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出征
就是這個小娃娃，帶著驃騎營一百多軍士，跳出了狐衛和蛇衛的阻攔，又拔掉了大小青山諸多城寨，最後揪出了內奸，硬吃下埋伏，以近乎全軍覆滅的慘烈生生護送戚嫣兒回到了樊城！
這娃娃成長起來，不得了啊。
後麵那推車的娃娃粉妝玉琢，小小的臉蛋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惹人憐愛，林風摘下麵具後，和雙兒在一處，居然給肅殺的營帳裏平添了幾分童趣。
“見過祖將軍，小子重傷未愈，不便見禮，還請……”林風開口說話就是一派老成。
“免了免了，有什麽好見禮的，不用叫將軍，叫爺爺也可。”祖重振第一次見到小人說大話，不免有些新奇。
雙兒好奇道：“可是，叫祖爺爺的話，會把將軍叫老了吧？”
祖重振哈哈大笑，覺得還是這個小娃娃可愛，“不怕不怕，你要是怕將爺爺叫老了，就叫爺爺也行，叫將軍爺爺也行，你是？”
雙兒也是臨時加塞的，戚將軍沒來得及提醒。
“雙兒，我妹妹。”
祖將軍定睛一看，可不是一個英靈俊秀的小美人胚子嗎，頓時更加疼愛了，忍不住說道：“過來讓爺爺看看，你多大了？”
林風點點頭，雙兒才向祖重振靠過去，回答道：“我和哥哥同歲。”
黑熊他們都笑了起來，林風和雙兒打小就沒分床睡過，這在蟻部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軍營很苦啊，你們這麽小，受不受得了啊？”祖重振真想將雙兒拉到身邊，終究是摸了摸雙兒的頭盔。
雙兒不解道：“一點都不苦啊，我和哥哥在孤兒巷，難民營的時候才苦呢。”
“孤兒巷，難民營啊……”祖重振明白了，邊荒孤兒，確實是處於最最底層的那一批人。
他又轉向林風，肯定道：“我和戚飛將軍的看法不同，你們這批娃娃兵，很不錯啊，現在充當護衛營是大材小用了，若是用得好，這可是一隻奇兵。”
蟻軍戰部129人，平均年齡為12歲，平均身高一米四，但他們的平均戰力，則達到了武者二品！
若純按戰力算，在軍營裏，新兵起碼要經過一年的操練才能達到一品武者的戰力，通常要廝殺好幾場之後活著的老兵，才有二三品武者戰力。
林風的戰部則不同，人人都是觀想內力的武者，雖然身材有高有矮，但打鬥起來，戰力足以和老兵抗衡，甚至其中戰力出眾者更勝一籌。
祖將軍就提起，黑熊他們這幾個，就是護衛營剛來時，引起原本親衛營不滿，雙方武力決勝負，親衛營都是百戰老兵中的精銳擢拔起來的，誰知道竟然會遇到黑熊這些在邊軍中已經曆練過的四品老手。
黑熊等六人，就是戰勝了親衛營裏的強者，才被祖將軍請到帳內喝茶的。
他們六人，其實都已經四品，個別甚至在突破五品的邊緣了，換在別的隊伍，當一名總兵都綽綽有餘，隻是因為年齡資曆，才沒有提拔上去。
這129名戰部成員，都是林風按照蟻軍未來的中高層將領培養的，多經曆幾次大戰之後，以後蟻軍擴編，他們立刻就可以訓練新兵，帶一隊，一營，一部人馬的將領都有。
這時候一名親衛進帳，在祖將軍耳邊說了幾句什麽，祖將軍點頭，笑道：“阿風啊，你剛才可是把我的參謀都狠狠的欺負了一遍啊。”
林風笑道：“祖將軍的參謀都很不錯，就是久處必排外，我這也是沒辦法，多有得罪，還要請祖將軍擔待啊。”
“將軍爺爺，我贏了兩場。”雙兒在一旁說道，祖重振大笑，同樣的話，從雙兒嘴裏說出來，就比從林風嘴裏說出來好聽多了。
