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我要離開陸家
陸西顧抬眼,瞅了瞅旁邊的少年,悶悶的問道:“我揍了陸西曼,你是不是很生氣?”
顧律川揉著她的頭發,漫不經心的說道:“嗯,是挺生氣的。”
陸西顧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撅著嘴,口不對心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顧律川有些悵惘的看著遠處,歎了口氣,聲音含著些消沉,“陸西顧,永遠不要輕易說對不起,我說過,不是每一次的抱歉都有被原諒的可能。”
為什麽要對不起,你明明就沒有錯!蠢貨!
陸西顧一聽,卻更加的難受了,“.……”
原來,在他心裏,自己連被原諒的機會都沒有的啊!真難過。
顧律川回神,瞄了眼她臉上的五指印,擰了擰眉,“臉是怎麽回事?”
陸西顧撅著嘴,悶悶地說道:“挨爺爺打了。”
連陸老爺子都被策反了嗎?
陸西曼這兩母女,下手也未免太過了點!
顧律川的心思有些沉,卻依舊麵色平靜,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半開玩笑的說道:“看來你這次犯的錯有些大啊!”
他歎了口氣,懶懶的問道::“說說看,是什麽原因?”
陸西顧聳了聳小肩膀,語氣略帶著些委屈,“陸西曼砸了我的糖果盒子。”
所以,又是因為他的緣故,給陸西顧帶來了無妄之災是嗎?
顧律川聞言,挑了挑眉,忍不住訓斥起來,“為一個盒子打架,陸西顧,你也是躲奇葩。”
陸西顧愁著一張臉,著急的說道:“可那是你送我的,我當寶貝供著呢!”
那表情,虔誠不已。
顧律川被她認真的表情取悅了,拍了拍她的腦袋,笑著說道:“我看看,哪裏壞了。”
陸西顧扭捏了半天,這才從口袋裏拿出來,遞在他麵前,怯懦的說道:“喏,蓋子和盒子分開了。”
畢竟,那是對方送的東西啊!被自己搞成那副樣子,真是令人難堪至極……
“嘶……”顧律川接過她手裏的盒子,來回的翻看著,“你還真是無能啊,連隻盒子都保護不好。”
那盒子,隻中間的活動軸被摔了出來,所以蓋子與盒子分離了。
從上麵磕碰的程度來開,想必兩人的交戰是極其的凶狠,原本圓潤的主體被摔得到處是凹口。
陸西顧盯著麵前被摔得殘破的盒子,立刻愧疚的道歉,“對不起。”
顧律川看她一副懊惱的小表情,歎了客氣,將盒子與蓋子對準,將活動軸穿了過去。
隻聽見“乓”地一聲鈍響,顧律川動了動蓋子,這才將來盒子遞過去,“喏!好了。”
陸西顧感覺那就像便魔術似的,一分為二的屍體瞬間合二為一了。
陸西顧一雙眼睛放著亮光,忍不住的直拍手,激動的誇讚起來,“哇!顧律川,你好棒!”
“白癡!”顧律川冷狠狠地盯著他一眼,末了,又沉下臉,淡淡的問道:“現在還難受嗎?”
陸西顧盯著手裏的糖果盒子,無意識的搖頭,隨口說道:“不難受了。”
所以,這小丫頭哭得這麽凶,並不是方才委屈、挨揍等諸多原因,隻是因為他送的盒子被摔壞了啊!
還當寶貝供著!
顧律川忍不住在心裏笑了起來。
他歎了口氣,這麽個心思單純的蠢丫頭,如果不點撥點撥,往後指不定日子得多難過。
顧律川盤著腿,睨了她一眼,告誡道:“你以後還是離陸西曼遠一點。”
陸西顧一聽,立刻垮了垮肩,懶懶的說道:“噢!”
顧律川看她一副蔫了的樣子,完全沒在狀態,於是又再度開口,重複道:“我說的話你記好了,聽到沒有。”
聽顧律川的語氣帶著嚴肅,陸西顧頓時起了警覺,點了點頭,悶悶地說道:“知道了,但我不去禍害她,也架不住小公主主動送上門啊。”
顧律川擰了擰眉,淡淡的問道:“她經常找你麻煩?”
陸西顧搖了搖頭,想著今天陸西曼的抓狂,忍不住吐槽起來,“也沒有。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抽風,跟隻瘋狗似的到處亂咬人。”
顧律川揚了揚眉,“原因?”
陸西顧眨了眨眼,詫異的看著他,“嗯?”
