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離去
“算了，不說這個了，談談你的規劃吧。”瑞貝卡擺了擺手，正色道：“現在喚雷走了，你還要繼續在這裏生活嗎？”
規劃？這一句話突然問住了張曈。
自從昨天夜裏穿越到這裏，他還從未想過接下來在這個異世界要怎麽生活，難道不去理會喚雷的過去自己隨自己心意地過一生嗎？還是背負上喚雷所麵對的東西勞碌一生？
如果選擇了後者，那所需要承受的東西將會異常沉重，甚至喚雷自己都選擇了逃避，太過狼狽。
但前者又過於無趣，上天給了自己一個如此好的機會讓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重活一次人生，為什麽要渾渾噩噩平平淡淡？
看到張曈許久沒有回答，瑞貝卡沒有繼續糾纏：“還沒決定的話……”
“不！我決定了！”
未等瑞貝卡說完，張曈打斷了她。
啪！
用力地拍了一下手鐲，嗡鳴聲回蕩在屋內。
“我會離開這裏，做一些必然要去做地事情！”張曈目露堅毅，眼角泛著自信的光。
喚雷那個老東西明明實力很強卻過分畏縮，就算有人追殺他，以他的實力沒有一戰之力嗎？什麽樣的對手能逼得他替死續命？
天？
還是神？
就算是天，就算是神！
他不過還是因為沒有膽量對抗，不相信自己的能力戰勝對手，這種心態和廢物有什麽區別？
既然他不敢麵對，那就讓我來！我幫他結束這苦難的災禍！我替他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我已經決定好了，明天就出發。”張曈的聲音異常沉穩，有一種安定人心的魔力。
瑞貝卡露出了一個驚異的眼神，嘴角微微抬起：“出發？你要去哪？你知道你要去的地方怎麽走嗎？”
“呃…這個還沒決定。”丟人地捂住了臉，張曈覺得自己好尷尬。說了半天豪言壯語，結果去哪自己還不知道。
“還沒決定的話，那我給你提個建議怎麽樣？”說著，瑞貝卡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眼神，看向張曈。
“建議？什麽建議？”
瑞貝卡表情突然嚴肅，沉聲說道：“奪回雷林！為了喚雷，也為了你自己。”
“奪回雷林？可雷林就在我自己手上啊！”說罷，張曈從袖口的夾層中摸出“止”，“難道雷林不是這個嗎？”
皺了皺眉，瑞貝卡問道：“喚雷他沒和你說過？”
心裏一驚，張曈暗道不好，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呃…前輩他就給我了這個，其他的沒告訴我啊…”撓了撓頭，張曈裝作無辜的樣子。
聞言，瑞貝卡微眯雙眼，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片刻後，站起身。
“我給你講講喚雷的故事吧。”
喚雷…的故事…
沒等張曈回答，瑞貝卡就開始了語氣平靜的陳述：“’喚雷’隻是一個代號，每一代雷林掌控者都被稱作’喚雷’，因為雷林掌控者的機製，他們是注定要忍受孤獨的。”
“雷林坐落在西南角的盡頭，麵積很大，沒有生命能在其內部活附近生活，所以西南角幾乎是一片死地。”
“而雷林掌控者是唯一可以進入雷林而沒有危險的人，他們會帶著’歸’，以守護者的身份看護雷林。”
張曈聽得入神，完全沒察覺到瑞貝卡愈發疑惑的表情。
“這些你都不知道？”
瑞貝卡的聲音變得冰冷。
“啊？”張曈心底突然一寒，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我…”
“那你知道’歸’的全部用法嗎？”
“這個我知道。”張曈不敢再多廢話了，回答都盡量在減少字數。
清了清嗓子，瑞貝卡閉眼思索了一下，問道：“那你清楚開啟雷林的鑰匙嗎？”
“鑰匙？不清楚。”乖巧地回答，張曈怕被揭穿，完全不敢說謊。
“不清楚？怎麽會？”瑞貝卡眉頭緊鎖，陷入沉思……
十幾個呼吸過後，瑞貝卡抬起頭：“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喚雷他不想讓你知道，我也不好再多說。但是一件事你一定要記住。”
聲音極其鄭重，張曈好奇地豎起耳朵。
“雷林是每一代掌控者的歸宿，也是尊嚴，喚雷他因為自己的原因使得’雷林掌控者’這個名字失去了它應有的光芒和榮耀，但我希望你，能盡自己所能，奪回雷林的掌控權，代替喚雷贖罪！畢竟，他選擇了你。”
“但這不是你的責任。”
