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那年春日一天上午，在李小冰商店，梁柏青頭戴毛線帽，上身穿著羽絨服。她仿佛還在寒冬，她與春暖花開的季節格格不入。她對李小冰母女悲戚心酸地說：“去年冬天，我患出血熱在西安醫院換血才治好。我現在穿的這件波士登羽絨服600元。我一天吃一個30元的小西瓜，海波平日吃2元錢一顆的泡泡糖。”她炫富胡說，包藏禍心，害人不淺。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梁柏青是否真患出血熱，無從知曉。哥姐偷配父母錢櫃鑰匙，陸續幾乎偷光父母平生工資儲蓄，父母死後隻剩下大約30萬遺產。從縣城到玉召車票是3元。那年，平安要每月少給洋洋托管的那家2元錢，他媳婦批評平安：“你每月少給大爺家2元錢，你弄得大爺家托管的下一個孩子，也會少給大爺家2元。”


  早年，平安漂洋過海給家裏寄運回的食品裏有綠箭口香糖，梁柏青就亂說海波吃泡泡糖的事情。哥姐把自家無聊乏味的爛事胡說亂編，讓梁柏青從她的角度講出來。


  當年，平安在南州遠洋公司工作。他把在輪船上身穿海軍裝拍攝的厚厚一疊相片，帶回家給呂翠英保存。那些照片裏還有平安在廣州、北京、延安等地的學習照和工作照。以後，平安兄妹反複唆使人胡編假往事，妄想誘拐李小冰到這些地方去。


  1997年秋日，哥姐把李小冰強行送到何家村衛生院治精神病。衛生院裏佯裝精神病的崔海軍，他自我介紹，他考進西安外院學日語，他突患精神病到衛生院治療。1981年初春，呂翠英曾經到新華書店購買兩本日語教材，她讓李小冰跟著收音機學日語。李小冰學完日語五十音圖和簡單日常用語，她就放棄日語不再學習。


  崔海軍經常到李小冰病房搞點小花樣。一天上午，崔海軍左手端著半碗冷水，他走進李小冰病房。他裝瘋賣傻一邊用右手指蘸水往眼皮上塗抹，一邊嘴裏嘰裏咕嚕說著日語。李小冰過後記起，她中小學寒暑假被平安接到，柏陽他家裏生活時，她曾不小心打碎平安家一個碗。多次，她給平安家臉盆放入少許鹽加開水，她用一小團藥棉蘸洗並不發炎正常健康的雙眼。崔海軍演戲似的表演著，李小冰往昔歲月的凡人小事。


  二十幾年前，哥姐不知何時指揮人偷卸掉，李小冰生產資料公司廚房多半窗戶玻璃。一天下午，胡領群乘車從啞南家裏到縣城李小冰單位，他用小鐵釘釘塑料紙給李小冰，把廚房沒玻璃的窗戶遮蓋嚴實。一天下午，崔海軍哥哥宛如演電影似的，他給衛生院把沒玻璃的窗戶訂補上窗玻璃。


  那年，李小冰從衛生院出院後，哥姐暗裏指派崔海軍，老是故意出現在她四周。一天上午，在縣城街上，崔海軍右手拿著一把駱駝毛，他向李小冰迎麵走來。崔海軍勇闖天涯收獲不少，他向李小冰炫耀說：“我到沙漠去了，我拔了一把駱駝毛。”


  李小冰驀然追憶起三毛《撒哈拉的故事》，她幾乎買齊三毛所有著作。三毛自殺後，玉琴女兒芳芳找李小冰借閱三毛的書。芳芳沒看過她書櫃，芳芳怎麽會知道她有三毛的書呢？哥姐暗裏指使芳芳企圖讓病魔纏身的李小冰，也效仿她的偶像三毛一樣自盡嗎？


  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