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廢人
“她受的傷太重了，一時半會是醒不了得，你還是想辦法為她弄點容易吞食的粥飯備著，免得她醒來餓著了。”東郭清淡淡的笑道，笑容中卻有種說不出的憂傷，似在透過昏迷不醒的蕭儷玉看另外一個熟悉的倩影。
“我這就去！”蕭闋不由分說的翻身上馬，向附近的農家奔去。
“唉，真所謂是英雄難過美人觀啊，看他就知道。”東郭清輕笑搖頭。
“賽華佗你不也是嗎？”蕭楓揚唇取笑。
“閑散王好像也不外如是。”東郭清意有所指的瞥向一直守在蕭儷玉身旁一句話也不曾說過的趙青月。
蕭楓一愣，但下一瞬，兩人相視大笑。
但笑過後，兩人卻又不約而同的歎息起來。
兩人重新坐回剛才的位置，望著奔騰肆意飛舞的火焰，不再言語。
過了片刻……
蕭闋懷中揣著一個籃子策馬回來了，他飛身躍下馬，穩穩的落地，把籃子放在一旁，然後蹲下身看向蕭儷玉依然皺眉緊閉的雙眼，拳頭死死的蜷緊，“她什麽時候才會醒？”
“再等等吧，就快醒了！”東郭清淡淡的回。
聽賽華佗這樣說，蕭闋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耐心的等著。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昏迷中的蕭儷玉終於有了些反應，一直關注著她的蕭闋敏感的察覺她的眼皮跳動了下，似乎有醒來的跡象，心中一喜，但潛意識的瞬間又想起他強暴她時的場景，她當初就是為了躲避他才逃走的，如果她睜開眼再度看到他……
蕭闋不敢在往下想，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內。
東郭清納悶剛想喊住他，被蕭楓連忙製止，若有所思的向蕭闋藏身的地方望了一眼，然後和東郭清一同起身來到蕭儷玉身旁。
蕭儷玉掙紮了良久後，終於睜開了雙眼，沒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她心中微微鬆了口氣，她知道他在，即使在昏迷時也知道他就在她身旁，隻是她不知道發生了那件事後，該怎麽去麵對他，隻能選擇逃避！
“你終於醒了，蕭儷玉，你快嚇死我了，你……”一直沉默情緒緊繃的趙青月，仿佛壓抑良久般，突然爆發喜極而泣，俯身就要去抱她，被蕭楓連忙拉回自己的懷裏。
“現在千萬不能碰她，她全身筋脈俱斷，每動一下，呼吸一下都會對身體帶來巨大的疼痛，尤其我剛又為她施過針，痛感更是非一般疼痛所能比擬的。”東郭清神色嚴肅的警戒著，又拿出一顆紫金丹喂她服下，看她艱難的吞咽了下去，才欣慰的點了點頭，“你們想辦法喂她喝點粥吧，動作盡量輕一點，別讓她更痛了。”
趙青月抹去眼淚，掙開蕭楓的懷抱，蹲下身打開蕭闋剛帶回來的籃子，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映入眼簾，她拿起湯勺輕輕在碗中攪拌著，蕭楓上前，抬手輕輕支起蕭儷玉的頭，以便粥飯能順利的從口中順著喉嚨滑入腹中。
小小一碗粥，卻足足吃了有大半個時辰，每吞下一口蕭儷玉好看的眉毛就皺的更深，直到最後連唇瓣都是蒼白的，她想搖頭，卻因極致的疼痛動彈不得，隻能委屈的看向趙青月。
趙青月這才會意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幫著蕭楓，輕輕的讓她重新躺好，緩緩鬆了口氣。
“你身子差，再睡會吧，我們會一直守在你身邊的。”趙青月輕柔的笑了，小心翼翼的撫去她臉頰上的發絲，看到她緩緩閉上眼睛後，淚才終於忍不住滑落眼眶。
“放心，她會沒事的！”蕭楓把她摟進懷裏，溫柔的安慰著。
“恩！”趙青月在他懷裏點點頭，卻還是感覺想哭。
似與她真的心有靈犀般，蕭楓輕拍著她的背，淡淡的道：“想哭就哭吧，別忍著，我會心疼的。”
蕭楓的話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趙青月的心門，她埋頭在他懷裏痛苦，但又怕打擾蕭儷玉休息，強忍著不發出聲音的抽噎著，蕭楓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下，抱著她飛身躍向遠處一顆未被完全燒毀的大樹上。
趙青月這才不再壓抑，痛苦失聲，肆意發泄心中的一直隱忍的焦急和不安。
…………
遠遠的，蕭闋直到確定蕭儷玉再次入睡後，才現身重回她的身旁。
東郭清不解的問：“你剛才為什麽突然走開？”
蕭闋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知該從何說起，但還是淡淡的道：“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而已。”
