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劍閣縣
吳諾在劍閣縣也不光做買賣，還向住在劍閣縣的商賈打聽了他們對劍閣縣的看法。
出門在外商賈對其他人都有防備，但說些眾所皆知的事卻不要緊。
“劍閣縣和其他地方差不多，無論做什麽事都得再單獨準備一筆錢。吳縣卻做的不錯，我們過去買紙的時候，官吏不說多熱情，但也從不刁難我們，也不問我們要錢。”
旁邊一人說道：“我們運著貨物在城外被扣下來時，吳縣的差役都會幫我們，沒有與地頭蛇沆瀣一氣，吳縣真是個好地方。”
“劍閣縣還有人扣你們貨物？”吳諾對劍閣縣有一些些了解，原本以為劍閣縣對外地來劍閣縣搶生意的商賈不友好，沒想到劍閣縣還會問過路商賈要錢。
淮夷州除了現在造紙行業也沒特產，劍閣縣還做出一副周扒皮的態度，等其他地方的造紙作坊開起來，商賈怎麽就不來了。
一個喝紅了臉的男人說道：“上次我們從劍閣縣上船，等要上岸的時候，船家就讓我們多給錢財，不然他就不靠岸。還有一次，我們不打算走水路，結果在城外也被人給扣下了，我們的人和他們的人打了一頓，我們死了一個兄弟。報官後官府的人拖了我們一個月都沒給我們一個結果。”
此人說的話，其他商賈都深有感觸：“這天下又何止劍閣縣是這樣，人人都說商人言而無信，實在不是我們不想守信用啊！”
“你說的死了一個兄弟，是多久之前發生的事情？”吳諾問道：“在造紙作坊運營之後，我記得吳縣官府派了人清剿官道兩半的匪徒。”當初還是明石帶人去清剿的，之後明石等人也會在暗中保護這個商賈的安全。
“匪徒是少了，但收過路費的人可多呢！吳縣這一點做得不錯，但距離吳縣遠了，其他人就收起來了。”
“吳掌櫃，你別聽他們瞎說，那些人也不是收錢，是我們為了過路再給準備一筆費用是我們主動給的。”
吳諾沉思著給自己倒一杯酒，難怪她都沒聽說過這些事，原來是被欺負的人也不願意主動找麻煩，這裏的采風官竟然也沒把情況上報。
“我在這裏剛開這個客舍的時候，也遇到了很多困難，甚至還有上門威脅阿燕的。要不是阿燕扛得住，我可能都不會在吳縣開客舍了。”吳諾用自己的事情慢慢和這些商賈拉進著距離。
除了外來的商賈，還有本地人心中也對劍閣縣有怨言。
“我們這裏的大人最會敷衍百姓，我舅公家孫女婿在河邊站著被人故意推進水中，官府都不管。官府裏的人還給我說，官府人力不足，差役們都在外麵辦事。
其實咱們都知道衙差就在屋子裏翹腿喝茶。你若是說他們屍位素餐，他們就跟你說某某為了百姓和土匪對峙，被土匪活活打死了。
被土匪打死的是好衙差，但咱們官府來來去去上百個衙差，哪個做到了自己的職責，巡個夜都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一個月也就巡那麽幾日，就開始叫苦連天，還說人力不足。你要多說了他們幾句，他們就說你對明府大人不敬，將你押去大牢關幾日。”
“那你們搬到我們吳縣來，吳縣這幾年真的很不錯。”吳諾說到。希望皇帝陛下對吳縣的重視，吳縣的大官們天天對下麵的小官麵提耳赤。
“故土難離啊！我們的家人朋友都在劍閣縣，去了吳縣也不知道該做什麽？”
“……”
吳諾用一晚上的時間，聽了許多人對劍閣縣的抱怨。
其中有一些，吳諾聽阿燕提起過，隻是當初她還不是淮夷州采風司司長，所以對於劍閣縣的情況沒有往心裏去。現在知道了就不能當初沒聽見。
內衛做事有一套自己的流程，雖然吳諾知道劍閣縣風平浪靜之下暗潮洶湧，百姓私下對官府充滿了厭惡，但卻不能直接將劍閣縣的事情往上報。
而是得先寫一份問責書，讓此地的采風官寫一封說明情況文書，再一層層往上轉交。
因吳諾沒有帶人保護自己，所以吳諾讓此處采風官直接來吳記客舍見她。
此地采風官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因為他之前的一些言行，吳諾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這人跟上一任司長關係不錯，不過現在吳諾是司長，所以不必給他麵子。
“柳生見過司長。”
“坐。我聽說了劍閣縣一些情況，此處的官吏十分腐敗，你為什麽沒有上報？”
柳生癟癟嘴說道：“這些問題都不是今日才有的，若是要整頓，從小到下得拉出一大片人。”他真是不明白這群女人，為什麽日子過得好端端的非要搞事情。劍閣縣官府在劍閣縣已經紮根，非要動他們，劍閣縣有可能會麵臨動蕩。
吳諾也同樣不明白柳生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你覺得你很有大局觀，你以為你是刺史？別忘你的身份你的職責。”
“司長，就算我將這些事報上去，上麵也不管？到處都是這樣的，而且劍閣縣的情況不算嚴重，官員都會與民生息。”
“嗬！我的天。”吳諾第一次和手下采風官單獨說話，沒想到就聽見這樣奇葩的話：“一個縣令竟然還用上了與民生息四個字。你是采風官，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替上麵的人做主。”
“既然司長這樣說了，那我就寫一份文書吧！”柳生不滿到。
“柳生，因為你剛才的態度，我不僅給你下了問責書，我還要上文書彈劾你。”吳諾笑著說到。
這個柳生對她態度不恭敬，對她的命令也推三阻四，趁著熊當家還在吳縣，吳諾打算讓柳生退下這個位置。
柳生聽見這話明顯愣了一下：“司長，是和我說著玩的吧！我進內衛好多年了，大家都知道我為人如何。”
“你想說內衛中會有很多人為你說話嗎？上級彈劾下級的時候，上麵並沒有向你手下的探子問話，隻會看你過往的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