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掙紮
安幫主要求眾人像對付無法力敵的敵人那樣對付阿武。
果然奏效了，阿武雙目赤紅，哪裏有聲音就朝哪裏撲擊，由於他速度相當迅捷，發出聲音的人隻敢叫一聲就趕緊躲開，就這樣還是有幾個人來不及閃躲，被阿武碰一下就倒地不起。
剩下的人拿著沾了藥水的兵器刺向阿武的胸腹腿背，可是明顯不像平時能刺那麽深，藥效發作很緩慢。
一名高手跳起來想刺阿武眼睛，阿武頭一低，那人刺中阿武額頭，劃破了皮膚就再也進不去了，但那名高手來不及撤離，被阿武當空一撈抓在手中，一口就把腦袋咬掉，跟著整個人都被放在嘴裏咀嚼，發出嘎吱嘎吱的碎骨聲。
這種驚恐對活著的人十分震懾，不知是誰發出恐懼的叫聲，調頭就跑，阿武立刻被吸引過去，他像豹子一般蹲伏在地，向前一躥，跟著再躥，兩步就追上那人，將他按在掌下，用嘴咬住一扯，扯下一條腿來，那人還未即死，發出生不如死的慘叫。
安幫主一看不行，擋不住，立刻道：“放飛鏢，分開走。”這裏有十幾個洞穴通道，這恐怖的大家夥總不可能全部追上，至於傷重的同伴隻能扔下不管了。
飛刀飛針袖箭，一時間各種暗器都釘在阿武背上，阿武又躥了回來，見人就咬，安幫主等人分開逃竄，此時林風躺在地上無人顧及。
阿武追著那些人出去了，林風才來到阿力身邊，發現阿力隻是腰間被劃了一刀時，終於放下心來，拍了拍，阿力似乎悠悠醒轉過來，“阿風……”
林風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感到頸後有熱風，林風嚇了一跳，近乎本能的無法動彈。
林風一側，阿武那碩大的頭顱湊了上來，阿武這個樣子的確是非常恐怖的，他的臉和頭顱的形狀，十分像馬，但實際他的鼻孔又在類似於馬眼睛的位置，整個前半張臉都是嘴，嘴裏全是的尖齒，嘴像狼，但牙齒卻像鯊魚一樣，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頭頂有一簇硬如鋼鐵的鬃毛，一直向後延伸，披散開來遮到胸口的位置。
隔近了看，那一身肌肉像岩石一樣是青灰色的，根根肌束像無數的蚯蚓肉蟲埋在皮下，他體內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
阿力沒有看到他哥哥發威時，屠高手如屠狗，或許就是他看到，也不會有任何懼意，林風被嚇得無法動彈時，阿力卻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他哥哥的臉，整個人都靠在了阿武的臉上。
“哥哥……”這個很少言語的孩子放聲大哭。
那可怕的凶獸似乎也軟化下來，它似乎能認出，眼前這人，就是他在這世上唯一血脈相連的兄弟，喉嚨裏發出輕緩的聲音：“力……”
林風發現，阿武的眼睛已經恢複了正常形態，而且眼皮有些沉重，顯然那些抹了藥的刀劍也不是完全沒用，阿武本身體內就還沉積著許多藥性，或許是阿力受傷刺激到了他，才強行爆發的，也不知道安幫主那些人怎麽樣了，要是他們守在門口的話可不大妙。
更關鍵的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闖進了劉府，是否還會有人趕來，阿武究竟有沒有清醒的作為人的神智？林風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怪獸化的阿武一口吞了。
看阿武似乎昏昏欲睡的樣子，林風悄悄拉動阿力：“阿力。”
阿武立刻被驚動，頭偏過來，凶相畢露，微微翻起上唇，露出一口利齒。
“哥哥，不要。”阿力仍不肯相信自己的哥哥失去了人性，在他看來，哥哥隻是模樣變了，依然是自己的哥哥。
可阿武明顯沒有那種理性思維能力，晃了晃頭，將阿力掀了出去，林風趁機跳開，接住了阿力，“謔謔謔……”阿武喉間發出一連串低音，有點像進食的前奏。
