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你的機會用完了
怎麽看？
“.……”陸西顧心口全是細細密密的疼痛，垂著眸子，咬了咬下嘴唇，硬生生地憋出了一句話，“佳偶天成，恭喜您。”
或許，現在除了維持表麵和平，她說不出更多阿諛奉承的佳話。
“恭喜？”顧律川聞言，瞬間臉色微微變，眸底如古井般幽深，隨即，自顧的冷笑一聲，暗暗嘲諷，“果真，用自取其辱來形容，倒確實沒什麽錯。”
他的表情，透著譏諷洶湧澎湃的怒氣。
鼓足勇氣邁出的這一步，得到的答案，竟然是這般赤裸裸毫無防備的羞辱。
同樣心緒難平麵色尷尬的，還有麵對麵坐在的陸西顧。
連日來得對峙以及不被信任，幾乎磨平了她所有的妄想。
她已經，連奢望的念頭也不敢再有，隻能在心裏暗自垂憐，低聲泣血。
自取其辱？
說的是她麽？早知道，就應該快意的結束話題，就不用落成如此尷尬的角色。
陸西顧用力攥緊著拳頭，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目光茫然的盯著桌麵上的某一點，言不由衷的說道：“徐老應該很開心。”
顧律川眼底的光依然冰涼一片，開口，咄咄逼人的問道：“你呢，開心嗎？”
太過強勢的言語，讓人不得已節節敗退。
陸西顧咬了咬牙，佯裝著鎮定，嘴角挑起一抹慘淡的弧線，溫溫淡淡的說道：“作為小股東，財團勢力壯大，似乎沒有什麽可不開心的理由。”
顧律川聞言，冷然一笑。
突然關於意氣用事宣布訂婚消息的事，解釋的念頭開始動搖。
誠心誠意的準備，鋪陳出那麽多的時機，她想也不想硬生生果斷攔截，到底是因為愛得不深，還是根本就無愛。
顧律川開始變得心慌意亂，抬頭，一雙桃花眼冰涼刺骨的釘在她身上，固執強勢的逼迫她立刻給出答案，“陸西顧，再好好整理你的答案。”
答案麽？怎麽才算是最好？
陸西顧抬頭，空洞的眼神裏透著茫然。
她不懂，顧律川這般說法的意思。他總是不清不楚，問得奧秘且深刻，自己絞盡腦汁還是屢屢以失敗告終。
陸西顧握緊著雙拳，心裏隻覺得淒苦難當。
畢竟，麵前的男人，自己愛了許多年，從年少懵懂，倒如今的稚氣褪卻的從一而終。
他是自己的烈日耀陽，即便這些年多有陰晴圓缺，但她還是執念依舊。
陸西顧的心裏難受，是因為自己愛了那麽多年的人，對外宣布即將訂婚的事實，下來卻還要逼問自己的態度。
難道除了一句言不由衷的恭喜外，還在期待她誠心誠意奉上祝福嗎？
就像當年他與陸西曼的訂婚，非要趕鴨子上架，逼她當伴娘一樣麽？
陸西顧緊抿著唇，目光青幽幽的盯著對方，硬是不肯開口，“.……”
傲慢的男人，固執的不肯放低自己。
所以，他終究是錯過了最後一次的和談。為了一次毫無價值的自尊，硬生生將兩人拔扯得更加遙遠。
她抿唇的動作很明顯，直擊顧律川的眼底。
他幾乎是帶著盛怒，開口，惡劣的驅趕，“你現在可以滾了。”
那個“滾”字，帶著幾多嫌棄，將陸西顧偽裝的堅強瞬間分崩離析。
陸西顧的肩膀忍不住地抖了抖，指著旁邊的文件夾，“預算表和一期的設計圖你還沒有給意見。”
顧律川抓起旁邊的文件夾，“嘭”地砸在會議桌上，震怒的吼了起來，“我讓你滾！立刻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桌麵太滑，文件夾“唰”地從對麵滑了過來，直接撞在了陸西顧擱在桌麵上的手臂上。
尖銳的邊緣直接磕破了她的皮膚，撕裂的疼痛，隱隱的含著幾分灼熱傳遞過來。
陸西顧連眉頭都眉頭皺一下，二話不說的站起來，直接往門口的方向走。
她的姿勢端得正，昂首挺胸，急促的沒有絲毫眷念。
顧律川憤憤地咬著牙，目光惱怒的盯著她的背影，在她即將打開房門時，終於鼓足勇氣的揚聲問道：“最後問你一次，婚禮當晚，你去了哪裏？”
脫口而出的話，“為什麽不來”硬生生地轉變沉“你去了哪裏”。
簡簡單單五個字的更替，完全變換了味道。
陸西顧頓住腳，背影僵直，淡淡地說道：“嗯，喝得有些醉，回房間休息。”
顧律川盯著她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冷地問道：“是醉還是因為李晨光來了？”
陸西顧握著門的扶手，指節泛白的，悶聲悶氣地說道：“都有。”
顧律川咬了咬後槽牙，追擊道：“我問的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因為和你睡了，又怕看到你嫌棄責怪的眼神，這個答案，你可否接受？
