微蹙，他明明保護得那麽好，但還是讓她受了傷。
艾冉慌張地收回手。
這一次，不是因為抗拒他，而是不想他發現她的秘密。
“……”
藍眸低垂，落在那隻抽離的手背上，無比乏力。
“城門開啟以後，我允許你進城，但不要再跟我說這種話。”
艾冉說完便轉身。
淅抬眸，看著月光下逐漸遠去的背影，心如刀割，她終究還是拒絕了他，比他以前還要冷漠。
艾冉下了蓋邯坡，她才敢放聲大哭。
是的，她沒有辦法，麵對他，她隻能選擇逃避和遠離，如若不然，她會後悔，但她沒有後退的路可以走！
她隻能往前走！
“唔——”
隨著心頭突如其來的一陣刺痛，艾冉下意識地吐出一口黑血，同一時間，在帛樓露台休息的團子，敏銳地嗅到使主的血氣，它一躍而下。
不到片刻，團子追蹤空氣裏稀薄的血氣，找到了蓋邯坡下的艾冉，它低頭輕咬艾冉腰部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後背，馱著艾冉奔跑石城某個方向，而非帛樓。
而這，也是團子進化以後不再縮小體型的緣故，因為它知道，它隨時需要守護它的使主。
……
另一邊，淅也離開了石城。
列崸村，雜草叢生。
那場夜襲戰以後，就沒有人再管理原部落裏的廢墟村寨。
淅回到原先居住過的洞穴，雖百感交集，但又莫名親切，是啊，這是他們曾經的家。
石壁上的洞穴，布滿了蛛絲網。
“蛇哥，存貨沒了，你出去打獵唄，晚上我想吃燉肉，嘿嘿~”
“你陶罐裏不是還有嗎？”
“不嘛不嘛，我想吃新鮮的，陶罐裏的都是醃肉，我想換換口味，想吃新鮮的，去嘛去嘛，快去打獵~！”
“你怕是想逃跑。”
“我！才！沒！有！！！”
“那你心虛什麽？”
“我……我……我沒有心虛！是你冤枉我，我不服氣！”
“別說了，今晚就吃陶罐裏的肉，你自己做的，就負責吃完它。”
“我今晚就不吃陶罐肉！你不給我新鮮肉，那我就去找伽蒂爾要，伽蒂爾才不像你……唔……”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麵前提異性的名字！”
“混蛋！你把我舌頭咬破了！”
……
“哢嚓”一聲，淅手裏小木棍斷成兩半，同一時間，腦海裏的回憶也隨之斷開。
他落寞地看著跟前的斷木。
這是艾冉以前的廚房，她就坐在他現在靠著的地方，一邊叨叨他的不是，一邊用這些東西鑽木取火的。
雖然說了千萬遍嫌棄的話，但她每次做完美食，都會第一個叫他，而他也一樣，嘴上嫌棄，吃得卻比她還多。
“你看你，大笨蛋一個，連火都生不起來，藍同學，你到底是蛇獸還是豬獸，你也太蠢了吧，我估計你們整個村，就你不會生火！”
淅“嗯”了一聲，應了回憶了的艾冉，那個時候沒有承認，現在，他承認了，他真的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