東郭清這才恍然大悟，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的火堆旁重新坐下，準備小睡一會，任蕭闋獨自一人守在蕭儷玉身旁。
這一夜，似乎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夜。
他們從沒覺得黎明的曙光會離他們這麽遙遠，等了又等，終於盼到了天亮。
東郭清再次為蕭儷玉施了次針，又喂她吃了顆紫金丸後，她的情況明顯比昨天好多了，臉色也微微有了血色，隻是身體還是不能動彈
蕭闋依然在她醒來之際，躲得遠遠的暗處觀望著，蕭楓和東郭清看的歎氣，趙青月卻覺得理所當然，幾人止口不提蕭闋的存在，好像他真的從來不存在似的。
到了中午珠茜和暗衛，等了一夜，因為擔心他們，追隨著他們的蹤跡趕來了，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蕭儷玉，珠茜大驚失色，忙問原因。
蕭楓簡單的說過後，隨即便命暗衛和珠茜一起再度回邊關，去采購些日常所需的東西，最主要是吃的。
珠茜領命，一行人正準備離開，東郭清突然開口了：“我也得回邊關一趟。”
“有什麽要緊的事嗎？你走了，蕭儷玉萬一有事怎樣辦？”蕭闋反射性的問，他的整顆心都懸在蕭儷玉身上，就怕她有個三長兩短。
“沒事的，你們隻要守好她，別讓她動就沒事，我去邊關，主要是去我師妹那兒再取些紫金丹，和其他的藥材，以便能在最快的時間內讓蕭儷玉姑娘痊愈。”東郭清輕笑解釋。
“那你早去早回！”蕭闋這才無奈的點頭。
“那我們去了！”
東郭清隨著珠茜和暗衛一行人，漸漸的消失在幾人視線之內。
返回關內後。
他們便直接分開行動，各辦各的事。
東郭清徑直去了師妹的的醫館，依然是門庭若市，熱鬧紛繁，師妹的醫術能有此成就他自然是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一向冷冰冰淡漠一切的她，會忍受如此紛雜的場麵，最近幾年，雖然他知道她在關內開了家醫館，但從沒想過會像現在看到的這般，大。
進了醫館後，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慢等待著，兩個時辰過去了，看病的人群沒減反增了，女大夫自是知道東郭清的到訪，也猜到他此次是為何而來，但想起當年之事，便不由產生些許氣憤，故意完全無視他的存在，仿佛根本不知道他來了似的。
東郭清望了望門外的天，月已逐漸西移了，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便示意醫館的小廝給他準備了些東西，小廝是女大夫的徒弟，雖說沒見過這位師伯，但從師傅那耳濡目染了不少師伯的畫像，自然是認得，把東西一一準備好後，便引著一部分病人來他這旁。
起初，好多人不同意，但看到看病的人群確實很多，而天也快暗了，就抱著姑且一試的心，讓東郭清試試，沒想到他所說的症狀竟然完全符合，眾人便信心大增，漸漸的放心下來。
而有了東郭清的助陣，看病的人群終於開始逐步減少，女大夫自是完全知道發生的一切，隻是故作不聞不問，直到最後一個病人離開後，她才低頭收拾東西，準備向後堂走去，完全無視東郭清的存在。
“紅杏……”東郭清連忙起身輕輕的喊道。
女大夫身軀驟然一陣，眼淚在眼中凝聚，她有多久沒聽到這樣輕柔親切的呼喚了？
“你難道就真的不肯再看我一眼嗎？”東郭清苦笑，有些無力，他給不起她想要的，但卻也不想失去他們之間珍貴的兄妹感情。
“西門紅杏，是你賜予我的名字，也是從那一刻起，點燃了我悲劇的人生中的第一抹光的溫暖，我一直希冀著這樣淡淡的溫暖能持續一輩子，可事實證明我是一廂情願的癡心妄想，哀莫大於心死，西門紅杏已經死了，現在的我已經無心了，你可以叫我無心大夫。”西門紅杏轉過身，淡淡的道，眼中的水霧已然消失，隻是眼神依然不肯看向他。
“無心大夫？”東郭清傻愣在那，他不知該如何為自己辯解，他知道他傷她很深，可感情的事又不是他所能控製的。
“你來應該是為了這些東西吧，拿了它就快走吧！”西門紅杏，從放藥材頂端的醫櫃裏，拿出一個長方形的黑色小匣子，放下桌子上後，便無情的轉身向後堂走去。
東郭清反射性的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執拗的喊道：“紅杏……”
“放手！”西門紅杏淡淡的道，堅硬的心有一瞬的心軟，但想起他曾經給她的傷害，便再度堅硬起來，她不會原諒他的，絕不。
“難道你就不肯聽我解釋嗎？”東郭清不甘心的喊道。
“解釋就是你為了天姬舞而給了我致命的一劍。”西門紅杏輕嘲，雙眸閃爍著刺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