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你注定要和我絆在一起
“我想要你留下來,留在我身邊,哪怕是拿我的命贖罪也好。”
“笙歌,我不能沒有你。”
葉笙歌沉默了一路,被迫聽著言易山在她的耳邊嘮嘮叨叨。
她的心很冷、很靜,也很落寞。
那種落寞,伴著淡淡的酸澀痛感,直刺神經。
直到車再度開回香山別墅,言易山依舊跟著她,並沒有半分離開的意味。
葉笙歌忍不住在心裏謾笑,沒想到,他竟然會采取這般迂回且粘人的招數。
她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最近後頸的某處神經已經開始輕微的有了痛感。
“命不久矣”這四個字,時時刻刻盤旋在她的腦海裏。
她還有很多的事,也有諸多的舍不得,甚至還有三兩件的放心不下。
真是,天不遂人願。
葉笙歌看了眼牽著自己的男人,歎了口氣,輕輕地喚了一聲,“言易山……”
言易山低眸,目光沉沉地盯著她的脂粉未施的臉,“嗯。”
葉笙歌坐在香山別墅的露台上,抱著雙膝,吹著有些涼意的秋風,淡淡的說道:“你說,如果十年前,如果我沒有救你,你也沒有帶我回蓮城,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言易山聞言,臉上的輪廓頓時一僵。
偌大的庭院裏,偶爾傳來樹葉摩擦的沙沙聲。
葉笙歌的目光看得很遠,淡淡的,沒有一絲波瀾,“其實在美國的那幾年,我每天都在做夢,反反複複都是同樣的鏡頭……”
“我總是在想,十年前,如果我的單車沒有滑進那條巷道,如果我鐵石心腸一去不複返,再或者我直接將你交給那群黑衣人,那即便我父母雙亡,我也不用跟著你來蓮城,享受那三年的嗬護,再或者,那個二十歲到來的夜晚沒有一醉方休的荒唐,與不顧一切的交出,那我現在應該過得很平淡,整日為生活徒勞奔波,也比心被攆成齏粉揚出去要好很多。”
言易山的心,被她插了數刀,鮮血直流。
他沒想到,自己造成的傷害,已經讓那個曾經愛他到義無反顧的女子,從回憶裏相識的第一秒就開始悔恨懊惱。
恨不能不想見,恨不能重新開始,然後轉身離開。
如今的葉笙歌,不過一夜,就已經變成如今的淡然冷靜。
她目視著前方,語調含著幾分笑意,說話的聲音卻透著幾分涼薄,“言易山,我愛的你時候全心全意,恨你的時候也是掏心掏肺。我不管你所謂的理由,我也不在乎你和秦楠之間的承諾。所以,你現在也別對我死纏爛打,也別變著法來要挾我。”
說著,她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忍不住長歎一聲,末了,這才開口說道:“至於葉柏堯,你管,我從心裏感激你;你不管,我也不會恨你。”
言易山一聽,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凝結,他盯著麵前的女人,竟然有種即將要失去的恐懼感。
明明,她昨天還為了兒子接受他的威脅,怎麽今天就變了?
葉笙歌抿了抿嘴,嘴角挑起一抹詭異的笑,扭頭,目光平靜的看著他,“人都說,隻有愛,才會有恨。所以,言易山,我不會也不可能留在你身邊,我沒有你依然健朗樂觀的活了七年,你沒有我也是這般顯赫富貴的存在。”
“我不要你的命,因為沒必要。我自己愛錯了一個男人,時至今日,苦果我也獨自享受過。所以.……”
言易山真是恨不能立刻拿東西塞住那張巧舌如簧專門刺激他心的嘴,他被逼得有些急,揚聲打斷了她的話,“所以,準備連讓我補償的機會都不願意給了嗎?”
葉笙歌低頭,淡然一笑,“你和你的補償,我真的並不需要。”
言易山看著那張嬌小的側臉,臉色除了蒼白,更多的是堅毅。
此刻,言易山卻是打心底的怨恨起葉笙歌的長大。
明明那時候,一首鋼琴曲,幾小時的陪伴,她便可以高興好幾天;如今,他都放下姿態揚言後半輩子任她差遣,她卻拒人於千裏之外。
言易山臉上的表情語氣說是淡倒不如是冷,冷冽中含著些淩厲,說話時帶著幾分狂徒的氣勢,“那我可能沒辦法答應。你要或者不要,跟我給或者不給,並不對立。你想看見我並不重要,我想看見你就行,哪怕是死了,我也要和你葬在一起。葉笙歌,這一切已經發生,無可回避,不管是十年前,還是往後的好幾個十年,你都注定要和我絆在一起。”
葉笙歌扭頭,一雙水潤的眸子含著情緒,惱怒的瞪著他,“看來我也是腦子有問題,才和一個神經病在這裏聊了半天!”
言易山確實沒臉沒皮,還接著開起了玩笑,“腦子有問題跟神經病正好是絕配。”
葉笙歌被氣得怒了起來,猛地從露台站了起來。
言易山以為她又要負氣離開,於是抬手,猛地拽住了她手,“又要哪裏?”
