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傳我的話
薑璿聽見這個聲音,臉上的笑意凝固下來。
旁邊的青竹卻毫無所覺,仿佛根本沒聽見這句話般。
“聽聞表弟曾是東陽國第一天才,挺厲害的呀!隻是咱們神族血脈,居然淪落到,要在一個小國稱王稱霸了?嗬……可悲!”那人的話語中,滿是不屑之意,聽來刺耳之極。
薑璿仍是沉默。
“璿姨,此番你一走,恐怕就見不到表弟了,要不我大發慈悲,把他也順便帶走?在咱家做個看門的,平安一生,不也挺好嘛!”
薑璿勃然而怒,低喝道:“你要是敢碰他一根頭發,我讓你死!”她柔美的麵容,一改素來的平和,反而有一種淩厲之極的氣勢。
“行吧,不碰就不碰。”
那人伸了個懶腰,將身子後仰,舒舒服服地靠在身後人的桌上。
“砰!”
身後那桌子搖晃了一下,酒杯頓時傾灑而出。
“你他媽的沒……”他身後的人大怒,正要破口大罵,突然臉色劇變,一道極致陰寒的殺意,悄無征兆地籠罩在他身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如臘月寒蟬,抖似篩糠,無限驚懼。
……
……
一個時辰後。
“小胖,你在哪個擂台?”看著抽簽回來的張月半,張花鹿微笑道。
“好像是第十三號擂台,第三輪就要上場了。”張月半撓了撓頭,饒是他生性活潑,神色也不免流露出些許緊張。
演武場上,如今已架好數十個小型擂台,擂台上各站了一位滌塵境的禁軍教頭當作裁判,下麵則略顯雜亂地簇擁著許多人影,都是即將要登台的參賽者們。
說話間,他們來到第十號擂台。
不少人看見張花鹿後,都露出不太自然的表情,還有的則反瞪了張花鹿一眼,目光中燃燒著戰意。
看來,名聲大噪的同時,他也無形中給自己樹立了許多對手。
畢竟想要成名,沒有比打敗一個名人更快的途徑了。
張花鹿倒沒多想,略帶戲謔地掃了幾眼其中的紈絝們,便拍了拍張月半的肩膀,道:“我先去找我娘,待會開始了回來給你加油,你先休息一下,別那麽緊張。”
“行!”張月半勉強一笑。
張花鹿便自離開。
穿過人群,很快來到演武場邊沿,雙足輕點,身形便輕飄飄地掠起,落在看台上。
“哇,少爺你太厲害了!”青竹發出羨慕的驚歎聲。
“嘿嘿……”
張花鹿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笑道:“青竹,你以後也能做到的。”
青竹吐了吐舌:“我看,得下輩子才行!”她自小跟著薑璿修煉,自然也身負修為。隻可惜天賦不甚好,修煉多年,仍在剔骨三階打轉。
“娘!”
“花鹿,你瞧這是誰?”
張花鹿掃了眼薑璿旁邊的座位,頓時頭疼無比。
一名妙齡女子麵色清冷,滿是不耐之情,邊上還有位鐵塔般的大漢。再往旁邊看去,孫友何語珠等人一一在列,來得齊齊整整。
讓他詫異的是,那天他在玄火殿裏見過的那個年輕道士,此刻也坐在孫友旁邊,對自己露出友善的微笑。
“秦世伯。”張花鹿規規矩矩地向秦問蒼行了一禮。
“張世侄,我觀你神光外露,看來最近修煉挺有成效啊。”秦問蒼眼中閃過異色,大笑道。
“果然瞞不過世伯,小侄近來的確有些收獲。”
“那就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哼!”
一聲刺耳至極的冷哼聲,傳到耳畔。
“這個,女兒家心情不太好……”秦問蒼打了個哈哈道。
“沒關係世伯,我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張花鹿微笑道。
“哼!”
這下,輪到何語珠等人冷哼了,同時向張花鹿瞪了一眼。張花鹿懶得和小鬼們一般見識,陪薑璿說了會話後,便作告辭。
“娘,我去看看月半那邊。”
“去吧,替娘給他加油鼓勁!”薑璿微笑道。
“好嘞!”
張花鹿剛想離開,突然沒由來的,脖子後邊吹來一陣冷風。這個感覺,就仿佛被一隻凶狠至極的猛獸盯上了般,讓他不禁毛骨悚然。
他腳步一頓,疑惑地回過頭,掃視了一陣,目光驟然定格在一個人影身上。
那個人坐在薑璿身後,正好坐在旁邊豎立大纛的陰影下,仿若幽魂般,讓人很難注意到他的存在。
見張花鹿看來,那人動了一下,接著緩緩抬頭,重回光明處,麵帶微笑地與之對視。
張花鹿仔細打量那人,但見這人麵容俊朗,風度翩翩,實乃一等一的風流佳公子。同樣向對方笑了笑,張花鹿疑惑地收回目光,搖搖頭,隻當自己想多了,便即離去。
那位公子亦收回目光,隻是嘴角,卻浮現一抹冷笑。
“精神力不錯嘛。”
……
……
隻耽擱了一會兒,當張花鹿返回時,張月半已經上台比試了。
遠遠,可見張月半的背對著自己,架勢十足,像模像樣,張花鹿不由微微一笑。
這小子還說對皇城校考沒興趣,從這招式看來,還是挺有想法的嘛!
這般想著,忽的,不知從何處起,飄來些許血腥味,如跗骨之蛆般,鑽到他的鼻尖來。
張花鹿瞳孔微微放大,心下一凜。
“讓開!”
他身形化作一道虛影,撞開幾個觀眾,如驚雷般跳上擂台。
然而,張月半的身影,緩緩倒下。
張花鹿搶上一步,一把扶住他,隻看了一眼,心就沉到了穀底。
隻見張月半渾身浴血,大大小小有數十道深深的傷痕,最重的在胸口,一道十字形的傷口,宛若十字巨刃當胸重力撞上,連肋骨都已完全錯位,淒厲的鮮血汩汩而出,張月半臉上毫無血色,緊閉雙眼,已昏死過去。
“怎麽回事?”
身旁,立刻又搶上幾位張家子弟,看清張月半的傷勢後,紛紛色變,接著對不遠處的男子怒目而視。
“薛狼,你什麽意思?!”一位張家弟子怒喝道。
不遠處,薛狼手中的刀緩緩入鞘,冷笑一聲,卻對擂台上仍在發愣的裁判道:“裁判,誰贏了?”
那裁判如夢初醒,深深看了眼薛狼,揚聲道:“薛狼勝!”
張家弟子們頓時喝道:“放屁,他蓄意傷人,應該被逐出比賽!”
薛狼放聲大笑:“張家人都這麽可笑嗎?上台比試,況且是站在小爺麵前,就要有死的覺悟。否則,趁早回家喝奶去吧!”他聲音驟冷,流露出無限譏諷之色。
“你!”
“說得對。”張花鹿抱起張月半,盯著薛狼的臉,漠然道,“站在擂台上,的確需要做好死的覺悟。”
張家眾人瞪著他,滿臉的難以置信,一時間竟驚得說不出話來。
薛狼微露詫異之色,上下打量著張花鹿,嘴角譏諷之色更濃:“沒想到啊沒想到,閣下竟是如此涼薄之徒,哈哈哈……”
張花鹿抱著張月半的身影,兀自向台下走去。然而,他的聲音,卻無悲無喜,傳了回來,像是九幽寒冰。
“所以,傳我的話,遇到薛家人,殺。”
另一邊,薛狼的笑容驟爾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