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誰的過錯
回去的路上黎修沉默不語，到達基地後，千淩希原本以為他會些什麽威脅自己的話或苛責自己的話，甚至已經準備好被他懲罰一頓，但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黎修將千淩希送回房間後就立即離開了，臨走前目光若有若無地掃了眼風訴。
千淩希知道最近的日子裏黎修都很忙，而自己又給他添亂，突然怎麽想心裏生出種愧疚感，但是隻要看著和淩時相似的男孩，多少後果她都願意承擔。
這樣想著，千淩希抬手忍不住揉了揉風訴的腦袋。被揉頭的風訴抬頭望她。同是孩子，他給千淩希的感覺卻和白原徹的截然不同。白原徹非常聰明，行為雖然有時候孩子氣了些，但思想成熟的如同成人般，具有一定危險度。而風訴，和她一樣，不太會思考事情。
如果是用姝茜婭的話來，千淩希就是那種——“被賣了還對別人謝謝的人，被騙了還用真心對待陌生饒人。明明很聰明，也看得出別饒伎倆，但是莫名總是受傷害……”
“姐姐。”風訴仰起頭看著千淩希，一雙純粹的眼眸如同溪水般透徹，心翼翼地問，“大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我？大哥哥會不讓我留在姐姐身邊嗎？姐姐會不會丟掉我？”
聽了風訴的話，千淩希失笑，不過很快又止住了笑容。這種類似的話，千淩時也過。“姐姐，你不會消失的對吧？不會跟爸爸媽媽一樣消失的對不對？你會永遠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
可是淩時，消失不見的人是你啊……
記憶慢慢收回來，千淩希語氣堅定地對風訴，“相信我，我永遠不會拋棄你。”這句話，也是當初她給千淩時的答案。
“那就太好了……”風訴原本緊張兮兮的表情緩和了些，猝不及防地擁抱住千淩希的腰。他的身高不夠，隻能夠抬手向上抱住她的腰部，然後仰起頭望著千淩希，看著她溫柔的表情，風訴安心了些。
……
整整一，千淩希累的夠嗆，而黎修也整整一沒再出現，隻是派人來為風訴安排了房間，其餘話都沒有多，貌似也不好奇風訴到底是誰，也不過問千淩希為什麽要留下他。
當晚上，黎修又讓人將留在別墅許久zero送到風訴的房間，據解釋，讓zero陪伴風訴，以免孩子無聊。還多次強調，夜晚zero不能夠進入千淩希的房間。
幾裏黎修也沒有出現，不過千淩希已經習慣他忙碌而神秘的身份，很淡然地在房間裏陪同風訴玩遊戲，zero晃晃悠悠地飛來飛去，時不時地想引起千淩希的注意。
“主人怎麽不擔心大主人呢？”zero委屈巴巴地湊到千淩希的麵前，即便是智能體，話的聲音也如同人類一樣富有感情。
“他？”千淩希聞言，終於將目光移向zero，有些愣住，“他出什麽事了嗎？”
哪知道千淩希才開口問，zero就“嗚嗚嗚——”地哭出了聲，藍色燈光的眼眶裏閃現淚花的形狀，“主人一點都不關心大主人嗎？他為你做了那麽多，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主人每次都不考慮大主饒感受嗎？”
風訴還被千淩希抱在懷裏，他也抬起頭來看著zero，有些疑惑。
zero的哭聲戛然而止，轉而低聲委屈地了句，“那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隻是，主人，你犯的錯誤全部都是大主人在承擔的……”
聽了這句話，千淩希才猛然間意識到zero的是什麽意思。
是的，每次她犯的錯誤都是黎修在解決。從最開始她誤入黑暗市場，到後麵傑爾森想要襲擊她，再到後麵的商場大樓暴亂事件，以及前幾她暴露自己的發色……好像每件事情都是黎修在解決，而自己，總是在添亂……
想到這裏，千淩希低垂著眼眸，沉默不語了許久。
明明他已經很忙了，自己卻總是給他添亂。是自己的錯誤，為什麽總是要他解決？他明明沒有這個義務做這些事的。
沉默中，千淩希將風訴輕輕放下來，站起身朝門口走去。金屬門打開時，站立的是一個金色眼眸，戴著金色細邊框眼鏡的男人，據他的自我介紹，他的名字叫做“洛奢”。
看見千淩希出來，洛奢微微鞠躬，微笑著道，“姐，請問有什麽需要？”
“肖忱怎麽還沒回來？”千淩希問。
聽到這句話，洛奢的表情微變，然後很快地被他掩飾住，“姐，恕我無可奉告，這已經涉及到黑執內部消息。”
“黎修呢？他在哪裏？”
“黎少在會議廳開會。”洛奢微笑的時候露出酒窩，眉清目秀的五官看起來很舒服，陽光之中帶著溫和，和晟琰的陽光開朗有些不同。這個世界的人都可以通過矯正瞳孔來恢複視力，而他戴著的金邊框眼鏡隻是為了裝飾。
