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分道揚鑣

  陸西顧現下的情緒攀升得有些高,目光薄涼的撇了眼旁邊臉上蒙著紗布的陸西曼,冷冷地說道:“她又沒死,我有什麽理由不享受呢?”


  楊雪被氣得滿臉通紅,“你!”


  旁邊的陸西曼被人拽著,掙紮著就要衝上來。


  這時,房門外傳來一陣冰冷的怒斥聲。


  隻見徐含煙拄著拐,滿臉嚴肅的出現在門口,“我就說早該把你這隻白眼狼攆出去,陸家養你這麽多年,不僅沒有半點感恩之心,竟然還以怨報德加害家人。”


  說著,她用拐杖猛地跺著地板,威儀赫赫地跨步進來,瞪著陸西顧就開始罵,“你那上不得台麵的奶奶就是這樣教育你的嗎?沒有家教、不懂禮數!”


  原本她訓斥自己,陸西顧倒還是能夠忍,但不巧徐含煙罵到了辛檸的頭上。


  那樣不爭不搶的江南女子,溫柔繾綣,不沾風塵,卻要因為她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陸西顧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抬頭時,眼底全是冰冷,“顧老太太,死者為大,麻煩您不要中傷我奶奶。”


  平日裏,她都是跟著陸西曼叫她顧奶奶的,即使萬般不耐,處於禮貌她還是忍了下來。


  但今天,她連那一丁點的忍耐也不願意擠辦法。


  陸西顧冷著臉,說話的語氣更是冰寒冷漠,冒著大不為,怒斥道:“您頭上顧的可是顧家的姓氏,別太大張旗鼓的插手陸家的事,畢竟也該考慮顧家老祖宗的顏麵!”


  這話一出,整個房間的人頓時冷抽了一口氣,瞪大著雙眼,驚恐的盯著陸西顧。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訓斥的聲音,像是冰刀一般猛地刺了過來,“陸西顧,你閉嘴!”


  “律川,你來得正好!”徐含煙晃著身子,立刻衝著門口的人招手,捂著腦門,“氣死我了!”


  陸西顧站在原地,冷冷地看著徐含煙被自己氣得滿臉鐵青,一副就要暈倒的模樣。


  顧律川的眼神冷漠地從她身上掃過,不帶半分的停頓,上前扶著徐含煙,“奶奶,我扶你回去休息。”


  陸西顧聞言,也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固執,猛地衝上前,張開雙臂擋住去路,“顧老太太.……”


  顧律川憤怒的瞪著她,吼道:“陸西顧!適可而止!”


  陸西顧依然張開雙臂,根本不肯放行,瞪著他,冷冷地嘲諷道:“我隻是來替我奶奶討點說法而已,吼什麽吼?!”


  顧律川臉上已經淬了冰,咬牙其次的嗬斥她,“陸西顧!”


  陸西顧卻並不理他,冷眼盯著放在自己麵前擺譜的徐含煙,傲慢的吼道:“怎麽樣?人死了,還要由著被你們詛咒唾罵嗎?憑什麽?憑顧老太太出身權貴、身嬌肉貴,還是憑借.……”


  徐含煙被氣得直發抖,指著陸西顧,“你……”


  顧律川扶著她,眼刀簌簌地往陸西顧身上砸,“你給我閉嘴!”


  陸西顧冷笑一聲,目光懶懶的看著他,略帶著些挑釁,“怎麽,不閉嘴下一步是不是要集體收拾我了?”


  她走進了點,麵色震怒的瞪著徐含煙,涼薄的說道:“顧老太太,我是不清楚你那短命的閨蜜到底矯情的記恨我奶奶什麽.……”


  顧律川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


  陸西顧如今全身都是壓抑過久的火,猛地甩開顧律川的手,“你放開我!”


  她立刻衝過去,目光與徐含煙直視,冷冷地吼道:“我奶奶沒有丈夫,獨自一人撫養兒子長大,這筆賬是不是該算在陸家過世的主母—丁知秋頭上啊?”


  說到激動之處,陸西顧更加不知禮數的抬手指著徐含煙,怒斥起來,“明明是我奶奶被搶走了丈夫,憑什麽還要來遭受你的嘲諷與汙蔑?”


  陸西顧像是被黑魔化了似的,嘴角全是冰冷的謾笑,“顧老太太,難道你真以為自己每天裝得義憤填膺的譴責她就能蒙蔽真相了嗎?”


  那些話,統統倒了出來。


  徐含煙氣得臉色鐵青,拄著拐,渾身顫抖。


  “你……”她舉起手,耳光離陸西顧的臉還有幾厘米,整個人便“咚”地倒了下去。


  “啊!顧老太太.……”


  在場的所有人頓時緊張起來,立刻上前去扶。


  顧莫然聞聲趕到,一把抱起徐含煙,二話不說的就往急診室跑。


  兵荒馬亂的一場戲,陸西顧卻始終冷眼旁觀的站在原地,甚至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動容。


  顧律川瞪著她,眼底的憤怒不言而喻,“陸西顧,你好樣的!”


