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小珩珩被帶走
陸西顧收斂起波動的情緒,背脊挺得直,咬了咬牙,冷冷淡淡的說道:“鬧夠了嗎?”
顧律川軟著身子,下巴抵著她的肩窩,小奶狗似的蹭了蹭,一雙手臂卻將她摟得更加的緊,“你別這麽冷冰冰的,陸西顧,你理一理我,你不理我我就難受,哪哪兒的難受。”
那樣冷傲矜貴的顧律川,放低姿態說這樣的話,如若是兩年以前,陸西顧或許會拋開所有嫌隙,毫無原則與底線的選擇原諒。
陸西顧看著遠方,臉上的表情很冷很淡,睫毛微微地顫了顫,語調悲涼且透著薄涼的諷意,“苦情戲演完,開始耍流氓鬧無賴了?”
晚風漸起,繚繚的掀起薄紗裙擺,撫過光滑的腳踝。
陸西顧站得直,聲音冰涼,“接下來什麽招數?”
“慣性套路,軟的行不通,要上硬的麽?”
“顧家有權有勢,壓倒一個陸氏不會太複雜。”
顧律川聞言,摟著她腰手不自覺的收緊,痛心疾首,“西顧.……”
突然,他猛地佝著背,滿臉通紅,忍不住地悶哼一聲。
暗色的燈光裏,一隻光潔的手戳中顧律川肋骨下靠近心窩的位置,因為力道大,手腕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疼痛襲來,逼仄的密密麻麻。
顧律川固執的不放手,她也未有半寸的放棄。
兩人的拉鋸戰,陸西顧對於他蒼白的麵色熟視無睹。
冷靜自持、傲慢孤冷,她整個人帶著果決肅然的氣勢。
清冽的聲音滾著熱風徐徐而來,不輕不重,卻落在對方的心裏,“疼麽?”
顧律川微僵,被她這忽然而至的問話弄得懵住。
陸西顧輕聲一笑,帶著幾分冷色的漠然,淡淡的說道:“我曾經也這般深刻的疼過,你現在既然能感同身受並且明白那份絕望,那就應該明白我不肯回頭的決心。”
“.……”
顧律川的手猛地收緊,擱在她肩窩上的下巴往她的頸窩處靠了靠,鼻息更加的沉重起來。
陸西顧沒有鬧,就任由他這麽抱著,隻是語調更加的涼了幾分,“傷口既然已經結痂,何必又要將它掰開再疼一次。”
顧律川趴在陸西顧的肩頭,雙手再度緊了緊,他總感覺,如今的陸西顧,像風,他已經快有些握住。
陸西顧的聲音很輕很淺,柔軟卻富有張力,直紮人心,“顧律川,我們不再是大小孩,那些過去也不是一個巴掌給顆糖就解決的。”
她抬手,抵著顧律川的胸口,用力地推攘,“你這樣,太難堪,也太難看。”
顧律川迷糊的腦袋瞬間就醒了,心仿佛被什麽給握住瞬間收緊似的疼。
他整個人急的不行,開口的語調全是透著期盼,“陸西顧,你別說,你別再說了……”
陸西顧沒有說話,隻是抬手,麵無表情地將他的手掰開,頭也不回的往家裏走。
大鐵門“哐”地在顧律川麵前摔上,他盯著陸西顧堅挺筆直的背影,整個人猛地蹲了下去。
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鐵門,或許是心門,一扇被顧律川傷得不敢再敞開的心門。
顧律川後知後覺,方才悔之晚矣,他頹喪的坐在地上,雙手抓著頭發,心口一紮一紮的疼。
陸西顧背對著離開,每一步落腳都是極穩。
她挺著背,下巴始終是微揚的,一雙眼睛始終遠放於天外。
心口還是會有隱隱的疼,但卻不是她想的那樣,也沒有曾今那麽的撕心裂肺。
陸西顧想,到底是換了顆心髒。
終於走到暗處,她忽而頓住了腳步,扭頭,沉靜的目光淡淡的看著鐵門的方向。
那裏哭聲明顯,催人淚下,夾著幾分懊惱痛苦。
陸西顧抬手擱在心口的位置,淡淡的想:顧律川,你是真的心疼小心肝了麽?
樓上突然傳來小珩珩的哭聲,陸西顧最後再瞄了眼鐵門的位置,隨即轉身直接往家裏跑去。
小珩珩穿著睡衣,正光著腳站在大門口哭,一遍遍的找媽媽。
陸西顧被他哭得心都疼了,瞬間將方才徒然升起的心緒全數扔在腦後,轉而軟語噥聲的哄兒子去了。
這夜過後,陸家老宅忽然之間變得安靜起來。
門口的安保重新換了一批,全是張秘書親自核實過的。
家裏仍然每天會收到一束鮮花,每日的顏色各異,花種更是不同。
裴媽捧著那束嬌豔欲滴的鮮花,看著餐廳裏慢悠悠吃著早餐的陸西顧,小聲地問道:“小小姐,今天送來的是雛菊。”
陸西顧攪了攪麵前的粥,連眼都不抬一下,淡淡的說道:“扔了吧。”
“.……”裴媽捧著那束雛菊,猶豫著看了看陸西顧,見她沒有任何挽留的意思,頓了頓,恭敬的說道:“是,我這就去扔。”
裴媽剛到門口就碰到了來接人的張秘書。
張秘書瞄了眼她手裏的花,小聲地問道:“這是第幾束了?”
