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流浪第一天（十五）
雍晗和孩子們聊過天之後，眯了不到兩小時天就亮了。她沒有賴床的習慣，睜開眼就穿好衣服洗漱完畢。
來到林韶蓉屋子的時候，琴歡已經端來了她和林韶蓉的早飯。
“小姐非要等著你來，和你一起用早飯呢。”琴歡一邊布飯一邊說道。
“那是因為我不餓嘛，晚上吃了些點心。”林韶蓉嘟著嘴說道。她一見雍晗便撲到雍晗懷裏不肯出來。
“我歇息之後，蓉蓉一直都沒睡嗎？”雍晗問道。
“小姐讓奴婢陪著玩了會，後來大少爺來過，又陪著小姐玩了會。莫約半個時辰後，小姐才覺著有些困睡下了。這不，小姐也是剛不久才起來。”
林韶安？那麽晚來？
算了，這不是她該關心的事。
今早林韶蓉的胃口格外好，雍晗吃完了，她還在吃。
不一會林老爺夫婦和林韶安過來探望林韶蓉，見孩子正大口大口吃東西吃得香，林老爺夫婦眉開眼笑，林韶安臉上也掛著淡淡的笑容。
“爹爹，娘親，大哥……”
“蓉兒你好好吃飯，用不著請安。”
能吃是福，能吃說明身體情況很好。而且今兒林韶蓉身上的結痂又脫落了不少，長出來的新皮膚白白嫩嫩的，和原來的膚色幾乎無差。
雍晗起身打算行禮，林老爺壓了壓手說道：“雍大夫坐下說話，不必多禮。”
“是啊，雍大夫。”林夫人溫和地說道：“蓉兒這孩子是你救的，你就是咱們家的恩人，往後這些虛禮統統免了。”
“謝老爺，謝夫人。其實蓉小姐的病能痊愈並非民女一人的功勞，多虧先前那些大夫用藥幫蓉小姐穩固著身體底子，民女才敢放心大膽治療。”
“雍大夫有功而不居功，真是有男子所不及的胸懷。”一旁的林韶安忽然開口說道：“雍大夫治好蓉蓉的病是大功一件，真不知該如何酬謝你。”
雍晗總覺得林韶安話裏有話，上一次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雍晗倒覺得沒什麽。可這一次無論從林韶安的語氣還是神態，雍晗總有說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感，類似於……試探。
但是她又沒有證據證明這種感覺，完全是出於女人的直覺。
於是雍晗岔開話題說道：“蓉小姐的病再過個五六日應該就能痊愈。”
“誒，雍大夫不必不好意思。你治好小女的病，我們理應感謝你。這麽多天相處下來，咱們也早就把雍大夫當成自家人，尤其是蓉兒對你的喜愛和依賴我們都看在眼裏。雍大夫無論想要什麽，隻要林某可以做到，必定竭盡全力。”沒想到話題又被林老爺給拉了回來。
“就是啊，雍大夫，你先說著咱們也好準備。如今大災年間，不比往常。”林夫人也點點頭說道。
“那民女可就說了。”如果繼續扭捏反倒不美。
“但說無妨。”
“民女想要吃的，想要各種糧食蔬果的種子，還想要一些小雞崽，小鴨崽，或者小豬崽、小羊崽，小牛崽都可以。大災年間，民女餓怕了，就想著存點糧食……不知是否為難？”雍晗小心翼翼地答道，麵上還透出一絲羞赧的紅色。似乎在為索要這五鬥米惴惴不安，又羞愧難當。
雍晗將上次對林韶安所說的重複了一遍，卻引得林夫人疼惜地握住她的手說道：“可憐見的孩子，以後林府絕不會讓你餓著。”
林老爺的笑容中也滿是慈祥，其實他本來擔心雍晗會挾恩圖報，提出些逾矩的要求。可沒想到她卻隻要些吃食種子，真是淳樸的很。
大概因為家裏窮怕了，所以才會戰戰兢兢，以為找他們要些糧食種子、雞鴨牛羊就是很過分的要求。
其實林氏夫婦和林韶安專程提出酬謝問題何嚐不是一種試探，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在試探雍晗的時候，雍晗也在試探他們。
“這麽說老爺夫人答應了，太好了。民女還擔心自己貪心，要了這麽多。不過有了糧食種子，雞鴨牛羊，民女相信自己一定可以順利度過災年。”雍晗裝作聽不懂林夫人話中的意思，開心到不行。
林夫人見雍晗因為一點點糧食就喜出望外，對她的同情和喜愛因她的這份單純不免更深一些。
“雍大夫，你和安兒差不多年紀，我便叫你一聲晗兒。晗兒，以後你再也不用為了吃穿住行擔心。你若不嫌棄，我和老爺想收你做義女。今後別說是吃穿，就連你未來婆家也由我們幫你相看著，必定不叫你吃虧。”
what?
excuse me?
還婆家！
雖然雍晗早就猜到他們想留下自己，但是義女是怎麽回事？這才過了幾天就升級了。
雍晗的目光不經意瞟向林韶安，隻見他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雍晗頓時心下了然，看來這個提議必定和這小子脫不開幹係。
他究竟想幹嘛？
“回夫人，民女還是想要果蔬種子，雞鴨牛羊。”
“怎麽，你不願意做我爹娘的義女？”林韶安挑眉問道，這話就說的有點咄咄逼人的意思。
此時不能慫。
雍晗脾氣也上來了，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牛，固執地說道：“我都還沒找到我爹呢，怎麽可以不經過他的同意就亂認義父母。我爹要是知道，他肯定會傷心難過，以為我攀上富貴人家就嫌棄他，不要他了。”
“可是你爹不是……”
“沒錯，我爹是下落不明。我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但我願意相信他還活著，還會回去我家那座茅草屋。我逃難至此，也隻是想暫度難關。要不是因為實在沒吃的，我才不會離開家。現在我憑自己本事掙的糧食種子，有了吃的，我覺得我還能回家等著我爹回來。”雍晗越說越激動，眼眶都紅了，抹起淚來。
“哇嗚——”
雍晗一抹淚，林韶蓉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這小丫頭別的沒聽懂，但她聽到雍晗說要去什麽茅草屋，可能是要離開她。小姑娘頓時就不依了，“雍姐姐，你要走嗎？我不讓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