  陸西顧抬手,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


  “你真是讓我,失望透頂!”


  顧律川一把甩開她的手,抬步,跟著跑了出去。


  翩翩奔跑的速度,還有風在陸西顧的掌心裏鼓動。


  那腳步聲在她背後漸漸遠去,知道聽不清半點的回音,陸西顧才“咚”地蹲了下去,捂著胸口,咬著唇,悶聲地哭了起來。


  胸口很疼,細細密密的、濃烈的疼,她不斷的握拳,沉悶而有節奏的敲打。


  陸西顧從陸家搬去學校時,除了衣物就隻帶了那隻殘破不堪的糖果盒子。


  因為陸西曼的緣故,她與那些五顏六色的糖果終究是沒有緣分。


  她定期無李宗恒那裏拿藥,李晨光的爺爺心疼她,特意命人將那些藥都做成了圓潤的糖果形狀。


  陸西顧將那些藥都放在盒子裏,隨時隨地的帶在身上。


  她與顧律川同校,一個初中部、一個高中部。


  兩人偶爾還是會在校園內遇見,卻不過是照麵之間,打馬而過,連基本的問候也不曾會有。


  每每那時候,她總會在心裏默數十步,然後站住腳,讓肆意泛濫的情緒消散。


  那時蘇念想總是詫異的看著她,著急的問,“陸西顧,你怎麽哭了?”


  陸西顧也總是抬手揉著眼睛,悶悶的掛著鼻音,懶懶的說道:“嗯,眼睛進了沙子,難受。”


  那段相逢已是陌路的日子過得很快,很快顧律川就已畢業,整個校園裏,再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她開始尋找他的影子,去他曾今愛去的走廊角落,眺望的姿勢看遠處的風景,亦或是,尋他的班級,坐他的位置。


  人心的貪念,固執到幾乎偏執的地步。


  她在那個校園裏,每日對著旁人陽光般的微笑,然後在心裏默念著顧律川。


  當初在古樹下顧律川曾今告訴她的規劃,至始至終卻沒有見他與陸西曼出走,倒是雙雙留在裏蓮城。


  聽說,是那次醫院的爭吵過後,顧老太太的身體大不如前,積鬱在身,家裏又隻有顧律川一個孫子,索性他便跟著留下了。


  明明是同一個城市,他們卻各自分據兩地,碰麵的機會寥寥無幾。


  陸西顧逃避了五年,終究交完最後一份高考試卷,在所有人為徹底的解放歡呼雀躍時,她卻變得無所適從起來。


  畢業後,學校要求清場,她便再也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所以,陸家又不得不回了。


  陸西顧拖著行李箱,站在陸家的門口,心裏還是勉不了的排斥。


  裴媽是第一個發現她的,連圍裙都沒有摘,激動地跑了出來,“哎喲!小小姐,你可算是回來!”


  陸西顧笑了笑,禮貌的喚了聲,“裴媽!”


  裴媽拉著她,來回的打量起來,笑嗬嗬的說道:“瘦是瘦了,不過人倒是越來越漂亮了。”


  陸西顧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小聲地問道:“爺爺在家嗎?”


  “都出去,就大小姐在家。”裴媽結果她手裏的行李,小聲地說道:“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可別再和她動氣了聽到沒有?”


  陸西顧點了點頭,“行了!我知道分寸的。”


  裴媽替她理了理頭發,“晚上想吃什麽,告訴裴媽,裴媽都給你做。”


  陸西顧挽著她的手臂,撒嬌的說道:“不用了。今晚班級要聚會,我在外麵吃。”


  裴媽笑了笑,“那也行。我們先進去,你也該休息休息。”


  陸家內的擺設與她離開時有些變化,裴媽看出了她的詫異,笑了笑,“不習慣吧?前年太太找人過來又重新裝修了一下。”


  突然,二樓傳來一陣不滿的吼聲,“裴媽,誰在下麵說話,吵死了……”


  “喲!這不是陸西顧嗎?怎麽,沒地方去了?”


  陸西顧抬頭,隻見二樓的圍欄旁站著一名女子。


  幾年不見,陸西曼確實變得更加的漂亮了。


  一襲仙氣飄飄的星空長裙至腳踝,渾身通透白皙,亞麻色的卷發繾綣的披散在肩頭,美麗得紮眼。


  陸西顧看著旁邊滿臉擔憂的裴媽,安撫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淡淡的說道:“我先上去休息了。”


  說完,她自己提著箱子,腳步穩健的往二樓走去。


  眼見著還剩最後一級台階,陸西曼卻突然躥了過來擋在她麵前。


  陸西顧提著箱子,並未抬頭,冷冷地開口說道:“麻煩讓一讓。”


  “嗬!”陸西曼雙手環抱於胸,並未打算讓開,“二樓也是你這種低賤的人可是上來的嗎?陸西顧,你傲慢給誰看?”


  陸西顧冷著臉,“你如果不想我直接把箱子扔在你身上,你大可以繼續在這裏當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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