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一天到淩晨三點才入睡,但嚴綰和閆亦心還是很早就自然醒了。
“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啦,要趕在今天EMS截止之前就把設計圖寄出去。”嚴綰伸了一個懶腰,就生龍活虎地跳下了床。
“也不用趕得這麽急,下個星期四才截止呢!”閆亦心安慰。
“我知道,可是為了這次比賽,我已經準備了這麽久。好歹把一件事情做完,我也可以騰出精力做別的事。不然的話,老是掛在心上。”嚴綰解釋。
“別的事你也沒有耽擱啊,還硬生生地插了五款黑鑽進去呢!”
“唔,這個設計拖得太久了,我還從來沒有在一件作品上花費這麽多的時間和心血。要是不得獎,我簡直要吐血。”嚴綰嘴裏塞著牙刷,話也說得含含糊糊。
“得獎有多種因素……”
“我知道啦!”嚴綰吐出了牙膏沫,聲音清晰了起來,“就是說說而已,我還有的是機會拿大獎呢!生命不息,奮鬥不止,我會捧回無數的獎杯。”
閆亦心啞然失笑:“我怕你太執著。”
“嗯,有時候會執著,但完成了作品以後,就不會太想著得獎的事了。”嚴綰老老實實地說。
“這樣的心態好。”
周五,注定是忙碌的一天。嚴綰在接受了劉向玲的第一杯咖啡以後,就關上了辦公室的大門,埋頭畫圖。
效果圖畫得很快,但是斑彩石的顏色太過特別,她用了很長的時間調色。連吃午飯的時候都不在狀態,黑椒牛柳都似乎化成了顏料。
“喂,嚴綰,回神!”劉向玲在她的麵前晃了晃手指頭。
“啊?怎麽了?”嚴綰懵懂。
“這正是我要問你呢!你怎麽一副神天外的樣子,跟你說話都不理?”劉向玲好奇地盯著她的臉看,“難道……你昨天和閆總吵架了?我看他對你簡直是百依百順,不,千依千順。”
“沒有,我隻是在想調色。”嚴綰白了她一眼,“想調一種火焰般有流動感的紅色,要比鴿血紅更鮮豔的。”
“比鴿血紅更鮮豔?那不就是金紅色了嗎?”
劉向玲無意的話,卻給嚴綰找到了靈感:“對啊,加一點金粉進去,也許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
“是為了比賽嗎?難道看重的是設計圖,而不是實物?”劉向玲有點莫名其妙。
“先看圖紙,後看實物,兩者都有分的。”嚴綰解釋,“所以我才會在效果圖上花費這麽多的工夫,卻一直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色彩。”
“那種顏色,我沒看到有人調過……”
“沒關係,我試試。”嚴綰三下五除二把飯扒進了嘴,“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吧。”
“哎,等等,我也去,幫你打下手。”劉向玲把剩下的飯兩口就吞進了嘴,跟在她的身後趕回了辦公室。
“就這種吧,最接近了。”嚴綰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的頸部都有些酸痛。長時間的伏案,造成了頸椎的壓力,很不舒服。
“要不要我來幫你……”
“不用了,我自己完成。”嚴綰謝過了她的好意,開始給效果圖著色,“顏色調出來就好辦了,其他的工作我很快就能完成。”
劉向玲趴在一旁,看著嚴綰完成效果圖。
“哇,好漂亮啊!如果我有錢,一定要買下這款吊墜。我想,你的作品一定會得獎!”
“剩下的就是評委的事了。”嚴綰笑嘻嘻地說,把圖紙用烘箱烘幹。
直到親手交給快遞公司,她才真正覺得輕鬆了下來。壓在心頭不少時間的巨大石塊,總算可以移開了。
“有沒有想好去哪裏了?莫幹山和天目湖,都是不錯的選擇。要不然,杭州也不錯,天堂城市啊!”閆亦心還記掛著他們的度假。
“我剛剛寄走設計圖,還沒有來得及研究呢!你隨便挑一個吧,我無所謂的。”嚴綰笑著說。這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淩梓威。
他的人,已經在她的公寓。
“你怎麽總是招呼都不打一個就冒然跑來啊……”嚴綰無可奈何地說。
“我是你哥,到妹妹家來還要提前打招呼嗎?”淩梓威的口氣,卻比她還要不滿。
嚴綰無奈:“不是,今天很忙,忙得已經快昏頭了。”
“爸爸也來了。”淩梓威說。
閆亦心顯然聽到了她這邊的說話聲:“梓威來了?”