陸西顧放開握著門的扶手，扭頭，目光透著沉靜的回看過去，淡淡的問道：“有那麽重要麽？”
重要麽.……
陸西顧，你不知道，對我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顧律川盯著那雙過去沉靜的眸子，頓了頓，口不對心的說道：“並沒有什麽意義。”
這個答案.……
可真是怎麽錐心怎麽來麽？
陸西顧慘淡的笑了笑，“那又何必深究。”
“你的機會用完了。”顧律川眼底的光透著森冷，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滾！”
“.……”
永遠都是這樣，陰晴不定，動不動的就發火。
陸西顧的心裏很委屈，也很難受，她愛得卑微，低到了塵埃裏，卻仍就隻是換來這般惡劣的斥罵。
她怕在顧律川的麵前哭出來，然後再被百般羞辱，索性推開房門，大跨步走了出去。
直到身後的房門被關上，眼底的淚水才終究是兜不住，全部掉了下來。
陸西顧帶著遁逃的姿態，快步往電梯跑，連迎麵向她打招呼的霍琰也沒有理睬。
霍琰碰了一鼻子的灰，站在原地，尷尬的將手放在後腦勺撓了撓，隻是覺得萬分的煩躁以及隱隱的不妙。
他快步趕去會議室，推開門，揚聲問道：“喂！顧老三，你行不行啊！勞資才出去半小時，你就直接把話題談死了啊？”
顧律川坐在原位，目光緊緊地盯著那隻邊緣透著一點血漬的文件夾，整個人處於震怒的爆發狀態。
霍琰見他悶不吭聲，立刻上前問道：“怎麽回事？我看到小尾巴哭著跑出去了啊……”
顧律川“咚”地將文件夾推開，語氣冰冷地怒道：“我又不是她的誰，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霍琰被他囂張的姿態弄得有些不適，頓了頓，還是猶豫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顧律川握著拳頭，“砰砰砰”地直往桌麵上落了幾拳。
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開口，自顧自的厭棄道：“我特麽的也是傻，還妄想解釋詢問，根本就沒有必要。”
霍琰盯著他落下的拳頭，心想，你可勁的砸，這張會議桌砸壞再砸另外一張，隻要不砸他身上，愛怎麽鬧敬請隨便，反正疼得不是他就行。
“額……”霍琰佯裝著關心，湊過去，小心謹慎地問道：“那你們談了什麽？”
誰知道，下一秒，顧律川猛地抬頭，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關你屁事！”
那語氣，又衝又欠揍。
估計也隻有陸西顧那女人能忍受和這個渣渣共處一室，還能相安無事的聊天一小時，還隻是被氣得飆淚這麽簡單，要是他，估計早百八年直接爆血管！
“我靠！”霍琰氣得牙癢癢，擼起袖子挑釁起來，“你這是皮癢找揍啊？”
他的胳膊才剛伸出來，突然，隻覺手腕上一股力道前拖，隨後，腳不知被什麽給絆了一下，整個人直接飛起來，“咚”地被利落地扔在了會議桌上。
霍琰如一條魚砸在砧板上，渾身骨頭震得生疼，四肢抽搐，雙眼發白。
尼瑪！憑什麽你們兩人作死互慪要拿他來出氣？
憑什麽！
離開恒盛的陸西顧，整個人都很難受，渾身像是脫力一般的虛軟。
她委屈的躲在逼仄的車廂裏，眼裏的淚水嘩嘩地往下掉。
長大的世界，不美好。
她的仙女教母，給了她華麗的南瓜跑車，送了她漂亮的公主長裙，卻忘了贈送一雙能原路返回尋找真愛的玻璃鞋。
她就像是迷失在玻璃城的灰姑娘，徹底的失去方向。
顧律川厭惡她，並且有惡化下去的趨勢。
她無法想象，往後他與馮娜堂而皇之出現在自己麵前時，強強聯手，自己又將落成多麽尷尬的角色。
隻是人心怎麽就那麽的賤，就那麽的非他不可呢？
陸西顧在外遊蕩了許久，孤魂野鬼般，在人來人往裏穿梭，看了很多的風景，卻沒有一幕深刻的注入腦海。
顧律川被氣得胸口疼，窩在辦公室內，一個人悶頭悶腦的抽煙。
馮娜站在門口，隔著門縫，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
霍琰被摔得骨裂的事她已經知曉，這一刻，馮娜的胸口因為這份流言蜚語瞬間集滿了潮水，窒息感令她覺得心疼。
她還是低估了陸西顧在顧律川的心中的影響力，是去世的陸西曼加上她連一層的比較都達不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