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我愛你,很愛很愛
婚禮的整個流程,都在伴郎伴娘的集體靈魂出竅中悄然完結。
沈涼城的身份擺在那裏,沒人敢造次,蘇念想身邊都是些“名媛淑女”,這等含金量極高的場合,更是不能暴露本性,索性皆收斂著。
然而,恒盛的幾位爺,今天像是集體抽風了一般,調戲伴娘的十八般武藝出其不意的來。
顧律川看著那幾位手上端的烈酒,也跟著腦抽筋了似的撲上去,端過來就往自己嘴巴裏灌。
奈何這幾位裏有霍琰這隻酒灌,硬是灌得顧律川亮眼發直。
霍琰今天也喝得有些高,一手搭在顧律川的肩上,嘟噥著打趣起來,“顧老三,你這怎麽行啊?別人都是新郎給新娘擋酒,你這躥出來算是怎麽回事?”
顧律川坐在桌前,目光冷冰冰的看著他,“你別給我逮著,我非得讓你喝得連膽汁都吐出來。”
霍琰渾身酒味,忍不住嫌棄的瞪了回去,“嘖嘖嘖……我說你這人怎麽這麽不識趣?哥們這是看你逞能裝堅強辛苦,推波助瀾一把,你這不正好趁著酒勁生猛硬撲,這不就好事成雙嗎?”
說著,他的眼神還不住的往遠處的陸西顧身上遊蕩。
顧律川見狀,抬手,“嘭”地給了他的腦袋一下,怒斥道:“往哪裏看?眼珠子不要了?”
那邊,陸西顧正陪著蘇念想去敬幾位導師,仰頭喝酒的片刻,正好看見顧律川盯著她,麵露凶相的給了霍琰一下。
那看向她的狠戾眼神,著實讓人心裏發涼,手裏的酒微微地抖了抖,灑在了手背上。
伴娘是這等絕色,且是未婚單身,無不引得男士們前仆後繼。
蘇念想學的設計,到場師兄弟也不乏小有名氣的設計師。
蘇念想借著自己的婚禮,正式的上崗就位,成了一名十足的媒婆。
席間不斷介紹伴娘,並且再三重申各位單身男士可以展開行動。
陸西顧心裏窩著火,趁換桌的片刻,咬牙切齒地低吼起來,“我看上去那麽缺男人嗎?”
蘇念想瞪了她一眼,“你不缺!但你缺心眼,我看不慣你非得找那麽一棵歪脖子樹!”
“那也不能強塞啊?”陸西顧真是頭疼,歎了口氣,“把自己的婚禮搞成我的征婚禮,缺心眼的是你吧?”
蘇念想挺著胸脯,霸氣威武的說道:“我現在什麽都不缺,還要那幾斤幾兩的心眼幹嘛?”
一句話,真是堵得陸西顧無話可說。
霍琰喝著手裏的酒,衝著遠處揚了揚下巴,忍不住開始潑顧律川的涼水,“嘖嘖嘖……瞧瞧這伴娘的人氣,顧老三,你在這麽別扭下去,老婆孩子估計都得掛別家姓了啊!”
就在這說話的幾秒鍾,蘇念想親友團的未婚男士已經圍了過來,將陸西顧集在中間。
陸西顧本就長得出挑,加上那一群西裝革履,統一的黑、藍、灰,被這麽一群男人圍著,倒是顯得更為突兀。
都是些嘴甜不肯妥協的人,粘膩得不行,陸西顧左推右擋,還是免不了喝了些酒。
霍琰看著顧律川臉上莫測難辨的情緒,低低的笑了出聲,“烈女怕纏郎,饒是陸西顧端著一副生人勿近的臉,還是勉不了蒼蠅蚊子的往上撲,畢竟這香的饃饃,誰都想往上湊上去幾口。今晚她可是除女主角以外最大的贏家了,畢竟一夜之間收獲了一眾單身男人的芳心。”
顧律川目光清冷的盯著男人群裏推三阻四的女人,嬌小的臉蛋上已經開始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說不清是海風的緣故,還是酒精的熏染,他總覺得腦袋裏暈乎乎的。
他眯了眯眼,卻始終沒有說話,端起旁邊的酒,悶頭們腦的喝了起來。
霍琰見狀,忍不住挑了挑眉,終究還是打住了繼續刺激他的想法。
陸西顧陪著蘇念想走遍全場,然後拖著有些疲累的身子送新娘。
沈涼城站在電梯的門口,伸手,一把將新婚妻子接過去摟著,末了,對著陸西顧點了點頭,“陸小姐,你今天能到場,她很開心,謝謝你。”
陸西顧笑了笑,“念想心思單純,希望你以後多包容她。”
沈涼城摟著醉得一塌糊塗的女人,衝著陸西顧點了點頭,進入電梯前,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先送她上去,至於伴娘,就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聽說不勝酒力,已經在大廳醉倒了。”
說完,他帶著幾分意味深明的薄笑,跨步走進了電梯。
嘿!這對夫妻是使喚人上癮了嗎?