林風從阿武的眼中，看不出一絲清明，阿武已經完全變得像野獸一樣了，隻有當他看阿力時，目光會稍有變化，但很快獸性又占據了主導，他的本能，進食，生存，交配，繁衍。
林風吃力的扶起阿力：“阿力，你哥哥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哥哥了，如果不想被你哥哥吃掉，我們最好離開這裏。”
“不——”阿力悲憤的推開林風，他不承認，不接受。
阿力再一次徑直走向阿武，“嗚……”阿武低沉而有威脅的嗓音，對著自己的弟弟露出凶惡的表情，阿力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嗷——”阿武最後的神智似乎在和他的本能做鬥爭，突然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仰天長嘯，在阿力進一步靠近之前，他掉轉身來，跑出洞去。
“哥哥……”阿力哪裏追得上那快若閃電的身影，在洞裏聲嘶力竭的大喊，林風拉住了他，洞外很快又有慘叫傳來，果然洞外還埋伏著有人。
“我們等一下再出去，”林風安慰阿力：“你哥哥不會有事的，隻是，他可能也不想這個樣子見你吧。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兩人都被那些高手隨意擊飛，但受傷都不輕，洞裏到處都是殘肢血窪，反倒是阿武出來的鐵柵欄裏較為幹淨，林風和阿力相互攙扶著走進阿武的洞穴。
這裏就是哥哥被關了一年多的地方嗎？阿力看著地上崩斷的鐵鏈，還有阿武用爪子在地上抓出的痕跡，不由悲從中來。
林風席地而坐，外麵還有若隱若現的呼喊聲，劉府應該還沒有能對付阿武的人，隻是不知道戚將軍帶著大軍趕來的話，阿武會怎麽樣。
一時無言，林風突然覺得，地上擱得疼，用手摸上去，是阿武用爪子在岩壁上刻下的深深印痕，阿力不說話，林風也不知該怎麽安慰他，無聊的在地上順著阿武的爪印劃過去，劃了兩次之後，突然覺得不對！
這不是隨意劃下的痕跡，像有某種規律！
林風想起自己發現阿武筆記的過程，立刻取來火把，仔細照看地上的痕跡。
痕跡太多了，新的痕跡掩蓋了舊痕跡，最後的痕跡都是雜亂無章的，林風仔細的剔除最後的痕跡，越往前越小，那時候阿武應該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大，或許他還保留了一絲理性。
終於，在阿武原本蹲坐的地方，林風找到了最初的痕跡，就和普通人用手指刻畫的差不多，非常淺，不仔細根本無法發現。
林風辨認了好一會兒，才終於認出那組數字，同樣是一組三個數，是阿武的風格，林風甚至馬上辨認出，這三個數同樣指代的是書房裏書架的位置。
糟糕，今晚火起，那書房會不會被燒掉？
現在外麵已經沒了聲音，林風決定去洞，和阿力走出山洞，洞外已是一地屍體，不少都殘缺不全，那名安幫主也沒能幸免，不過阿武除了在地上留下又大又深的手足印，已經不知去了哪裏。
“我要去書房找找，你哥哥可能在那裏留了什麽東西，一起嗎？”林風詢問阿力，阿力點頭。
兩人找到書房，還好這裏尚未被火災波及，北院這個書房和劉府的大書房，都是有專門的避火措施，不過書房明顯已經有人來過了，裏麵的書籍被扔得到處都是，那些被掠奪者覺得有用的都被搶走了。
林風發現，被搶的大多是功法，留下的全是醫書，看來是另外一批好手洗劫了這裏。
阿武應該將秘密藏在醫書裏，他對武學的興趣並沒有醫學那麽大，可是在阿武標注的書架上依然少了許多書，林風無法找到阿武留下信息的書籍了，隻是在那一瞬間憑記憶記下了架子上還剩下的全部醫書。
雖然遺憾，但也沒有辦法，還是趁劉府徹底亂起來之前離開這裏吧。
“找不到了，我們走吧。你有什麽感興趣的書隨便拿兩本就好。”林風憑感覺塞了兩本醫書在衣服裏，再多也拿不下。
阿力知道哥哥留下的信息就在這些書裏麵，雖然他識字還不是很多，但也學著林風塞進兩本書，腰前和腰後各夾了一本，再多確實拿不下了。
