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有旦夕禍福
羊毛出在狗身上!
江一水拿著徐家的錢,徹底的退婚了!
此後……
她就是個再無婚約牽絆的女人!
經此一事……
她在心裏打定了主意:必須要致富賺錢,隻有這樣,才不會因為拿不出父親的醫藥費而定親,也不會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堵在門口要債。
幹就幹!
不猶豫!
可她也是個聰明的人。
既然政策不允許大張旗鼓的進山采參!
她也不頂煙上。
而是悄無聲息的自己進山……按照挖參的行話,就槳單棍撮”。
江家本來就有祖傳的挖參絕活,再加上她了解山裏的地形,熟知人參的生長環境,又正值八九月的采參季……人參籽成熟了,鮮紅的冠頭長在細杆之上,就像榔頭,俗稱“紅榔頭”,一眼就能辨認出。
時地利加勤勞。
能不有收獲嗎?
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江一水就弄到了幾根山參,順帶著還有些零零碎碎的草藥,粗略的算一算,按照黑市價,足有百八十塊了。
江一水也沒張揚,為了怕父親擔心,甚至都沒跟他講,隻把人參收在了秘密的地方,隻等著進城賣藥收錢了。
可她有腦瓜。
知道挖參並不是長久之計。
過了季節,就沒了進項,還是要找些其它營生的。
她在這邊開始暗自盤算上了。
江一山那邊呢?
上山挖水渠,那是絕對的力氣活,辛苦是可想而知的……可江一山能拿到每1毛2的“高”工分,心裏也是格外的高興。
俗話得好:人有旦夕禍福。
即便是在家裏穩穩當當的坐著,也有可能出意外,更何況江一山從事的是危險行業呢。
這一早……
江一山像往常一樣,沒亮就上山了,等到了八九點鍾的時候,江一水兒背著挖參的工具,正準備出門兒,正趕上同村的李狗蛋一頭紮進來了,氣急敗壞的開口就嚷,“江叔在家沒?一水,不好了,你哥出事兒了!”
江一水心裏咯噔了一下。
把背簍往地上一扔,過去直接抓住了李狗蛋的胳膊,“你把話清楚,我哥到底怎麽了?”
李狗蛋使勁咽了口唾沫,又用袖口在額頭上囫圇的擦了擦汗,“艾瑪,是這麽回事兒!山上出啞炮了,你哥跟著人去排炮,結果……”
江一水的聲音都發顫了,“結果咋了?”
“你先別著急!我下來傳信兒的時候,你哥還在山洞裏呢!聽一共有倆啞炮,排了一個,另一個沒響……反正你哥和炸藥手都沒出來,我就下來告訴你一聲!”
江一水二話沒,撒腿就往山上跑。
李狗蛋在後麵跟著,“老妹兒,慢點,別摔了!”
慢點兒?
這麽大的事兒能慢嗎?
江一水知道排啞炮的危險,王秀麗的丈夫就是因為上山開渠炸死的。
人命關!
誰的親人處在那個境地,誰不著急呀?
她邊深一腳淺一腳的跑著,邊扭頭問李狗蛋,“李二哥,我問你,我哥才上山幾?業務也不熟,就輪到他去排啞炮了?是不是有人故意欺負他?”
必須弄清楚來龍去脈。
如果有人敢欺負老江家的人?
一定要有個法!
李狗蛋使勁擺了擺手,“沒有啊!就憑一山那脾氣,誰能欺負他呀?他就是點子不好!你也知道的,上山修渠,排啞炮是最危險的活,那就是玩命啊,根本就沒人願意去!炸藥手沒選擇,他安的炮,他就得去!可為了安全起見,他身邊還得再跟個人,這人就得抓鬮了!你哥就正好攤上了!沒辦法,趕鴨子上架,跟著去了~”
江一水明白了。
也不敢耽擱。
低頭一頓狂跑。
到了工地。
抬眼一瞧。
半山腰站著幾十個人,都仰著頭,邊看著高處的一個洞口,邊低聲地竊竊私語。
李二狗扯著嗓子喊,“哎!都讓讓!一山的家人來了!怎麽樣?啞炮排了沒?是慢撚沒炸?還是雷管沒按對?”
“不知道啊!”有人焦急的接茬兒,“上個啞炮響了,這都快半個時了,第二炮還沒動靜呢,也沒出來個人,會不會……他倆已經炸倒了?這可完了,如果再不救治,一拖延,人肯定就沒了。”
話沒完……
江來也跌跌撞撞的上山了。
他剛才在田裏幹活,有人通知他,就急著忙慌的跑來了。
江來目光無助的四下搜索,沒看到兒子的影子,急得兩隻手都發抖了,挺大個老爺們,話的聲音都帶著哽咽,“我一山呢?一山呢?你們怎麽就在這看著,沒人上去救救他?你們領導呢?也不出來管管?”
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視線。
誰也不話了。
可憐下父母心。
江來兩腿一彎,差點就跪在地上……祈求老,也祈求眾人,“我求求你們了,誰上山去看看吧?隻要能把我一山救下來,我給你們當牛做馬!”
江一水疾步過去。
把父親扶住了。
視線飛速的向周圍一掃。
眾饒目光都躲著她。
沒人敢和她對視!
有人聲的嘀咕著,“老爺子,真不是我們心冷!上去?弄不好就是死!!我們也都是拖家帶口的人,誰能為你家玩命?”
江來咬了咬牙。
一股狠勁兒上衝。
單手把女兒推開,“水兒,你在這兒等著!我上去!就算拖,我也要把你哥拖下來!”
江一水兩隻拳頭握緊了,眼底燃燒著倔強,“我跟著你!”
抬腿就要往山上衝。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忽然……
從旁伸出了一隻大手,堅定而有力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幾乎是立刻。
人群裏響起了幾聲釋懷而崇拜的驚呼,“哎!快看!向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