裴媽瞄了眼屋內神情淡然的陸西顧,這才低下頭,在張秘書耳邊小聲地說道:“這個月的第十五束,天天都送,送來就讓扔,一眼都不肯看。”
張秘書點了點頭,態度倒是中肯,直接說道:“眼不見心不煩,她讓扔就扔吧。”
裴媽輕輕地“嗯”了一聲,捧著那束花就往門外走。
近幾個月的陪伴,小珩珩稍微能離得了人。
陸西顧將小珩珩與葉柏堯交給裴媽後,這才跟著張秘書往陸氏去。
葉笙歌擺脫她培養新人,陸西顧看了對方的資料,從資質來看,倒是可以推入市場。
結果,她才剛才到陸氏,裴媽就打了電話過來,說是徐含煙帶人闖進她家將小珩珩給帶走了。
張秘書著急起來,拿起電話就要找人。
陸西顧卻格外淡定。敲了敲桌麵,示意會議繼續。
張秘書頓時愣住,有些看不懂,他家小小姐向來以珩少爺為主,麵對這種情況竟然這麽能做得住。
他擰了擰眉,帶著萬分擔憂,倒也跟著坐了下來,繼續開會。
會議冗長,瑣事頗多,加上陸氏的壯大,部門的增加,一整天陸西顧都被迫穿梭在各種呈報上來的數據裏。
她才剛開完會,張秘書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會議室的人幾乎都走完了,屋子裏很安靜,通話的聲音恰好能讓人聽得真切。
徐含煙的聲音暴躁的傳了出來,罵道:“李東海,你家那壞丫頭到底是怎麽當媽的,兒子不見了都不管嗎?”
“告訴她,這孩子留著我顧家的血脈,既然她不管,以後也別管了!”
說罷,也不等對方說話,極其沒有禮貌的將電話給掛斷了。
張秘書拿著電話“喂喂喂”了半天,氣得差點沒直接過去。
張秘書有些著急,語速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小小姐,這可怎麽辦?她這不是明目張膽的跟我們搶珩少爺嗎?”
“怎麽辦?要不要我現在就找律師,或者去找盛總出麵?”
陸西顧卻沒有半點的急迫,隻是翻看著麵前的資料,不疾不徐的問道:“珩珩被帶去顧家多久了?”
張秘書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頓了頓,滿臉急色的說道:“差不多六個小時了。”
“十點過去的!”陸西顧瞄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細細地揣摩起來,頓了頓,淡淡的說道,“三個小時後,你打電話給顧家的私人醫生,讓他最好八點以前趕到那裏。”
“私人醫生?”張秘書愣住,詫異地看著自家小小姐,“為什麽?”
陸西顧並未言明,說得很是含糊,“沒什麽,你照做就是。”
張秘書愈發的覺得自家小小姐回來後,不似原來原來那樣的明朗,但也並不陰翳,隻是整個人看起來,沉冷涼靜了許多,愈發的讓人看不透徹。
陸西顧有條不紊的處理好手裏的文件,將近期的工程和影視部投入的資料全部都過了一遍,該簽字的簽字,該收納的收納,處理完這些事,她這才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末了,她打開抽屜,將一大片的藥丸倒在手上,和著溫水咽了下去。
走到半路時,陸西顧還特意在蛋糕房買了芝士蛋糕。
她到達顧家老宅時,月亮已經徹底的爬了上來,雖不似白日那般的明晃,但周圍的一事一物倒也能清楚的看清一二。
顧家的老管家親自來給她開的門,對方倒是客氣,還衝著陸西顧鞠了鞠躬。
陸西顧倒並未理睬,直接邁開腿就從對方的麵前飄了過去。
既然以前看不上,如今這麽貼也必定是入不了她的眼。
那老管家臉上掛不住,瞬間就黑了下來。
高跟鞋擱在青石板上發出沉悶的“哐哐哐”聲,越是往裏走,陸西顧臉上的表情就越是冷冽。
這裏藏著太多痛心疾首的委屈,內心的抵觸不言而喻。
顧家老宅的燈光照得明亮,往日這裏很是熱鬧,顧崇文在世時經常會在庭院裏和顧莫然下圍棋,容錦陪著徐含煙端茶遞水,原本和睦的一家人,如今就隻剩下威威大廳裏獨坐輪椅的徐含煙。
徐含煙坐在輪椅上,手裏的勺子舀著米飯,一個勁的往珩珩的麵前送,用一種外人從未見過的溫柔語氣哄著孩子,“乖乖,聽祖奶奶的話,吃點東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