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1995年一個晨光熹微的早晨，李小冰無法忍受哥姐長期苛虐淩辱，荼毒殘害。同室操戈，自相魚肉。她到家裏商店像大限來臨似的辭別父親，她苦不堪言地告訴父親：“我要到樓觀台出家。”


  父親苦難的人生沒有盡頭，他竭力阻止沒教養的李小冰做傻事。可父親卻無法阻攔她木石念頭，雲水趣味，父親大發雷霆一腳踢翻商店一個小板凳。


  李小冰仿佛世界末日來臨，她熱淚奔湧徙步走向樓觀台。夏收的公路上鋪著厚實的麥子，她邊擦淚水，邊沿著公路向幾十裏外的樓觀台走去。午後蒼涼悲壯的太陽刺眯了她的雙眼，她終於風塵仆仆，怒氣衝衝地到達樓觀台。


  李小冰走到樓觀台一座橋上，她脫鞋發現雙腳走出幾個水泡。這時，坐在橋欄上的一位老婆婆暮景殘光地看著她，老婆婆喜笑顏開地對她說：“你的腳走大了。”果然如此，李小冰後來多年在新周精神病院住院，她像熱鍋上的螞蟻整天在病院走廊膽戰心驚，如履薄涼地來回踱步，她果然由小腳走成大腳了。她當時沒和老婆婆說話，徑直冷漠麻木地繼續向樓觀台道觀行走。


  以道會友，品茗論劍。那天下午，任法融道長在樓觀台道觀會客廳揮毫疾書。任道長正遊龍飛鳳，飄逸瀟灑地書寫“風華正茂”四個字的一個橫幅。任道長和李小冰問候寒暄過後，任道長知道她決心在道觀出家修行，任道長安置她到一間坤道房休息。


  會客廳一位乾道要求李小冰寫簡曆，她寫了幾遍簡曆，那位乾道都不滿意。肯定是李小冰哥姐暗裏操縱指揮他，故意反複刁難李小冰，沒事找事讓她重寫簡曆。


  李小冰請求那間坤道房隔壁右舍臨時住宿的幾位俗家人，給她買因慌忙而來，忘記從家裏拿來的牙刷牙膏。隔壁右舍一位俗家人到商店買來牙刷牙膏送給她。


  月朗星稀，鬥轉星移。這天夜晚，那間坤道房裏湖南來的母子倆和李小冰同室住宿。那位文雅知性的母親到隔壁左鄰找一位老坤道，向她請教日常困惑的各種問題。那個七八歲鬼靈精怪的小男孩睡在床上，他不停地在床上又唱又跳。他一會兒在床上翻跟頭，一會兒在床上撲騰來撲騰去，他像孫猴子似的鬧騰個不停。


  天方地圓，山高水低。李小冰心裏頗不寧靜，真是養兒方知父母恩。父母心在孩子身上，孩子心在石頭上。那夜，道觀橋下河裏蛙聲陣陣，吵得她輾轉反側，久久難以入眠。


  初出家，訪道友。恰似猛虎，下山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