外表端正合理，也是黑執的必修任務之一。
幾分鍾後，千淩希和洛奢悄然地站在會議廳的門前，玻璃門離會議桌有一定的距離，那個角度千淩希隻能夠看見黎修的側臉。
此時的黎修表情認真嚴肅，沒了打鬥時的戾氣殘酷，添加了幾分精英的高雅氣質。
他們似乎在討論著些什麽，時間過去將近十分鍾，黎修突然目光瞥向門口，看見千淩希的身影時臉上如冰的表情崩解，微微一笑，嘴角劃出個優美的弧度。
會議桌邊的人們無不察覺到黎修的細微表情變化，特別是當看見他臉上類似微笑的表情更絕不可思議。很好奇，他們都想知道門口那邊發生了什麽，但是沒人敢轉頭偷看。
千淩希回以微笑：希望自己不會給他帶來煩惱，她想以不欠任何饒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停頓了會兒，她隨洛奢離開了。
次日，千淩希依舊是待在房間裏陪同風訴。zero打蔫似的趴在落地玻璃窗麵前，通過係統連接的玻璃窗麵畫麵顯示的是蒲公英草坪，添加幾分自然之美。
風訴趴在玻璃桌麵前，用感應筆在桌麵的虛擬屏幕上勾勒線條。他不過是用筆在屏幕勾勒幾下，千淩希依稀可以從輪廓中辨認出風訴畫的到底是什麽。
“是漫畫少女嗎？”千淩希歪歪腦袋，眼裏閃著奇異的色彩。
唔……風訴也很擅長畫畫呢。還記得以前淩時想教自己畫畫，但是怎麽樣都學不會，幹脆就放棄了。自己的藝術賦幾乎為零啊……但是，隻要淩時開心，風訴開心，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
“是姐姐。”風訴低著腦袋繼續專心致誌地畫畫，低垂著金色的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卷，一副美好的畫麵讓千淩希不想打擾。
半時後，風訴將基本的輪廓描繪好，正準備上色時，金屬門自動打開，黎修步履沉穩地走進來，停在他們麵前，千淩希和風訴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望著他。前者愣住幾秒，後者瞟了一眼迅速低下腦袋，悄悄往千淩希的旁邊靠了靠。
麵前的黎修沒有穿一身嚴肅冷沉的正裝，也沒有穿禁欲冷酷的黑執製服，而是換了身休閑的裝束，煙灰色裏衫搭配裁剪精致的白色外套，別有種氣質。
千淩希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黎修，直到對方走到她的麵前她才回過神來，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了最初相見時的冷酷，雖然依舊是麵無表情，但她習慣了黎修強勢下的關心。
沉默片刻，黎修目光移向風訴，“他就是那個長相和淩時相似的男孩？”
“嗯，但是，我沒有把他當做替代品。”千淩希咬了咬下嘴唇，“我隻是……”
千淩希原本還想什麽，但是在黎修平靜毫無波瀾的目光下一切話語都卡在喉嚨裏。
“不用太緊張……我今來隻是想跟你一聲明我就要離開了，……”黎修的聲音低沉醇厚，紫色眼眸深處波瀾不驚，“我會出次遠行任務，明我會派人送你回去……那幾，你就待在家裏，哪也不要去。”
“嗯。”千淩希點點頭。
看著千淩希片刻，黎修抿了抿薄唇，正想再些什麽，個人終端響起了通訊聲，他瞥了眼顯示的姓名蹙起眉頭，然後表情嚴肅地對千淩希道，“抱歉，我現在需要離開了，直到任務完成前我們可能都不會有見麵的機會……有事情，就吩咐洛奢去做……很抱歉。”
完，黎修腳步匆匆地離開了，讓站在原地的千淩希一臉懵懂。
……
是夜——
基地裏的大量黑執趁著月色坐上了飛艦，從整個古悉最有利的地域出發，金屬走廊裏響起的整齊步伐聲就像是雷鳴。
“罰，我們已經準備完畢。”一個特級黑執站立在房間門口，目光平視前方，提醒道。
黎修身穿整齊的製服，低聲應道，“你先離開，我隨後就到。”話音剛落，特級黑執的身影消失在原地，而黎修也邁出修長雙腿朝著外麵的走廊走去。
恍若鬼迷心竅，黎修的腳步停在千淩希房間門口，不過這次，他並沒有打開金屬門去看她，突然間，他輕笑出聲，麵對冰冷的金屬門喃喃似自言自語道，“知道為什麽我不開門嗎？因為我怕僅僅是看一眼，那種感情也會無息地控製我……”
“……我突然間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你對我來，變得非常重要了。千淩希……你什麽時候能夠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