陸西顧站在電梯口,微微地擰了擰眉,想著方才在敬酒時看到的馮娜,她與顧律川兩人的關係,即便是醉酒,似乎也由不得她出手幹預。
過去,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又何必呢?
剛才婚禮場上喝了酒,如今的心口很是不舒服,陸西顧跳進電梯,直接按了暫時入住的樓層號。
她直接進入房間,從皮包裏拿出藥,就著涼水吞了下去。
仰躺在沙發上,良久後,她這才起身往浴室走。
水龍頭裏,水嘩嘩嘩地撞出水花,她雙手捧著水,不住的往臉上澆。
卸妝水塗在臉上,原本精致的妝容瞬間胡亂成一團,然後就著水被衝洗得幹幹淨淨。
水很冰冷,但卻讓她覺得清醒。
抬頭時,她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蒼白的臉上,掛著水滴,一雙眼睛空洞無神。
腦袋裏突然閃過婚禮場上看到顧律川時的絕豔,硬生生地落在她心裏變成雕塑,鐫刻成為永遠。
方才他躥出來替自己擋酒的模樣,緊鎖的眉頭,帶著幾分愛與憎,但卻讓她覺得心安。
這樣的人,經年之後的某一天,將攜著馮娜的手步入如今天這般溫馨的婚禮,享受眾人的祝福,陸西顧想想就覺得難受與不甘心。
瞬間興起的念頭,陸西顧抓過旁邊的外套,直接往大廳的方向跑。
大廳內已是狼藉一片,花橋被撤離,工作人員在整理粉色的彩帶,忙忙碌碌裏,賓客早已去向無蹤影。
是跟著馮娜離開了麽?
說不清,內心被失落與疼痛塞得滿滿當當。
陸西顧撇了撇嘴,轉身,低著頭,悶悶的往回走。
酒店建在海上,夜晚水光反射過來,倒是將酒店照得像仙境一般。
陸西顧踩著軟軟的地毯,沒精打采的往回走。
突然,黑暗裏躥出來一個人影,陸西顧被嚇了一跳,剛準備尖叫就被對方結實的懷抱摟緊。
太過熟悉的味道,伴著有些粗暴的吻,直接封住了她的口。
陸西顧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徐徐舞動的水光下,顧律川的額五官深刻,陸西顧眯著眼睛看他,片刻後,帶著幾分決然的灑脫,抬頭用力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嗬……”顧律川帶著幾分愉悅,鼻腔裏哼了一聲。
身後的房門被猛地踢開然後又踹上,兩人都沒有開燈,黑暗裏,陸西顧感覺有人在扒自己的衣服。
戰火的蔓延沒有絲毫的征兆,就那麽直接的燎原,如火如荼。
房間被拉上了厚重的窗簾,昏暗的看不見任何的顏色。
陸西顧躺在軟綿綿的床裏,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滾燙,以及成為女人時撕裂的疼痛。
精疲力盡的燃燒,對方趴在她的身上,熱氣緩緩,嗓音裏卻帶著幾分撒氣,一遍遍的喊:“陸西顧!陸西顧!”
陸西顧躺在被子裏,感受到他胸腔起伏的情緒,奔騰的眼淚決堤般簌簌而落。
抬手,輕輕地摟著貼在心口的腦袋。
“顧律川,”喑啞的聲音透著為數不多的溫柔,陸西顧嘴角掛著幾分苦笑,“我那麽想要成為你的小心肝,卻始終沒有想到,你終究愛的不是我。”
“你很愛陸西曼嗎?所以,即便她死了,寧願找一個相似的在身旁,也不願意要我。”陸西顧仰著頭,在黑暗裏讓情緒四下蔓延,“我終究,不會是你的小心肝,對嗎?”
回應她的,是綿長的呼吸聲音。
陸西顧無法想象,如果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身邊躺的人是自己,惱羞成怒下自己該是多麽的難堪。
顧律川的臉貼在她的左胸口,滾燙的氣息灼燒令疼痛更加明顯。
“顧律川,即便你不喜歡我,也別老生我的氣,氣壞了我會心疼,是真的疼。”陸西顧微微地起身,低頭親了親他的額頭,“等哪天我心開始不疼了,你就不會看到了我。我最多能再煩你幾年,你好好數數,等到我二十五歲的時候,你或許要在葬禮上懷念我了。”
她的病,目前還沒有辦法解決。
二十五歲,是最後的截止日,是陸西顧每天都在驚恐的數字。
“最後再抱你一分鍾……”陸西顧摟著睡得昏沉的顧律川,眼角的淚成串的往下掉,“顧律川,我愛你,很愛很愛。”
陸西顧沒有做任何的逗留,輕輕地推開酩酊大醉的男人,撿起地上的衣服,三兩下穿上,反複檢查了身上的東西,這才忍著些許的疼痛,悄悄地拉開房門。
她低著頭,直接往旁邊的樓梯跑去。
奔跑的速度太多倉促,以致於連她都忽略了,那個堂而皇之出現在走廊上衣著亮眼卻滿臉透著憎惡的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