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狼難
祝慶驚愕,下意識的身子往後縮,被趙青月一把拽住,強製的把手腕湊在他幹澀的唇上,血順著他微張的嘴,緩緩流進口中,滑進喉嚨內,鹹鹹的腥腥的,並不好喝,而且還有股讓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可他並沒有這樣的感覺,反而覺得甘甜無比,下意識的湊上嘴貪婪的吸允,伸出舌頭輕輕劃過她的手腕。
趙青月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有些意外祝慶的反應,不期然的撞上一雙充滿壓抑卻閃爍和炙熱火焰的黑眸,突然有些尷尬,連忙收回手,輕咳兩聲,穩下心神,道:“咳咳,你感覺怎樣?”
“對不起,奴才冒犯了,奴才感覺好多了!”祝慶自然也驚覺自己齷齪的舉止,臉微微澀紅發燙,第一次感覺尷尬。
“哦,那就好!”趙青月淡淡的道,無聊的看向天空,這才發現今晚的月亮好圓啊,十五了嗎?
“王妃您的手?”祝慶看到趙青月的手依然隱約溢著血絲,忍不住道。
“沒事,一會它自己就愈合了!”趙青月有些自嘲的笑了,她的僵屍體質就是有這點好處,再大的傷口都會自己不藥而愈,可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之時表麵的,隨著這種情況的增多,她的身體會變的越來越虛,也許有天她會連路走不了了。
祝慶不再說話,默默的守著她,望著她,這樣就夠了,今晚對他來說已經是奢侈了,他不敢祈求更多。
趙青月突然想到房中的蕭儷玉,忙問:“對了,酈玉呢?”
“回王妃,祝兵應該已經帶著她先行離去了!”祝慶恭敬的回道,傷口詭異的愈合了,神智也恢複清晰。
“哦,那就好,唉,不知道蕭楓什麽時候才能趕到?”趙青月頭歪在樹幹上,無神的望著夜空下明淨皎潔的月亮,想起在竹林與蕭楓在樹頂通宵看月亮的情景,那時感覺好幸福好開心,可現在她竟然被困在樹上,幹等著他來救她,唉忍不住再度長長的歎了口氣。
腹中的饑餓感又傳來了,也許是剛放過血的緣故,突然湧起的饑餓感似乎比之前更加強烈,下意識的舔了舔唇看向沉默在一旁默默守著她的祝慶。
他喝過兩次她的血,按道理,她體內的屍血應該會在他體內發生變異的,逐漸吞噬他原有的血液,最終體質會變的跟她差不多,不過看他的神態,似乎沒什麽異樣,難道她的血液真的是吉士良藥嗎?
她這樣胡亂猜測著,又想到國色館那道花瓣菜,隻有病入骨髓無藥可治的人吃了才會覺得如天下美味,當時她特意給他帶了點,就是想知道他在青屋村那夜喝了她的血後,體質是不是發生了變異,她當時滿懷期待的希望他說不好吃,可惜答案恰恰相反,事實就是事實,無法逃避。
也許是屍血在他體內存在的時間短吧,還未來得及發生變異吧,她隻能這樣解釋了。
可想了這麽多,沒用,她還是餓啊,很餓很餓啊,餓急的滋味真的好難受。
溫潤的月光照耀在趙青月的身上,漾起淡淡的光暈,祝慶看的近乎癡迷了,王妃剛才的細微舉動,全被他捕捉到了,他知道她必須食生肉生血的體質,起初也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些反感,但經過青屋村那夜後,便不再排斥,後來在客棧更是無意中聽到了她所經曆的慘無人道的過往,自那以後便打從心底的心疼她。
他知道她餓了,黑耀的瞳眸看向樹下圍繞著樹幹不停轉圈圈的餓狼,緩緩抓進彎刀,突然掠身向下飛去,快、狠、準的出刀,那匹狼還來不及悲吼,便被砍下了狼頭,一命嗚呼了,狼群的嗅覺是最敏銳的,突然嗅到血腥味,立刻發瘋的從四麵八方急竄而來,祝慶不敢耽誤片刻,彎刀一拐,割了一大塊狼肉後,便迅速向上飛躍,還好動作夠快,他剛站穩身形,樹下的狼群已經一哄而上,把那匹慘死的狼吃了個屍骨無存,濃鬱的血腥味逐漸在密林裏散開,狼群一直直,腥紅了眼,嗷嗷……直叫,引起了南宮霸武等人的注意,忙帥領著一行人向密林的方向湧去。
祝慶用刀,把狼肉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遞給早已被他的舉動嚇傻在一旁幹瞪著他的趙青月,趙青月無意識的接過,放入口中輕輕咀嚼著。
良久,直到幾塊生肉下肚,饑餓感被抑製了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有些尷尬的抹了抹嘴邊的血漬,望著祝慶再度遞來的狼肉,不肯再吃。
祝慶輕笑,雖然笑容有點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感,但起碼表達出來了,他把手中剩餘的狼肉放在她手中,轉過身背對著她,不再看她。
趙青月這才小口的吃著,可剛吃了兩口就差點坐不穩,掉下樹去,樹下的狼群突然像瘋了似得,簇擁著猛烈的撞擊他們置身的這顆大樹。
祝慶察覺動靜立刻拉起她,拖著她飛身躍向其他的大樹,可惜狼群的嗅覺太靈敏了,他們在哪顆樹上停下,狼群就立刻轉向攻擊向哪顆樹,趙青月了然的看了看手中的狼肉,然後把狼肉分開放在周圍的樹上,引開狼群的注意力,重新找了顆枝幹粗點的樹棲身,能拖一刻是一刻吧。
午夜子時三刻,月正當中之時,影子在人腳下變成一抹詭異的黑點,仿佛人腳下踩著一個無底黑洞。
蕭楓振奮起精神,從懷中掏出幾枚銅線,把方才影子每個時辰縮短的距離,換算成正常人的步數,依次是七、四、二、一,揚起手中的銅錢以他腳下的影子為中心,然後依次在各個方位的這幾個點上用力擲下,果然看到他們身後方向地上隱約出現一道蜿蜒曲折的熒光路線。
天姬舞見狀大喜,激動的道:“這是出路嗎?”