兩人離開書房，按原計劃重新朝葬生台逃，才跑到半路，隻聽“奪”的一聲，一隻飛箭射來，林風躲閃不及，正中後腰，那一箭勢大力沉，將林風整個人都射得飛了起來。
“阿風！”這次大叫的換做阿力，在這樣的亂夜，他們兩個小孩子如螞蟻般脆弱，實在不堪一擊。
幸虧林風提前墊了一本書在腰間，箭頭沒有射穿書本，但將人帶飛了，林風落地，用力拔不出箭頭，阿力趕來幫忙，兩人合力將箭頭拔出，另外有成人的聲音：“有兩個小孩子還活著，帶走帶走。”
林風一看，來人並沒有穿統一製服，不是劉府和軍營的人，顯然和安幫主他們是一夥的，被這群人帶走生死未卜。
從這人跳躍行走功底看，此人武功大概在四五品之間，比安幫主那群人差了大半截，還算不上高手，隻勉強能算好手。
那個射箭的是真正的高手，不過顯然對自己信心太足，一箭之後就不知去了哪裏，這個瘦猴一樣的持刀漢子是過來撿漏的。
媽的，什麽垃圾也敢跑出來耀武揚威，林風好歹也曾經是先天大宗師，心中有一股傲氣，當時麵對安幫主一行人無法反抗，早就憋著一股氣，現在莫名被暗箭射中，差一點丟了性命，頓時就怒了！
林風為了今夜亂局也做了許多準備，趁那瘦猴過來拿人的間隙，隨手就扔出兩粒煙霧彈，這煙霧和前陣子陳師對付達古他們時的煙霧相似，裏麵有對人不利的東西，林風朝阿力打個眼神，兩人一左一右分開，林風摸出了從趙漢春身上得來的匕首。
那瘦猴男子果然毫不懼怕兩個不及腿高的小孩，頂著煙霧就衝了過來，沒想到煙霧後麵，林風早已矮身在地上，那男子以為林風箭傷複發死了，正四下張望，還有一個跑哪兒去了，突然腳下一涼，卻是林風直接用匕首抹了過去。
“小賊找死！”男子大怒，提刀便砍，林風一個翻身避開，阿力從另一側跳出來，一把揚土，不過卻失效了，那男子顯然也是老江湖，抬手一擋，跟著就是一腳。
這一腳雖然踹飛了阿力，那男子卻大叫一聲，原來林風已經劃斷了他的腿鍵，男子不動時尚未感到疼痛，這一腳下去，整個人才頓覺撕裂般的劇痛。
林風趁機從另一側反撲，那男子身體失衡，倒下時依然揮刀反擊，林風力量不及，但靈巧有餘，加上這把趙漢春用於暗殺的匕首足夠鋒銳，繞開刀身，順勢劃拉出去，又在那漢子手臂上留下一道口子。
男子倒地後反擊，林風遠遠避開，男子從腰間摸出兩把甩刀，一把紮向林風，林風早有預判躲了過去，另一把卻是扔向阿力，林風怕阿力無法避開，將匕首扔過去打掉甩刀，那男子劇痛難忍，無法行走，在地上大喊：“師兄！師兄幫我！”
另一名身材較為肥碩之人從樹上掠下，林風沒想到還有人，他手中沒了兵器，無法抵擋，隻能想辦法逃了，那受傷男子喊著：“替我殺了他！殺了那小子！”
林風繞過受傷男子，抓住阿力一起奔逃，誰想那肥胖男子體態輕盈，竟然輕功不錯，林風感覺身後勁風來襲，將阿力一推，兩人左右避開，林風暗道一聲：“倒黴！”
碰到這位胖哥輕功這麽好，兩個人估計一個都逃不掉了，現在得想辦法逗圈子，希望那些已經消散的煙霧還有餘效。
那位師兄高高躍起，在半空卻抽出兩根飛針，林風已經竭力閃躲，依然被飛針刺穿褲腳，一頭釘在地上，隻見黑影臨近，林風連抽兩次都抽不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聲哨鳴，一箭激射而至，那位師兄就像一隻肥雁，被一箭穿胸，連姿勢就和林風方才中箭時極為相似，不過他可沒有什麽書籍擋住哨箭，被一箭射得透透的，從林風頭上掠了過去。
林風撿回一條命來，不多時，一隊邊軍從北院經過，林風心頭一鬆，知道是戚將軍趕到了，今晚劉府的動亂，到底是戍邊大軍占了上風，那些江湖人士注定將傷亡慘重！
林風帶著阿力找了個地方休息，直到見到戚嫣兒領兵趕來，他才徹底放鬆警惕，戚嫣兒看到林風的狼狽模樣，嫣然一笑，似乎終於可以不把他當怪物看了：“小鬼，你可算立了一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