“那些家夥一個個眼高於頂，根本不知道你是和戚將軍下對手棋，這次敲打敲打他們，也給他們記個醒，你上次護送清風統領重傷不能動彈，戚將軍也真舍得又把你派出來，真是……”
“祖將軍，是我自己要求來的，複仇之戰，怎可沒我。”一席話豪氣幹雲，盡顯男兒本色，祖重振也生出了戚飛常常生出的錯覺，這根本不是一個九歲的男孩，聽他說話，簡直就是一名十八歲的少年將軍，壯誌未酬，心懷天下。
“不過還要請祖將軍多多從中調和，我行軍布陣以奇為主，將軍兵法卻以沉穩為重，想和將軍的參謀們合在一處，我們還需多多磨合才行。”
“這個好說，大家取長補短，去蕪存菁嘛。”
和祖將軍相談甚歡，雙兒開口，比林風說十句都管用，看祖將軍對雙兒的喜愛，真是恨不得直接將雙兒收為幹孫女了。
林風他們算是在玄甲衛安頓下來，出征之前，雙兒推著林風來到軍中天祭台，蟻軍戰部129名成員悉數到場，在台階下整齊列隊，劉定帶著上次僥幸活命的兩名士卒已等候在台上。
林風在雙兒和黑熊的攙扶下登上了祭台，劉定他們麵前的小瓷瓶一字排開。
三柱香上，劉定打開瓷瓶，向台下傾斜，骨灰一點點灑落，迎風吹散：“老廖啊，戚將軍下令北擊大齊，天狼統領要去領兵為你們報仇啦。魂兮歸來，佑我邊軍……”
一瓶瓶骨灰在祭天的禱詞中揮散開來，一輪紅日，漸漸從東方湧出地平線，這是邊軍特有的出征招魂儀式，戰死沙場的遺骸，能帶回來的，就運回故裏安葬，帶不回來的，就地焚燒，帶回骨灰。家裏有親人的，裝有骨灰的瓷瓶就交還親人，像老廖這種無父無母，無子女的，了無牽掛，就灰撒軍營，魂歸天地。
129名戰部成員在台下齊聲高呼：“魂兮歸來，佑我邊軍，滅敵千裏，以安汝心；魂兮歸來，佑我大燕，為家國戰，生死無怨！”
那些孤兵骨灰撒完，劉定和兩名傷兵咬破食指，塗以膏藥，以血和空中灰燼混合，在林風額頭重重的劃上一道豎線，顏色殷紅。
劉定他們三人傷重未愈，這次不能隨大軍出征，便以這種方式，意味著自己的血仇和那些魂靈的仇恨，都托付給林風，表示對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的信賴和認可。
那條豎線由特殊藥劑混合了血液形成，需要用特殊的藥液才能洗去，在整個戰鬥過程中，林風都會帶著這條豎線，意味著他是複仇之人。
劉定等三人用同樣的方式，在林風的銀色麵具上也劃了一道豎線，仿佛開了第三隻眼，殷紅打眼。
祭魂完畢，隨大軍出發。
他們這一次的目標，打著的是剿滅狐衛，替送親士兵複仇的名義。
蛇衛在戚將軍的合圍下已經被打殘，如果不是大食拓跋宏突然偷襲重傷了戚將軍，蛇衛將全軍覆沒。
縱然如此，蛇衛也已經躲回大趙境內，暫時沒有了興風作浪的能力。
但是狐衛不同，蒙乇提前一步撤離，隻在和蛇衛拚殺時留下了數百具屍體，此後蒙乇被風不平道長所殺，狐衛分成兩部份，大金部和沙陀部認為應該返回沙漠等候命令，分走九百餘騎；而紮格和他控製的黑部，卜力部，拉哈部一千一百多騎則繼續追擊林風等人為蒙乇報仇。
在大小青山，他們蕩平了包括靜岡，青龍二寨在內的大小數十山寨，死了不到四百騎，最後紮格帶著七百多騎兵返回沙漠。
狐衛還有一千七百人，相當於三個部的兵力，他們在沙漠中另有據點，還能補充兵力，很快又能聚齊五個部形成完整的狐衛。
這些沙漠之狐仗著有天靈狐探路，對過往商隊和小股遊騎從來都是心狠手辣，這一次戚將軍下了決心要鏟除他們。
金牛衛，千機衛，和神弓衛三路大軍一齊開動，要將邊荒城以北地區，三百公裏以內的塔馬沙漠給犁一遍，所有沙匪，遇到就鏟除，其餘的統統趕到沙漠深處任其自生自滅。
林風他們的玄甲衛則在大軍出發之後，朝東北挺進，目標直指嵐關！
