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宸的表情全部僵硬住,愣怔的模樣讓易子卿的笑意也更加加深,他這種狼狽的模樣,真是讓人快意得很不是嗎!
“非常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吧,可是段亦宸我現在告訴你,事實就是如此,你跟向暖,永遠都沒可能了,不要再自欺欺人地隻會使用你那種強迫手段,沒用的。”
側臉還一陣火辣辣的痛,段亦宸這才收回了思緒,緊咬著牙,“易子卿,你到底要做什麽。”
兩個人爭鬥了這麽幾年,一直都是易子卿占下風,可是,他輸了這麽些年,卻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在這一刻又贏了回來。
那麽想看到段亦宸狼狽的模樣,現在終於做到了,天知道他有多麽激動,並且他心心念念了五年的人馬上就要屬於他了!
“我要做什麽,你不是一直要帶向暖走麽,不是隻想讓她待在你身邊麽,”易子卿冷哼了一聲,加重語氣地咬牙道。
“我要做的,自然是你想做的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對她很好,比你好。”
向暖走了半天,這才發現她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麽去市中心醫院。
周圍是一片田野,清冷的公路上隻有偶爾幾輛車經過,她壓根就打不到車,偏偏附近人家還在另一個方向。
雨水也從起初的淅淅瀝瀝的小雨,逐漸演變成能將人給淋濕透的大雨,向暖孤單地站在路邊,焦急地看著來往車輛,卻沒有一輛出租車。
現在不隻是身上冷,心裏也冷透了,向暖環抱著自己,摩挲著自己的胳膊,卻還是驅散不了心裏的那種寒冷,仿佛是從骨髓裏散發出來的一般,帶著刺痛。
這種孤單無助的感覺,真的是好久都沒有體驗過了,不敢去想蘇熠秋會有什麽事,也不敢去想她突然得知的當年的那些事,也不敢去想她同段亦宸相處的這段時間裏,他與她的種種。
一切全都是那麽的傷人,能讓她遍體鱗傷的。
她該怎麽去醫院?現在她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是打電話給慕怡她們都不知道這裏是哪兒,難道,得回去找段亦宸?
不,這絕對不可以。
向暖就這樣絕望著,一個轉頭,卻正對上走過來的安塵,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段亦宸過來了,於是往後退著便做好了第一時間逃跑的準備。
可安塵卻仿佛是知道她的想法一般,緩緩抬手像她示意了一下,道,“先生他沒有來,你先別激動,好嗎?”
一向沉穩的安塵在這雨中也顯得有點狼狽,那張不符合他的性格氣質,卻格外俊秀的臉,在雨水的浸染下顯得更為清秀。
可向暖還是稍稍放鬆了些警惕,依然帶著敵意地看著安塵,隻允許他站在離自己兩米距離之外。
“你來幹什麽?段亦宸讓你來的?他又要說什麽?”
向暖這一連串的三個問題,讓安塵也感受到她的緊張緊迫,他輕歎了一口氣,道,“不是,是我有話想要跟你說。”
有話要跟她說?向暖可不覺得她跟安塵還能有什麽話說,回想起原來每一次他與她的交談,好像幾乎都是在為段亦宸說話。
想到這裏,向暖也不禁冷笑了一聲,“你覺得你現在跟我之間還能有什麽好說的嗎,今天蘇熠秋所跟我說的那些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吧?包括段亦宸一開始是出於什麽來對我的,你也是知道的吧!”
安塵來時便知道現在的向暖對於他肯定是有敵意的,果然,此刻的向暖,恐怕把同段家顧家所有有關係的人,全都劃分到她的敵人圈子中了吧。
可是,事實也正如她所說的,安塵確實在一開始就知道一切。
“是,正如你所說,我全都知道。”
怎麽樣都沒想到安塵真的會如實回答,並且還能回答得如此堂而皇之,向暖頓時就氣了,她咬著牙恨恨道。
“知道,知道你還真的做了這個幫凶?!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爸媽是怎麽——”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安塵沒等她說完,便沉沉地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所以,也希望你聽我說一說可以嗎,段亦宸,他對你的所有感情,全部都是真的。”
這一次倒是沒有再用段先生這三個字。
可是,向暖心裏卻嘲諷地冷笑出聲。
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能怎麽樣?難道說,他段亦宸是真的愛上了她,她就得原諒這所有的一切?
可是怎麽可能呢,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她依然也知道,但是有些事情,她覺得就算是用盡一輩子時間,她都得將一切還給他們,將她所受的痛苦都還給他們!