“你也可以選擇不去，這都取決於你自己的想法。”
瑞貝卡緊盯著張曈的眼睛，眼神中情緒複雜。有期盼，有鼓勵，有悲傷，有惋惜……
張曈沒有說話，反而是迎著瑞貝卡的目光，直視著她的眼睛。
他現在一定要給瑞貝卡一個暗示，讓她明白自己的決心，讓她認為自己為了“雷林掌控者”的榮譽是肯作為的，
“她一直在刻意引導我，想讓我為了雷林為了站出來，想讓我對自己的立場進行表態…”
張曈的警覺性一直是很強的，從瑞貝卡最開始的出現，到與“深葉”的對峙，可以說瑞貝卡都有合理的理由，且幾乎都在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但剛剛那幾句話，有很明顯的引導意味，她在刻意將“榮譽”、“尊嚴”等東西灌輸進自己的腦袋，卻又不太隱藏地表露出來這種引導。
但毫無疑問的一點，她現在對自己並不會有威脅，盡管在記憶中他對瑞貝卡沒什麽印象，他也沒有看透人心的能力，但瑞貝卡的行為所表現的隻有善意。
“她的建議看似給了我選擇，但實際上從她的行為來看，我又不能說’不’，而恰巧就是這種很容易察覺的漏洞，像是在告訴我她做出這種引導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做給一些人看的。”
變化了一下眼神，張曈不可察覺的略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瑞貝卡的這場表演。
看到張曈的回應，瑞貝卡眼神中的笑意漸濃，瀟灑地轉過身，背對著張曈說道。
“既然你心中有數，那我也不好再約束你，一會我會離開這裏回核都，你也不用擔心這家小店。’絕境人潮’這種地方本就是一種畸形的存在，回去後我會提議將這裏劃入某個臨近王國的，這家小店我也會派人來照料，你大可放心。”
“好！那就麻煩了。”真誠地表示了一下感謝，張曈將瑞貝卡送至門口。
“留步吧，我還沒老到會迷路。”玩笑地調侃了一下張曈，瑞貝卡抬腿邁出了小屋，快步消失在了轉角。
在瑞貝卡離開小店的瞬間，張曈看到了她隱秘地對自己豎了一下大拇指，動作很小，卻恰好能被張曈看見。
露出了一個自信的微笑，張曈將兩扇木門關嚴。
“唉，今天這店是沒法開門了。”
歎了口氣，自己剛剛才在門口嚷著要殺掉那些附近居民，別人躲避自己這個煞星還來不及，哪還有人會來買東西。
舒舒服服地抻個懶腰，張曈想找個床躺一會，卻發現整間屋子連張床也沒有，隻有自己醒來時躺的棺材。
“難道喚雷那老東西都是躺在棺材裏睡覺的？”
驚愕地皺了皺眉，張曈隻能先將封建迷信放到一遍，嫌棄地躺進棺材。
“要先梳理一下現在沒解決的問題，然後確認下一步的行動…”
……
與此同時，“絕境人潮”外不遠處，瑞貝卡摸出了通訊機器。
“他答應了。”很簡短的一句話，再加上瑞貝卡平靜沒有起伏的聲音，聽起來很冷漠。
“嗯，我知道。”通訊器那邊響起了一個中性的聲音，聽不出男女。
“我還遇見了’深葉’那個老東西，他應該是被派來求證的。”
“那個老頭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為’奉神使’了，被派去也合情合理。”
“嗯，我現在回去，你準備好開門吧。”收起通訊器，瑞貝卡露出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輕生嘀咕道：“這小子還蠻聰明，是個可塑之才，隻是他為什麽不知道’喚雷’的真實身份？竹簡他沒理由看不到啊？”
搖了搖頭，瑞貝卡快步朝著更遠的方向走去……
……
星月坦途峰懸庭，中央大殿。
六道黑影還是靜默地坐著，像是完全沒有人類應有的生理需要一樣。
突然，邊角鐵椅上的黑影搖晃了一下，緩緩開口。
“引發雷林之力的不是喚雷，看樣子應該是他選出的繼承者。”
坐在首位的黑影慢慢抬起了頭，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不是他就好，繼承人什麽的，無意義之舉。”
“我還遇見了瑞貝卡·萊茵哈特，她也應該是感受到了雷林之力。”
首位的黑影點了點頭，“她的出現也就代表著核都對這件事也有所關注，但隻要盯死那個繼承人，他們也翻不起什麽浪花。”
“明白。”邊角位置的黑影回答道。。
……
大殿再一次陷入沉寂，下次有人說話不知又會是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