顧律川真是被她的粗線條給氣到了,捂著額頭,耐心的說道:“抽風的原因,總不會無緣無故。”
陸西顧搖了搖頭,滿臉的無辜狀,“不知道啊!她翻箱倒櫃砸了我的房間,還搶走了我的糖果盒子。”
顧律川聞言,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沉了下來。
陸西顧也很茫然,這麽多年,顧律川對她的態度時冷時熱,捉摸不透的。
他並不是那麽的熱絡,但也並不是那麽的疏遠。
他們的距離,這麽多年,隔著那麽不遠不近的十步之遙。
她能看到他,他也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
可是,她與陸西曼之間的交惡,他竟然未興師問罪,隻是再三提醒她不要再招惹陸西曼。
她也不懂,那天離開那顆古樹時,顧律川摸著她的頭,悶悶地說“再忍一忍,還有五年……”
關於那句話,陸西顧未曾仔細看顧律川的表情,腦袋裏隻記得了時間的概數。
帶著無比忐忑的心回到陸家時,家裏隻有陸懷先一人。
陸西顧站在門口,扭扭捏捏的不肯往前邁步。
陸懷先看著她,也是一陣的歎氣。
那時陸西顧想,爺爺為什麽歎氣?因為對自己的失望吧,所以離被從這家踢出去應該也不遠了。
陸懷先大抵是心疼的,衝著她招了招手,“西顧,到爺爺這裏來。”
陸西顧睜大著眼,擰著眉,渾身含著疏冷,卻不敢反對,隻得邁開腿,畢恭畢敬的走了上去。
她站在離陸懷先一米來遠的距離,小聲地喚道:“爺爺!”
她的排斥刺痛了陸懷先的心,握著拐杖的手抖了抖,開口,無奈的問道:“心裏開始記恨爺爺了?”
陸西顧搖了搖頭,硬是賭氣的說道:“沒有!一切都是西顧的錯。”
陸懷先看著麵前有些固執的孫女,“唉……你啊!.……”
陸懷先看著她,淡淡的說道:“曼曼沒什麽事,你不用擔心。”
她當然沒什麽事,演得一手的好戲!
陸西顧低著頭,目光怔怔地盯著自己的鞋麵,冷冷地說道:“噢!沒事就好,要是出點人命您還要費神送我去警察局。”
陸懷先被她這不冷不熱的話氣得一通的火,抬手就用力去戳她的腦袋,“你這孩子,就是到氣我!”
戳著,又發現了她臉上的傷,陸懷先擰著眉,滿臉寫滿了傷楚。
陸懷先還是主動示好,開口小聲地問道:“爺爺不該對你動手,還痛嗎?”
陸西顧搖了搖頭,“不痛,一點也不痛。”
到底是孩子啊!心裏總歸是記仇的。
陸懷先很是無奈,抬手,“能過來扶扶爺爺嗎?”
“噢!”陸西顧立刻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扶著他。
陸懷先拄著拐,慢悠悠的往書房走。
一時間,書房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陸懷先率先開口,“曼曼有很嚴重的心髒病,平日裏不能動氣,也不能劇烈的運動,西顧,你今天和她那麽一鬧,是可以直接要了她的命的。”
陸西顧咬著牙,語氣變得有些冷,“所以,爺爺的意思,是讓我多讓著她嗎?即便她無禮的挑釁招惹,我也要毫無原則的妥協嗎?”
每個人都讓她不要去招惹陸西曼,顧律川是,陸懷先也是……
他們都是對她好的人,可是臨到頭,全部偏向陸西曼,就因為她又了不起的心髒病!
陸懷先知道她是在說氣話,於是開口問道:“西顧,你是真的想看到曼曼因為和你之間的爭端出事嗎?不管怎麽說,從血緣上你們可是姐妹。”
陸西顧低著頭,眉心擰得緊。
陸懷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在陸家待得委屈,是爺爺自私,沒有考慮你的感受。可是,即便頂著再大的壓力,我也想讓你待在我身邊。”
陸西顧擰著眉,沉沉地問道:“那如果有一天,我有自我承擔的能力,能獨當一麵,是否可以選擇離開陸家?”
陸懷先臉色大變,猛地站起來,晃晃悠悠地問道:“你……你想離開陸家?”
陸西顧低著頭,悶悶的說道:“爺爺,我雖然叫你爺爺,但我終究還是姓辛的。我並沒有什麽親人,但陸家待著也不那麽的開心。我知道,您不放心我現在出去,但我也想要問,是不是等到我成年然後離開陸家呢?”
陸懷先略受打擊,萬分痛心的看著她,問道:“即便這麽多年下來,你還是覺得自己姓辛,是因為心裏從未認同過陸家?”
陸西顧低著頭,並未說話。
微微低頭的姿勢,卻已完全表明了她的態度。
陸懷先跌坐在椅子裏,歎了口氣,“你呀!不愧是辛檸的孫女,骨子裏都是這般堅韌不屈。”
陸西顧其實明白,水深火熱人陸家是容不下她的,從開始就沒有位置的。
她沒有等陸西曼與楊雪的問罪,直接去了學校,找老師要了一份留宿申請表。
幾乎是果斷的填寫所有的個人資料,然後找監護人陸懷先簽字。
陸懷先不同意,她就在書房裏待著,整夜整夜的站著等。
像是一場無聲的對戰,逼供。
陸懷先看著她,就像看著多年前辛檸逼他離開時的決然,心口悶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