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李玄霄是誰
曹貴慢悠悠的拿起一張毛巾擦起手來，完後把毛巾往桌上一放。
“別不信，你細想想就該知道。李玄霄的武功就該叫玄霄劍經？誰說的？幹脆再說兩個招式名字來我聽聽？”
岑秦下意識不願意相信自己苦苦守了一個月的秘籍竟然是假貨，但這句話是曹貴說的，四海幫曹貴，得了李玄霄親傳的曹貴！
曹貴又從旁邊包袱裏摸出四本書來，往岑秦麵前一放。
“我都不叫你把書交出來，你看看這四本，是不是和你手上的一樣。”
岑秦顫抖著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確實和自己那本別無二致。
“上麵這是波斯文，我找人譯過了，是劍法不假，但不過是尋常的大路貨色，練一輩子也沒出息的那種。”曹貴悠悠的說著。
岑秦抬起頭來，張著嘴，好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一樣，渾身發抖。他開口了，像要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聲音嘶啞：
“那我還有把桃木劍……”
“老頭子的配劍叫守拙，是鐵劍。他是另外有把桃木劍不假，但那把木劍早年斷過，用木膠粘起來的。老頭子陰著壞的很，上年紀以後喜歡拿把木劍欺負人，真遇見能打的，還得要抄真家夥。”
“為這本書死過人……”
“江湖上最不缺枉死的蠢人。”
岑秦突然覺得自己就是曹貴說的那種蠢人，他好像一下子被人抽去了骨頭，臉上比來的時候還要蒼白，整個人軟在椅子上，雙眼無神。
曹貴看了，撇撇嘴
“別一副死了爹的樣子。要按我的性子，壓根就懶得和你們這樣的人說話。但這假劍譜冒的是李玄霄的名頭就不行，別回頭江湖上一大幫人喊著得了玄霄真傳，結果全是廢物。那是在打我曹貴的臉！”
“再說了，李玄霄如果要收徒，全天下的人都要擠破頭，還會假模假式的弄本看不懂的破秘籍出來？要真有秘籍，我這樣他從小看著長大的人會不知道？扯蛋呢？”
岑秦扯了扯嘴角，看樣子想笑，但沒笑出來。曹貴說的話他此刻也信了。想起自己這一個月來那種戰戰兢兢，想起昨天一晚上不敢合眼，想起自己立的天下第一劍客的誓言，隻覺得荒唐。他站起身，晃了晃，轉身向雅間門口走去。
身後曹貴這時才突然看見岑秦腰間的酒葫蘆，一對小眼睛閃過一道精光，人還是那個人，但已經沒有半分滑稽的樣子。
曹貴開口了，聲音比之前客氣許多，但岑秦此時沒聽出來。
“之後你要是再看見有人說得了玄霄劍經，還煩勞你幫忙澄清一下。老頭子對我們家有恩，這事情該我管，可最近江湖有點亂象，隻憑我四海幫清不過來。”
岑秦沒轉身，隻揮了揮手，算是應下。
“另外，李玄霄的劍法沒有名字，真要說的話，就隻有三式……”
岑秦轉過頭，不明白曹貴為什麽突然說起這個。曹貴看著岑秦的眼睛，一張肉肉的圓臉居然能看出些肅殺之氣：
“自謙，探敵，留有餘地。”
隨後曹貴一拱手，又恢複之前嬉皮笑臉的樣子：
“昨天晚上的事別放心上，我今天要請的是另一個人，當時給你的信我懶得再寫，就照著給那人的抄了一份，讓你一晚上沒睡好實在不好意思。慢走，得空要是到了楊洲城，記得一定來我四海幫做客。”
岑秦還有一禮，推開雅間的門，走了。
岑秦走後，曹貴站起身，從樓下喊了個人，吩咐道：“開吃，等半天不來，老子不等了！”
隨後又回雅間坐下，嘴裏嘟啷著：“這該扒皮抽筋的混蛋……”
“罵誰呢？”窗口突兀傳來個聲音，曹貴轉頭看去，卻見一道人影坐在窗邊，兩條腿一下一下的晃蕩著。
一看見這人，曹貴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
岑秦從二樓下來走出陶然居。等外間的陽光照在身上，打了個激靈，岑秦才發覺一晚上沒睡好身上竟然有一點涼。
想起來這陶然居之前生怕秘籍沒了的心態，現在秘籍倒是真沒了，心裏是有些沮喪，但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麽難受。摸一摸肚子，想起來一早上還沒吃東西。便信步順著大街找吃的去了。
等岑秦在街邊找了間麵館坐下，一扭頭看見兩個半大孩子盯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的。認出其中一個孩子正是之前在陶然居進門時見過的。
“你們兩個……”岑秦伸出手指，點了點張立身和餘昌“跟著我有事？”
餘昌捅了張立身一下，張立身卻隻顧盯著岑秦，扭扭捏捏的張不開口。餘昌翻個白眼，從身後重重的拍了下張立身，隨後開口：“我叫餘昌，這傻子叫張立身。昨天他跟我說看見一個大俠往李家麵館去了，我們兩個昨天就連路跑到李家麵館前等了您一下午……”
岑秦趕緊擺了擺手讓餘昌打住
“不是，你們跟著我幹嘛呀？”
餘昌和張立身對望一眼，異口同聲朝岑秦說道：“拜師啊，大俠您收下我們吧！”
岑秦愣了一下，他今年才十七，半年多前他還在家裏天天挨父親的罵，總想著自己有一天能闖出名堂來，能讓人看見自己就喊一聲大俠。前麵一個月他以為這個夢想很近了，但今天一覺醒來這夢已經成了一場空。萬萬沒想到眼前會來了兩個孩子叫自己一聲大俠。他笑了笑，這是他這一個月來最開心的一次。
“你們見過穿一身粗布衣服……”他邊說邊把身上的桃木劍取下來，朝餘昌和張立身晃了晃“還配一把木劍的大俠嗎？”
張立身一聽這話來勁了，張口說道：“老人家都說了，拳高莫出誒！您看外麵街上那些穿的亮亮堂堂假模假式帶把鐵劍的，沒一個管用的。那天我們兩還看見個穿那樣的，走個路還能摔一跤呢。要我說，真正的高人就都像天外神龍老前輩那樣，大隱隱於市……”
“天外神龍是誰啊？”
“您昨天不是還去他老人家當年開的麵館走了一趟嗎？”
“哈哈哈……”岑秦笑的幾乎直不起腰來“誰跟你們說那位老前輩叫天外神龍的？”
“那他老人家叫什麽？
“玄霄散人李玄霄你們知道嗎？”。
餘昌和張立身搖搖頭：
“李玄霄？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