蕭楓輕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不知道,總之試試吧!”
說完率先抬腳踏上那道熒光路線,天姬舞緊跟其後,蕭闋斷後。
幾人順著路線的指引,走了約一裏路後,竟然來到了懸崖邊,蕭楓折了一根樹枝,用火石點燃,然後走至懸崖邊,把手中燃起的樹枝扔下懸崖,順著那微妙的火光向崖底望去,隻見火光隨著距離的拉遠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消失,依然未看到深不可測的崖底。
蕭楓不由心下一沉,抬眼望向懸崖周圍早已物換星移的景象,到處都是光禿禿的,隻有崖邊這一顆鬆樹,鬆樹?想到這兒心中猛然一動,他想起在山腳下朝山上望去時,看到的那幾顆寥寥無幾四散開來傲然挺立的鬆樹,當時覺得怪異,還以為是指路標,現在看來,這幾顆鬆樹的方位正是按五行方位分散開來布置的,也就是說破陣的關鍵在這些鬆樹上。
“你們快看對麵!”天姬舞突然指著對麵聲音顫抖的瞪大眼睛。
蕭楓和蕭闋不約而同的看去,順著月光,他們看到在對麵崖壁攀爬的密密麻麻的蛇群,對麵的懸崖也有顆鬆樹,那裏正是他們幾個時辰前逃離的地方,原來他們兜兜轉轉了一圈,竟然隻是從對麵的懸崖來到了這邊的懸崖,不知道這邊的懸崖上又會遇到什麽。
金木水火土,蕭楓想如果他沒記錯,他們在山腳下路過的第一顆鬆樹那片岩石疊層眾多隱約泛著金光的地方應該屬金,剛在對麵崖邊密林稍嫌重點,應該屬木,而他們現在這個方位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觀其腳下的土質不同於其他,應該屬土,現在就剩下水跟火了,可現在幾乎已到絕境了,該往哪走呢?
根據五行相生相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的理論。
這座山的布陣局應該是緊密相連的,對麵的山崖是木,而這邊則為土,與木和土相生相克的就隻能是水了,也就是說這崖底可能根本就是一條出陣的河流……
想至此,終於豁然開朗,一直緊皺的眉毛也舒展開來。
蕭闋自然注意到了,唇角微微揚起笑意,他就相信師兄一定能想到破陣的方法的。
心細如塵的天姬舞也敏銳的察覺到蕭楓的放鬆,連忙問:“怎樣?想到出陣的方法了嗎?”
“你們怕死嗎?”蕭楓突然答非所問的看向他們。
蕭闋沒有回到蕭楓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的轉頭看向一臉迷惑的天姬舞。
天姬舞是真的愣住了,但還是老實的點了點頭,死嘛誰不怕,恐怕是人都會怕吧。
“那敢不敢賭一把?”蕭楓輕笑再問。
“賭什麽?”天姬舞更加疑惑了。
“就賭出路在崖底。”蕭楓不再看她,望著崖底語氣輕飄飄的道。
“什麽?你意思是說要我們跳崖?”天姬舞大吃一驚,心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黑漆漆深不可見底的懸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據我推斷,崖底應該是一條河流,隻要我們跳下去,在墜入河水時,使用龜息功,暫時屏住氣息,就不會有什麽大事。”蕭楓淡淡的解釋,再轉身看向天姬舞,現在隻等她點頭允準了。
天姬舞掙紮了許久,終於點頭,可站在懸崖邊時,還是忍不住腿軟,差點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