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十年蹤跡十年心(五)
是誰規定了辛德瑞拉一定會被王子拯救?童話裏隻說辛德瑞拉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但沒有知道,那幸福是多麽的卑微,沒有人問過她幸不幸福。
經曆了夜不歸宿的風波之後,自此梁明義狠狠罵了廖娟柔一頓,再也不許她管梁長安的事情。
梁長安過了一段安寧的時光,轉眼間就到了梁長寧去軍校軍訓的時間。梁長安每天都拉著他出去采購,買一些東西。
梁長寧不愛搞特殊化,沒有讓司機送,反而是選擇做火車。
梁長寧拎著梁長安給他準備的大包小包的行李,都沒有手來和她擁抱告別,隻是看著分離的車站有些傷感。
梁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說他今天有個會來不了,沒事,我們這不是來送你了嗎?”
梁長寧微笑,沒有一往吊兒郎當的樣子,反而有了幾分成熟的模樣,“於煊宸,梁長安她脾氣不好,那你就多忍著點,以後我不再你們身邊了,你要是敢欺負我姐,我一定回來和你打一架。”
於煊宸拉著梁長安的手,對著梁長寧信誓旦旦的說,“你就放心吧,我會對她好的。”
看著火車越開越遠,梁長安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自從母親去世後,梁長安和梁長寧一直都是相依為命,現在,梁長寧走了,隻留下她一個人,總感覺空落落的,以及總感覺要失去什麽的失落感。
伴隨著開學的日子一天天的臨近,梁長安將整理好的行李一一打包,由於之前和學校聯係好了,梁長安提前了將近半個月就搬去學校宿舍了。
“我外婆最近身體出現了點狀況,我要離開幾天,去G城看她。”於煊宸一邊幫她收拾行李,一邊和她聊天,“這個床墊有點硬,要不我讓人給你送個軟的過來?”
“不用了,我覺得這個就挺好的。”梁長安將手中的東西放好,“再說,我聽學長學姐說了,學醫很苦的,經常都熬夜通宵,不怎麽回宿舍睡覺。”
於煊宸向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養尊處優慣了,對於收拾打掃這種事,一點也不在行,在他幫了幾次倒忙之後,梁長安將他按在椅子上,“於大少爺,您就在這好好坐著,我自己收拾。”
“真沒想到,你這簡直賢妻良母。”於煊宸在一旁看著她收拾的井井有條,“家裏的家務難道還要你一個大小姐來做嗎?”
“我從小就有潔癖,這些東西,我從來不讓傭人碰。”梁長安將床單鋪平,放上她一直喜歡的玩偶。
這一頓收拾忙活了大半天,於煊宸和梁長安慢慢走在校園的小路上,就像普通的學生情侶一樣,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離開的時候,梁長安輕輕喚了他一聲,“於煊宸。”
“怎麽了?”
梁長安微微一笑,“沒事,我就是想叫你一聲。”
於煊宸不知道的是,再過三天就是她的生日。
那天,於煊宸走後,就遇上了章銀華--於煊宸的母親,於家下一任的當家主母。
和所有狗血的小說情節完全一樣,司機將她請到車上,和章銀華“閑聊”了幾句。
她第一句話便說,“長安,你是個好姑娘,我曾經也以為你會是我的兒媳婦.……”
其實在整個談話過程中,梁長安都沉默,章銀華也並不咄咄逼人,良好的教養讓她在一些話題上點到即止,充分顧及了梁長安的感受。
可梁長安知道,對於於家這樣的大家族來說,他們對於煊宸寄予厚望,當然也不會希望於煊宸辜負他們的期望。
“於夫人,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請您放心,我不是那種不知輕重不自愛的女生。”梁長安身上自帶著一股矜貴的雍容氣度,不卑不亢。
“不過,有些話,還是於煊宸自己和我說比較好。”
“麻煩您幫我轉告他,我等他三天。當然,您也可以不告訴他。”
往常的生日,都是她和梁長寧一起過生日。今年,梁長寧去軍校了,陸夢媛家裏還有一攤子事呢,於煊宸又走了,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意外的是,於誠竟然找來學校了,手裏還有一隻包裝精美的蛋糕。
於誠把蛋糕遞到她麵前,“生日快樂。”
隻有八寸大的蛋糕,料卻是極足,外圍是一層巧克力碎屑點綴在雪白的鮮奶油上,邊緣是用顆粒飽滿顏色鮮豔的新鮮草莓和大小一致的甜心巧克力圍成的圈。而圈裏是金黃的芒果、翠綠的獼猴桃和粉嫩多汁的水蜜桃,濃濃的奶香味於清新甜蜜的水果相搭配出來的濃鬱甜美氣息蓋過了空氣中的沉悶與尷尬,分外的誘人。
於誠在蛋糕上象征性的插上幾根蠟燭點燃,又關上宿舍的門,望著瞪著蛋糕發呆的梁長安淡聲說,“楞著幹嘛呢?趕緊許願吹蠟燭。”
梁長安把目光移向他,“這是女生宿舍,你怎麽進來的?”