這是林風從戚將軍的布軍意圖中推算出來的，玄甲軍真正的目標是偷襲大齊的嵐關。
嵐關矗立在大齊邊界，和大燕大小青山的地形相似，狐衛就是從這裏踏入戈壁，化為沙匪，攪得大燕邊軍和商隊雞犬不寧。
拿下嵐關，大齊對大燕的邊界就失去了戰略主動性，大燕東北門戶將更加牢固，戚將軍對這次任務的總方針是要將敵人打殘，打痛，打怕，讓大齊在五年之內不敢反攻奪嵐關。
拿下嵐關，就等於切斷了狐衛的退路和補給線，沒有了後援，這些沙漠之狐也難以生存壯大。
剿滅狐衛的行動轟轟烈烈的開展著，大軍隱秘而行，在荒漠中趟出一條詭異的路來，四天之後，接近困牛山邊緣。
嵐關基本算一座邊鎮，類似於邊荒，大齊在這裏屯有重兵，守關大將趙禁年富力強，素有韜略，是大齊軍神蒙克用的弟子，而被林風偷襲殺死的蒙乇，是蒙克用的第五子。
嵐關建於群山雄嶺之間，常年住有五萬人口，原本隻是一道邊關，後來不斷加固加寬，形成了內外翁三城區域，兩翼展開，城牆沿山勢而建，瞭望峰台一直修到山頂，趙禁和他的狼衛駐紮於此。
此關易守難攻，瞭望台能關注極遠動靜，正麵強攻，哪怕打下外城，甕城之中也是四麵埋伏，極易造成大量死傷。
玄甲衛雖以防禦著稱，但也擋不住守城重弩。
而且一旦嵐關戰鬥打響，他們點燃烽火，嵐關身後的山坳裏還有大齊昌平，樂怡，東旭三座重鎮，隨時可以再馳援一衛人馬。
而若是大軍攻城，一軍人馬異動，在戈壁根本無法隱藏，早在半路就被齊人發現了，他們會調集長陽城兵力在嵐關集結，那是整個大齊西南軍事中心，常年駐有三軍。
所以這次偷襲，主要就是隱秘，迅捷，凶猛六字要訣，要讓大齊人反應不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拿下嵐關。
三路大軍清剿狐衛，已經為玄甲衛通往困牛山打通了道路，不過進入困牛山之後，如何瞞過狼衛的探哨抵達嵐關城牆下，就得玄甲衛自己解決了。
而且趙禁精於兵法，他的狼衛常年在困牛山中遊獵，他在嵐關之前另設兩處營寨，各駐一營人馬平日訓兵用，想要抵達嵐關而不驚動營寨絕不可能。
為了保證讓大軍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戰略轉移，玄甲衛前麵還有五隻往返燕齊兩國的商隊為他們開路，一路上五隻商隊互不知情，各自用各自的暗號留下標記，來備注前方是否安全。
如今困牛山到了，如何瞞過狼衛遊騎抵達嵐關，又成了難題。
六名參謀各抒己見，爭論不休，隻有林風老實的坐在中軍車馬上，享受著雙兒每天給自己按摩和塗抹生肢鯨油，直到都統祖重振召見。
“天狼參謀，如今困牛山在望，往山中去，一是狼衛遊騎，二是大齊商隊，三是烽火瞭望台可看十裏之外，諸位參謀感覺我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避開這三重障礙，大軍無法隱秘抵達嵐關，談何破關奪城，對此，你有何高見？”
林風淡定道：“一路走來，大軍掃蕩狐衛，商隊開道，說明戚將軍為我軍奪取嵐關進行了周密的準備，相信將軍在出行前已經對祖都統麵授機宜，我等奉命行事即可！”
祖重振一愣，原本想給林風出一道難題，沒想到這小子如此滑頭，忍不住哈哈笑道：“你呀！沒錯，戚將軍的確已經給出了錦囊妙計，不過本都統還是想聽你說一說，如何避開！”
“不去嵐關就行了啊。”林風此言一出，六名參謀有人眼前一亮，有人冥思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