“是啊……看來,不管哪裏,我們都沒有機會去啦。”嚴綰苦笑。
看著嚴綰和閆亦心一前一後進門,正在沙發前玩電腦的淩梓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對我的到來不歡迎呢,原來是怕我們當電燈泡呢!放心吧,我已經在酒店開好了房間,不會影響你們恩愛的。”
嚴綰紅著臉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
淩青看著兄妹倆的唇槍舌戰,露出了淺淺的微笑。也許,這才是天倫之樂吧?可是,嚴莞音卻已經看不見了。
如果一家四口……他微微地有些失神。
“我去做飯,亦心你陪他們聊吧!”嚴綰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在廚房裏忙碌了起來。
“你們不如請個保姆吧,下班回來還要做飯,你也不嫌辛苦啊!”淩梓威扔下電腦,蹭到了廚房。
“行了,你出去吧,別弄髒了你的衣服!”嚴綰把她推到廚房的門口,“你這白衣服,隻要濺到一點油星子就很難洗掉啦!”
“讓他們翁婿兩個聊吧,我們兄妹也趁機增進感情。”
“把魯湘叫來吧,一起吃晚飯。”
“好啊!爸爸說,讓春嫂到這裏來給你做做飯,洗洗衣服什麽的……”
嚴綰詫異地回頭看他:“你還真當我是大小姐啊,這麽多年我不是這樣過來了嗎?”
“是爸爸的意思,春嫂知根知底的……”
“她是南潯人,要人家離鄉背井幹什麽!再說,我這公寓又不大,早上半個小時就能收拾好了,要請什麽保姆啊!”嚴綰不以為然,“這些事,我從小就做習慣的。”
淩梓威不遺餘力地為淩青說好話:“爸爸是覺得虧欠你太多,舍不得你吃苦。”
嚴綰手腳麻利地把土豆切絲,嘴裏淡淡地說:“不需要,他對我沒有什麽好虧欠的。真正受傷害的,是媽媽。你看,我在A市,生活得很好,既不缺衣,也不少吃,談什麽虧欠呢?”
“你還在怨爸爸啊?”淩梓威歎息了一聲。
嚴綰的手停了一下,才繼續切菜。
“不怨。”
“爸爸一到A市,就先去看了莞姨的墳。其實我們中午就到了,在那裏呆了半天。”
“把媽媽的墳,遷到浙江去吧。在這裏,媽媽也孤零零的。”嚴綰把土豆絲放進油鍋爆炒,淩梓威又說了一句什麽,她也沒有聽清。
心裏隻覺得空落落的,有些難受。
“你說什麽?”隔了一會兒,她才回過神來似的,轉頭看向淩梓威。
“一會兒,你出去跟爸爸說吧,他一定會很高興。”
嚴綰擠出一個笑容,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
魯湘來得很快,有她打下手,晚飯很快就做好了。
都是家常菜,臨時叫了幾個冷菜。擺出來,倒也有滿滿的一桌。
淩梓威感慨地說:“很久沒有這麽熱鬧了。”
眼前是一雙兒女,和他們的伴侶,以後會成為他的女婿和媳婦。這是完整的一大家子,卻唯獨缺少了那個和他白頭攜手的人。
“爸爸,綰綰有事和你說。”在閑話了幾句之後,淩梓威忽然說。
淩青立刻把頭偏向嚴綰,臉上似乎有著欣喜。
她又不是沒有和他說過話,這麽激動幹什麽……
但是,心裏柔軟的那一部分,卻更加地柔軟了。
“也沒有什麽,隻是上次說要給媽媽遷墳的事,我想了想,覺得遷到浙江也好。那裏,畢竟是她的故鄉。如果媽媽活著,我想她也一定願意回去的。”
“真的?”淩青大概有些激動,筷子失手掉在了桌上。
“嗯。”
“那……你的意思,是遷到南潯,還是義烏呢?”
嚴綰慢吞吞地說:“我想,沒有誰比您更了解媽媽,您看著辦吧。”
“下周三遷墳,是吉日,你說好不好?”淩青幹脆不吃了,一臉希冀地看著她。
原來連日子都選好了!
嚴綰含了一口飯,輕輕地點頭。
媽媽……可以回家了。
她憂傷地想著,手指頭,僵硬了起來。忽然左手一暖,側過頭,閆亦心的笑容,充滿了鼓勵和了解。
甩了甩頭,嚴綰把傷感的情緒甩開,拚命地吃菜扒飯。
有句話說得好啊,化悲憤為食欲。不管什麽負麵情緒,隻要經過適當的發泄,就能得到紓解吧。
“對了,泰成問你們什麽時候去浙江,看看那座礦山。”淩梓威和魯湘眉目傳情了好一會兒,總算記起了正事。
“有他主持,還有什麽好看的……”嚴綰不大想往浙江去。
“呶,這是他讓我帶給你的。”淩梓威從外套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絲囊,遞給嚴綰。
“是什麽……斑彩石嗎?”嚴綰一邊猜測,一邊打開。
華麗的金色,托在她的手心,一下子吸引了六隻眼睛。
“這座礦山簡直像個金礦……”閆亦心喃喃地說。(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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