葉笙歌被氣得心肺都開始疼了,瞪著他,怒道:“去樓上,睡覺!放手!”
言易山擰了擰眉,見她依然情緒大崩,手微微地放開些力道,下一秒,就見那女人跟隻泥鰍一樣,“嗖”地躥了出去。
他忍不住反手,揉著額頭,腦袋疼得不行。
葉笙歌在房間裏發了一通的脾氣,劈裏啪啦的砸了一堆的東西,特別是以前她比較珍惜的,那些關於言易山的東西。
砸完東西倒是泄氣不少,她這才摸出手機聯係人。
然而,讓她感覺奇怪的,是陸西顧聯係不上,漠北聯係不上,甚至連帶林柯都聯係不上。
要麽不在服務區,要麽手機關機,要麽無人接聽,真是撞了邪了!
還有很多事沒有搞清楚,葉笙歌坐不住,於是發泄完怒氣後,便拿著手機匆匆忙忙的往樓下敢。
令她意外的,是幾乎算作言易山尾巴的林摩,今天居然在香山別墅。
人都說,愛屋及烏,討厭也應該是如此的吧?
葉笙歌討厭言易山,所以連帶著,也討厭林摩。
所以她穿過大廳時,並沒有和林摩打招呼,反倒是裝作沒看見,直接往大門口走。
林摩的聲音在後麵冷冷的響起,“笙歌小姐,言爺吩咐,您現在不能離開香山別墅。”
“怎麽,玩囚禁嗎?”葉笙歌皺眉,扭頭,惱怒的瞪著林摩,嘲諷著說道:“他是天天給你賞骨頭嗎?你這麽有力氣天天汪汪汪的叫?”
林摩氣得嘴角直抽搐,但打從知道這女人就是葉笙歌後,他哪裏還敢有半分的不敬,分分鍾會被削死好嗎?!
林摩態度恭敬的說道:“言爺說,您有什麽事可以交代我們,我可以派人出去幫你辦,但您不能出香山別墅。”
葉笙歌挑釁地看著他,“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林摩不卑不亢,淡淡的說道:“你可以試試。”
葉笙歌瞄了眼各個通風路口,庭院外來來回回巡邏的人。
難怪林摩能這般氣定神閑,敢情這是派了一個連的人在這裏堵她啊!
饒是葉笙歌技藝超群,格鬥技術獨斷,一敵三不再話下,但眼下這麽多人,她得來來回回拿下多少個一敵三啊!?
還沒突破到外麵的雕花大鐵門,她就該被累死了吧。
葉笙歌氣得不行,抬腳,猛地踹了一腳旁邊的花瓶。
那隻有些年代的青花瓷,以最優美的弧線滾出去,撞擊著流理台,“啪”地四分五裂。
……
漠北向來隱身手法獨特,動作快速,來無影去無蹤,這一次,卻徹底地翻了船。
今日,他還是如往常一般的獨自涉險,順著葉笙歌讓他調查的線,摸進了秦慕天一條最重要的毒品交易渠道。
順著早已打通的隱蔽通道全身而退,剛到出口,他滿載榮譽拍著滿身的塵土正準備給葉笙歌發去捷報,腦袋上就“唰”地被七八隻槍指著。
漠北感覺自己受到的侮辱,這輩子從來沒有過的侮辱,七八隻槍順著腦袋圍了一圈,前胸後背還有幾隻,但凡他稍有動靜,下一秒,直接成篩子。
那種絕望與屈辱,簡直嗶了狗!
落入大毒梟的手裏,能有什麽活頭?
想他年紀輕輕,俊朗帥氣,就要這般被射得渾身窟窿的死去,簡直悲哀,天妒英才。
就在他各種怨天怨地時,卻聽到一陣沉冷的男聲,低低的說道:“漠北先生,我們爺讓你過去談話。”
漠北這才睜開眼,看著麵前站著的居然是言易山身邊的特助。
倒是與往日文質彬彬的形象不同,麵前的男人渾身裝備齊全,光看那渾厚的肱二頭肌就知道絕對是練家子的。
他瞬間意識到,林摩口中的“爺”到底是誰。
想著上次因為護葉笙歌不周,以及各種得意忘形失了分寸之後,言易山的變態警告,漠北覺得還不如將他射成塞子。
他帶著惴惴不安的心,被林摩綁上了直升飛機。
漠北對未來忐忑不已,飛機並沒有飛多久,就有人給他幫了降落傘。
漠北盯著底下一片碧藍色的大海,心下一愣,下一秒,身後有人直接給他踹了一腳。
耳邊是獵獵的風生,心跳急劇的加速。
直升機上夾著槍的男人看著林摩,有些著急的說道:“林執事,你就這樣將他踹下去了嗎?這手腳還綁著,他待會可怎麽開傘啊?!會死人的.……”
果真,漠北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各種花式旋轉,手腳被綁得嚴實,他就跟隻炸彈似的,一頭往地麵上紮。
靠!變態身後跟變態,一群變態!
漠北被刺烈的風吹得直飆淚,心髒也跟著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