“我認識你們學校校長,他給我開的門。”
“於誠,你嘴裏有一句真話嗎?”
“有啊,生日快樂。”
蠟燭發出的微弱火光,在眼前搖曳,梁長安望著他平靜的俊顏,忽然就覺得心酸,“生日快樂,可是我一點都不快樂。”
於誠靜靜地看著她,一會後移開視線瞄了一眼燃到一半的蠟燭。
“再不許願,蠟燭就要燒完了。”
梁長安輕哼了一聲,撇嘴道,“我從五歲起,過生日就不許願了。許願有什麽用?根本就不可能夢想成真,即使是很小的願望也實現不了。”
“如果真的是很小的願望,我可以幫你實現,作為送你的生日禮物。”於誠狹長的丹鳳眼飽含著笑意,往常冷若冰霜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溫暖。
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出錯,梁長安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快點,蠟燭就要燒完了。”見她怔忪,於誠再次催促。
梁長安即使心底一片荒蕪,可到底還是十幾歲的少女心性,閉眼正準備許願,卻又瞬間睜開,“於誠,你真的可以幫我實現願望?”
“隻要是不是讓我上天給你摘星星,我盡我所能。”
有了他的保證,梁長安這才閉上眼,雙手合十地放在胸口。
她嘴角微揚,默默許願的神情帶著一絲喜色,瓷娃娃般的精致五官在搖曳的火光中柔美得有些不可思議。
很快,她睜開眼,一口氣吹熄全部蠟燭,原本還有一絲光亮的房間立即一片漆黑。
於誠起身就要去開燈,梁長安卻忽地抓住他的衣袖,然後一點點握住他的手。
她的手心潮濕冰冷,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怎的。
“我想喝酒,喝醉的那種。”
“好。”
於誠是風月場裏的熟客,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下了車。
南鑼鼓巷。
於誠很自然的拉過她的手,帶著不容她拒絕的力度,“梁長安,我這還是第一次帶未成年來喝酒。”
“我今天生日,我現在已經成年了。”
梁長安的心禁不住一顫,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裏,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隻是聽到他的問話,不由得想掙脫開他的手,“你鬆開我,我可以自己走。”
“我這不是給你安全感嗎?”於誠笑吟吟的對上她的眼睛,低低念了一句,“風花競入長春院,燈燭交輝不夜城。”
“人模狗樣。”
酒吧裏,光影交錯,美酒佳人。
舞台上,妖嬈的美女水蛇般的腰靈活地扭動著,濃妝豔抹的眼精致美絕,媚眼如絲,不停地放電,引得台下的男子一陣歡呼。
音樂震天,酒氣醇香。
酒色場裏的人沒有一個不認識於二少的,紛紛和他打招呼,“喲,二少,今天怎麽親自帶著妞來了?”
於誠擺擺手,示意他們少說兩句,“嘴都給我嚴實點,別有的沒的都往外說。”
梁長安在吧台邊坐下,對著酒保說,“把你們這度數最高的酒拿出來。”
酒保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於誠,“要不,我給您調一杯長島冰茶?”
“我是來喝酒的,不是來喝茶的。”梁長安皺著眉,不滿的說道,“於誠,我想喝酒。”
“給她來一杯金湯力。”
酒保將一杯調製好的雞尾酒放到梁長安麵前,“二少,您喝什麽?”
“他不喝。”梁長安替他回答,小口小口的喝著酒。
酒保用眼神詢問的看向於誠,在得到於誠的首肯之後,將手中的酒瓶放下。
“我看著那瓶酒不錯,”梁長安將手中的杯子推開,對著在一旁陪著她的於誠說,“於誠,那是什麽酒?”
“二少,這.……”
“一杯。”於誠好脾氣的和她商量著,“你喝這麽多,晚上會耍酒瘋的。”
在一邊的酒保差點沒把下巴驚掉,這還是赫赫有名的於二少嗎?來酒吧不喝酒,還這麽好脾氣的哄著一個小女.……生?
“五杯。”
“不行!”於誠斬釘截鐵的說道,“最多兩杯。”
梁長安抱住於誠的一條胳膊,不肯撒手,拉長音說道,“於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