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人心
如果不隨了她的意,以後的日子恐怕難過了。
想了想,李蒙道:“也好,就讓她先回去吧。”
隨後,兩人便離開了地下室。
在外麵,今天的錫東似乎要比往日熱鬧了不少。
在烈日之下,行走在大街小巷中的人們都多了不少。
在下午三時,城中洲主府大門突然敞開,裏麵響起了陣陣喧囂聲。
一支運送物資的車隊在道道嗬斥聲中從洲主府中駛出,順著主道向碼頭所在的方向前行。
數百苦力拉著一輛輛裝滿物資的板車在街道上艱難前行著。
所過之處,唯有車輪滾滾聲,還有密集的腳步聲。
一共十輛板車,車隊左右兩側更有近百洲衛隊士兵護衛,長槍如林。
車隊一出現,便引起了錫東子民的注意。
不一會,主道兩側就擠滿了聞聲而來的子民們。
“取消封閉政策的消息剛剛放出,洲主這麽快就向碼頭輸送物資,看來洲主是認真的。”
“可不是嗎,瞧板車的車輪,都陷進去了,可見車上的物資有多沉。”
“你們說洲主為何要向外進行探索?”
“還用問,當然是耕地不夠用了,聽我爺爺說,千年前,錫東的人口也就幾千人,而如今已經有三萬多人了,錫東這點地可養不活這麽多人。”
“吹牛吧,錫東要真有千年的曆史,怎會才這麽點人口。”
“這麽點人口?瞧把你能的,別看女人懷孕容易,但要想把孩子養大,那可就難了,錫東外麵的沙地裏不知掩埋了多少孩子的屍骨,真要挖出來,恐怕能夠堆起一座山,你還真以為活著容易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孩子太容易生病了,一旦生病就很難挺過,誰家沒有死上幾個孩子。”
“快別說這些晦氣的話了……”
看著主道上的車隊,錫東子民們低聲議論著。
車隊的速度很慢,直到夕陽即將西落才抵達了碼頭。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逝,隨著夕陽西落,黑夜降臨了。
不知何時,圓月已經高掛天空,銀色的月光揮灑大地。
錫東,城主府。
某個房間中,燈火通明。
在跳躍的火光中,映出了兩道身影。
一人坐在寬大的座椅上,另一人則彎腰站著。
“第一批物資已經運達碼頭,途中很順利,隻有看熱鬧的人,而沒有找麻煩的人。”
聞言,錫近南一聲冷哼,麵無表情的道:“哼,有一百洲主衛隊士兵,誰敢找麻煩?”
臉上的神情唯有凝重,朱閣沉聲道:“現在還不能大意,必須小心謹慎。”
說到這,朱閣話語微頓,又道:“我算過了,明日就能把物資全部運上船,洲主以及洲主的家人們可隨著最後一批車隊前往碼頭。”
眉頭緊皺,錫近南沉吟道:“水泉那邊的消息恐怕瞞不了多久,一旦水泉枯竭的消息傳出去,我們的目的就很容易被人察覺,越快離開越好,明日下午就出發。”
點了點頭,朱閣道:“洲主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絕不會出差錯。”
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錫近南微微罷手,道:“去吧……”
深深的彎下了腰,向錫近南行了一個禮後,朱閣拖著老邁的身體轉身離去了。
在寬大的座椅上,錫近南靜靜的坐著,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好一會,他才起身站了起來,轉身看著牆上的一幅畫。
那是一幅地圖,上麵除了錫東以外,其他地方都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一個巨大的黑圈把錫東包裹在了其中,也不知當初畫黑圈的人是何意。
這幅圖是祖上傳下來的。
一代傳一代,最終到了他這一代。
怔怔的看著牆上的地圖,錫近南低聲道:“爹,錫東要沒了,我隻能離開,別怪我……”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
圓月高掛天空,錫東各處閃爍了微弱的燈火,如天空的繁星一般。
在李蒙院子中的某個房間中,同樣是燈火通明。
“陳燕,用晚餐後你就回去吧,這裏我來收拾。”
在長桌上,在燈火下,三人正在用餐。
聽到張倩這麽說,陳燕連忙道:“不用了,以前這些事都是我來做的,怎能勞煩張姐,張姐,今天你已經夠忙了,要是以前,你早就回去了。”
說到這,陳燕微微一笑,道:“張姐,用完餐後你就回去吧,這裏有我呢。”
張倩無言以對,一臉鬱悶的看向了李蒙。
麵對張倩那鬱悶的目光,李蒙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張倩微微撇嘴,隻得放棄。
“我吃飽了,李蒙,那我就先回去了……”
麵對張倩那幽怨的目光,李蒙心中有一種想笑的衝動。
與張倩糾纏不清,雖非李蒙所願,但李蒙並不討厭與張倩維持一種微妙的關係。
男人嘛,女人總是少不了的。
雖然沒想過成家,但身體上的需求必須想辦法解決。
張倩既然送上門,李蒙自然不會拒絕。
當然,也有其它的原因。
大概是有些無聊了,想要找些刺激事做。
這次回來後,李蒙也想明白了。
人不能活的太過冷漠,他不再是以前的殺手,雇傭兵,而是在這個時代掙紮求生的普通人。
雖說他並不普通,但李蒙也不想把自己打造成神。
嘴角微翹,李蒙點頭道:“回吧……”
沒有多說什麽,張倩心中歎了一口氣,又瞪了陳燕一眼,氣呼呼的離開了。
看著張倩離去的背影,陳燕有些摸不著頭腦。
張倩最後那一眼……似乎在生她的氣?
“李大哥,張姐這是怎麽了?”
淡淡一笑,李蒙道:“沒什麽,女人在她那個年齡最易發脾氣,別管她,時間不早了,吃完後,你也早點回去吧。”
搖了搖頭,陳燕道:“我不急,今夜東行號的船員有聚會,我家那位要很晚才會來接我。”
聚會?
李蒙問道:“在哪聚會?”
再次搖了搖頭,陳燕道:“不知道,應該在銷金窟吧,那裏龍蛇混雜,在那裏聚會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臉上的神情唯有平靜,李蒙陷入了沉思中。
東行號船員聚會,張大哥卻沒通知自己。
可見在張大哥心中,他並不屬於東行號沙龍船的一員。
李蒙並不怪張大哥,換做是他,在船長這個位置上,他也會害怕有一人會影響自己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