更別說,段家說不定還會不會放過她呢?
向暖自嘲地想著,可是卻還是噤了聲,沉默下來等著看安塵如何說,縱是再痛恨,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自己那一顆心,想聽一聽那些解釋。
“你知道的,段亦宸和他的父親一向不合,而作為一個富家子弟,段亦宸以前也將紈絝這個詞演繹得淋漓盡致,於是他霸道偏執,愛玩弄一切他感興趣的,甚至還總是不肯透露自己心裏真正所想。”
向暖的眸子動了動,忍不住將這樣的段亦宸同她一直以來麵對著的段亦宸結合,全中,而安塵也淡淡地繼續。
“可是你又知道嗎,在他年幼的時候,他的父親不止一次想要將他給弄死,不顧一切,甚至是不肯承認他是他的兒子,多少次想將他給趕出段家。”
向暖一直是覺得段鴻偉的脾氣非常暴躁古怪的,突然得知這些事情,她都忍不住驚愕了一下,一句為什麽差點想問出聲,可還是忍住了。
可是越想,她又有些憤然了,能有讓自己親生兒子去死這種想法的人,怪不得能策劃出那種意外,做出害死她爸媽這種事了!
“他一方麵不隻是為了跟易子卿作對,也是同他父親作對,當初那些事情是他父親做出來的,這我知道,可是向暖,段亦宸他是真的愛你的,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說著,看著向暖麵上那瞬間有些僵硬的表情,安塵繼續道。
“就算是最初是有那麽一些因為感興趣所以想玩弄的成分,可是,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啊,段亦宸也是恨段家的,所以向暖,再相信他一次吧,相信他真的會幫你處理好一切,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麽認真過……”
一長段話終於說完,兩個人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安塵以為向暖是要回心轉意,可是她的手悄然攥緊,思緒早已到了另一個地方。
話說得她都差點真的想再相信段亦宸一次了,可是誰又知道,她的心裏永遠都會有一道跨不過去的坎?
五年前那些事,就算她沒有見過那些人的樣貌,可結合現在她知道的,也能知道當初那個少爺是誰了!
蘇熠秋當初也真的說得沒錯,十六歲,她完全無法承擔一切,甚至那一年發生的事情,也真的在她心裏成了一個陰影。
良久,向暖輕輕地諷笑出聲,安塵也驟然愣住。
“不可能的安塵,不管你怎麽說,我也不可能改變我的主意,相信沒有用,我跟段亦宸也不會再有可能的,”說著,向暖又抬眸決絕地看這安塵,“我說過的,我恨他們所有人。”
聞言,安塵沉沉地歎了口氣,再也無話可說,隻能道,“那好,你現在打算怎麽做?”
“現在?”向暖這才回過神,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有一輛車經過的公路兩邊,想著她麵臨的這個難題,然後目光又落到安塵身上。
“安塵,最後幫我一件事吧,你幫了我,我就原諒你瞞著我的那些事。”
……
醫院裏,走廊上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不已。
急救室裏手術正進行著,外麵圍了好幾個人,都焦急地來回走著等待,向暖趕到的時候,蘇母正坐在走廊長椅上抱著蘇父抽泣著。
即使知道自己此刻過去肯定會惹他們罵,可是看了看急救室上麵亮著的紅燈,想到因為她而出事的蘇熠秋向暖還是不假思索地走了過去。
“伯父,伯母……”向暖緩緩開了口,可現在情緒激動的蘇媽媽是最痛恨向暖的,看到她還不要臉地跟了過來,立馬就猛地站起了身。
“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把我們家熠秋害成了這樣!向暖,蘇熠秋都進去兩個小時了,他要是真的因為你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得給我去陪葬!你倒好,還有臉過來!”
說得實在氣不過,蘇媽媽揚起手便要打向暖,卻被一旁的人連忙給拉了住。
蘇熠秋是因為她而出事,向暖就這點是良心不安的,她就這樣站在那裏,不躲不避。
以前和蘇家那些讓人不開心的事放了一放,現在蘇熠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蘇母本來哭了半天坐了半天,已經非常累了,此刻也經不起什麽折騰,被人扶著又坐回了長椅上。
蘇父臉色也非常地難看,冰冷冷地開口,“我們不是讓你別過來了嗎,還死皮賴臉地過來幹嘛,我們不想見到你,熠秋也更不想,你還是走吧。”